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言沉浸于刚才的情绪之中，鬼魅碰了碰他的肩，示意他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地表上的黑雾逐渐消散，血色的月亮变得十分皎洁，除却刺眼的鲜血，好似一切都回归平凡。
“喔……。”
“喔……，喔……。”
幸存的人们欢喜雀跃，游走在巷头，刚才的惊恐仿佛被丢弃干净，灿烂的笑容浮于表面。
部分劫后余生的人懒懒地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到无比放松。
“这才是第二晚。”
温言回过神来，猛然发现竟然忽略了时间，脑子的神经立马紧绷住，一双眼睛盯着四周，竭力想要找出端倪。
“终于完了。”一位一直随行的刘海男生微笑着讲道。
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居民纷纷一涌而至，来到温言他们身边，围成一个圈，高声喊道：“英雄！英雄！英雄！”
吃货大王开心地走上前，却被温言狠狠抓住右手。
除却温言四人，其余人被居民们高高举起，众人的欢呼和赞美已经令他们飘飘然。
“英雄，我们明天为你们准备一场盛大的游行典礼，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事迹。”
一位白发苍苍，精神抖擞的老人走到温言四人面前，俯身讲道，和蔼可亲的样子令人忍不住亲近。
“不用了。”弑天开口拒绝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一丝冷意。
“哪有？他只是和大家开玩笑，他这个人就喜欢这样，我们也觉得这样蛮好的。”温言上前几步，用右手按住弑天的左肩，满脸笑意地答道。
“我……。”弑天正准备反驳，不过见鬼魅也没意见，便就收住，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大家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你可真是幽默，大家说对不对？”白发老人回头冲众人喊道。
“对！”
“幽默，我们大家都喜欢的很。”
排山倒海的声音一浪一浪地朝弑天而去，他尴尬地笑了笑，颇有几分无奈，只是应和着随意答了几句。
太阳很快就从地平线上升起，朝阳是如此的美丽，散发着无限的生机。
城市的鲜血早已被居民们清洗干净，值得注意的，大都是那些衣衫褴褛的人。
温言四人被安排住进一家精致的酒店休息，此时鬼魅、弑天和吃货大王，都在温言的房间。
在顶楼的豪华至尊套间，第45层。
隔着玻璃往下望去，发觉站的如此之高。
街道上，衣衫褴褛的人被穿着光鲜的居民所奴隶，动不动就是打，就是骂。
稍有不慎，拳打脚踢都是正常。
世人啊！
只要沾染上一丁点的污点，就会万劫不复。
阿姐是那样的，这些人亦是这样。
咚咚咚……。
四人齐齐转身，温言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吃货大王。
吃货大王又看了看旁边：“没人啊，吓我一跳。”
温言轻轻偏了一下头，吃货大王耷拉着脑袋，无奈的向门口走去：“又让我去。”
扭转把手，一位穿着朴素的银发老人出现在温言眼前。
身上的裤子和衣服由于洗太多次，已经有些发白，温言注意到膝盖处还有很明显的缝合的痕迹。
手上还拿着一本泛黄的书。
见温言注视着自己，银发老人笑道：“这是孟子的书，你可曾看过？”
“仁，人心也，义，人路也。”
“不错不错。”银发老人笑了笑，进入房间，“那你可知，午时会如何？”
“不知？”
“那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老人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双手放在身后，“你们拥有着旁人难以触及的力量，若是顺从，却也无碍。但倘若违背他们的意愿，要么你们强势镇压，像那位孩子一样，要么被他们杀死。”
“世人可以造神，也可以杀神。”
银发老人坐在沙发上，轻轻挥了挥手，温言就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是一个人形铁路口。
一列褐色的火车呼啸而来，定睛一看，人形铁路口一侧是温言的亲人、好友，一侧是密密麻麻的陌生人被绑住。
温言嘴角轻扯，这不是“电车难题”吗？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经历这个。
“左，还是右，是生是死，皆由你抉择。”老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与此同时，鬼魅、弑天和吃货大王，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左。”
温言没有丝毫的犹豫，选择了左边，因为如果是现实世界的话，那是自己的至亲、好友。
是他的全世界。
人活在世上，总要为了点什么，或名誉，或金钱，或权力。
而温言清楚地知晓，他活着不止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们，为了那些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人皆有私心，他的私心之处亦是软肋所在。
或许牺牲他们，拯救成千上百的人很值得，但是温言扪心自问，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无情之人。
等温言醒来时，老先生已经不在沙发上。
四人静默无言，凝思回想往事。
午时，来到广场，周围已是人山人海，簇拥着他们这些玩家。
鲜花铺满红毯，礼花丛天空洒下，欢快的奏乐声响遍整个广场。
“下面……。”白发老人还未说完，就被老先生打断。
“菜里有毒！”老先生高声喊道。
气氛一下子仿佛凝固住，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无比清晰。
“杀了他们，他们背叛了我们。”
人群中一阵骚乱过后，大部分人猛然变成一个四不像的怪物，浑身上下淅沥沥的，肮脏得很。
还有一部分人，依旧是凡身。
他们之中，有穿着光鲜亮丽的，也有衣衫褴褛的。
“真正的恶魔不是那个孩子，而应该是这些怪物，是人心。你们帮助他们，他们反而不会感恩戴德，而是会变本加厉。”
“我可以保证，如果那位女孩没有同恶魔一起死去，即使活下来，她所面临的，将是所有人的怒火和折磨。要知道，她的容貌可不少吸引这些男子。或许她正是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选择……。”
“不对，那两位孩子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一切结局早已定下。”
老先生絮絮叨叨的，在温言几人耳边说了好多话，也不管有没有人回答，自顾自地说着。
随后，面对成群的怪物，老先生上前一步，捧着那本泛黄的书籍，高声念道：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可怪物还是太多，老先生最后连尸骨也未保全。
温言几人奋力杀敌，杀到筋疲力尽，还是无解。
死去的怪物又会再次复活。
等他累到闭上眼睛，下一秒再睁开，就是在心动小屋。
“呼……，呼呼呼……。”
温言双手撑在床上坐起，大口呼吸着空气，脑袋格外的刺痛。
他使劲儿摇了摇脑袋，扶着额头缓缓走出房间。
打开客厅的灯，白色的灯光令他双眼有些许不适，半眯着眼睛。
咚咚咚……。
温言单手接水，盯着逐渐流下的水珠，不知不觉间就溢了出来。
“哈喽，你怎么起来啦？”郑琴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吓得温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做噩梦了，起来喝口水。”温言回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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