陈静蛇尾上的翡翠鳞片突然泛起幽光,那些细碎的反光在半空交织成青铜宫殿的轮廓——飞檐上的兽首正对着林缚信,连檐角铜铃震颤的频率,都与他记忆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分毫不差。
三十六具汉军棺椁构成的巫阵!卫青突然暴喝,虎头枪重重砸在龟裂的地面,震得最近的青铜棺发出嗡鸣。
他甲胄上的翡翠纹路已爬至下颌,声音却依然清亮如战鼓,这些棺椁借地下水脉移动,若让它们在发电厂地下聚齐...
林缚信的指尖掐进掌心。
他能通过共享五感,清晰感知到卫青体内翻涌的灼痛——翡翠毒雾正顺着枪杆往将军心脉钻,可对方竟还在强撑着分析战局。
通讯器里苏绾的呼吸声突然急促:我这边无人机扫描到,发电厂地下有密集的巫文刻痕!
顺着水势将棺椁引向发电厂!卫青的枪尖骤然转向东南方溃堤处,用洪水冲散它们的阵形!
林缚信瞬间明白。
巫阵需棺椁按特定方位排布,若能让棺椁偏离水脉轨迹,就能破坏其完整性。
他反手扯下腰间的青铜鼎碎片——这是家传古鼎崩裂时留下的残片,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心的,将军,用你的血在棺上刻出破阵符!鼎碎片被抛向最近的棺椁,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暗金弧光。
诺!卫青猛咬舌尖,腥甜的血珠溅在枪尖,顺着虎纹枪刃刺进棺盖。
青铜棺发出垂死的哀鸣,表面的巫文像被泼了滚油般蜷曲。
林缚信盯着通讯器里苏绾传来的画面——无人机群正组成翡翠色光网,在半空交织出细密的电网,用电网频率干扰巫文共鸣!苏绾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显然在同时操控上百台设备,它们的共鸣频率和我集团新能源电站的磁暴仪......
第七具!林缚信突然低吼。
当第七具棺椁在枪尖下炸裂时,地底传来阴恻恻的巫族咒语,汉军战魂已与饕餮融合!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声音和三天前陈静被寄生时,从她腹腔里传出的异响如出一辙。
卫青的枪杆突然发出脆响。
老将军竟徒手扯断了半截枪柄,暗红的血顺着断口滴落:某的精血可暂时镇压棺中怨魂!话音未落,陈静的蛇尾如闪电般扫来,翡翠鳞甲擦过林缚信耳畔时,他闻到了腐肉混着铜锈的腥气。
小心!苏绾的尖叫刺得耳膜生疼。
林缚信本能地后仰,却见陈静的蛇信精准咬住卫青左臂——那处甲胄早已被翡翠纹路啃噬得只剩薄壳,蛇信上的倒刺瞬间扎进血肉。
卫青闷哼一声,被咬住的手臂突然爆出青筋。
林缚信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运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跌——这是召唤物受重伤时的连锁反应。
可更让他心悸的是,青铜鼎在后背灼烧的印记突然暴涨,烫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卫将军!林缚信扯开卫青的甲胄,露出布满疤痕的胸膛。
他手腕上的青铜印记正渗出淡金色血液——这是祖巫血脉觉醒的征兆,借你最后一击!
鲜血滴在卫青心口的瞬间,老将军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青铜龙纹从他脚底腾起,顺着战靴、甲胄直攀至额头,连被咬住的左臂都泛起龙鳞般的光泽。
陈静发出刺耳的尖叫,蛇信上的倒刺竟被龙纹灼出青烟。
三十六具棺椁,齐了。卫青的声音突然变得醇厚,像是有另一个更古老的灵魂在共鸣。
林缚信抬头,看见最后一具青铜棺正从地底升起,棺盖上的巫文与陈静鳞片上的宫殿完全重合。
破!
卫青的龙纹手掌按在最近的棺椁上。
青铜棺像纸糊的般碎裂,里面的汉军骸骨突然站起,身上的甲胄却变成了饕餮纹路——这是巫族用怨魂饲养的凶兽!
可不等饕餮扑出,龙纹已顺着骸骨攀爬,将那些扭曲的纹路一寸寸碾碎。
三十六具棺椁同时炸开。
翡翠洪流裹挟着青铜碎片直冲云霄,连血月都被刺穿了个窟窿。
林缚信被气浪掀翻在地,却看见卫青的龙纹甲胄正在碎裂——每一片甲片崩解时,都化作光粒没入空中的战旗。
告诉霍将军......某完成了使命......卫青的身影开始透明,他望着那面封狼居胥的战旗,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当年在漠北,他总说要留最后一壶酒......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啸。
那声音像无数指甲刮过玻璃,震得林缚信七窍渗血。
陈静的蛇尾剧烈抽搐,翡翠鳞片片片脱落,露出下面苍白的少女身躯——她瞪着林缚信,嘴唇动了动,却在彻底消散前被翡翠洪流卷走。
月光重新洒在大地上。
林缚信撑着战旗爬起来,只觉浑身骨头都像被拆碎重拼过。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苏绾的轻咳:我在发电厂地下......找到个青铜盒子,上面的纹路......和你后背的印记一样。
他摸了摸发烫的后颈。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苏绾调用的安保部队到了。
但林缚信的目光落在脚边:那里有半片青铜甲片,还残留着卫青的体温。
次日清晨。
林缚信站在医院病房外,看着苏绾沉睡的脸。
她手心里攥着那个从发电厂地下找到的青铜盒,盒盖不知何时裂开条缝,露出里面半卷泛黄的帛书。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林缚信猛地转头,却只看见封狼居胥的战旗在风中翻卷——旗面上的血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行极小的古篆:
巫族主神,困于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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