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让让！没看到吗？算了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这幅名画是张僧繇画的！啥……你放屁，张僧繇大师就在里面，我敢撒谎……滚，滚，滚一边去！”
布作家这老头正大声跟人争执着。
刚刚见他招手，李东风三人才过来。
没想到刚到跟前，就见这边这老头气得胸膛鼓鼓的，看样子像是真生气了。
只是只跟布作家相处了几天时间，他们就知道这货一肚子都是坏墨水，激愤的模样也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手段。
关公脚下卖关公刀，虽假也真。
布作贾几声喊了几嗓子，周围的人果然痛痛快快的让开了道，真就没有人再敢较真。
万一他真是张僧繇朋友的后裔，现在得罪了他，不就等于得罪了张僧繇？
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布作贾这才拍了拍胸口，一脸正气凛然说道：“非得跟我争，你们配么？”
他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李东风他们刚走到院门口，屋门的帘子缓缓打开，一个挽着发髻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她目光扫过人群，之后盯向李东风几个人：“你们几个进来吧，先祖有请你们。”
说完，女人不再多言，率先放下帘子进了屋。
布作家故意挺起胸膛：“现在信了？”
那一大群人垂头丧气，本来他们可能已经在这里排了挺长时间了。
唐雪晴此时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见布作出这个样子，便不由苦笑，用极低的声音小声问道：“布老先生，您这么做，不会觉得心里有愧吗？”
“有愧什么？我是在救他们，他们不感谢我都是丧了良心了对不对？”
“我布作家一辈子都在骗人，现在做了个好事怎么还就有愧了。”
说完，他已经撩开门帘先走了进去。
鹰眼男子目瞪口呆。
这老头真是歪门邪道一大堆。
进入屋内，一股森冷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还有一个厢房，阳光照进来，昏沉沉的。
房子里还是普通的红砖的，左侧有一个大水缸，墙则是土坯墙，家里没有通电，桌上放着煤油灯。
中年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厢房的门口，厢房门上挂着帘子。
右边有一个小孩正在练习写字。
李东风他们进来时，小孩只是抬头瞟了他们一眼，就又继续写字了。
这小孩生的可爱，白白嫩嫩的，唐雪晴一时间起了逗逗他的心思，就准备过去。
李东风眼睛一动，劈手抓住了她的手。
但李东风什么都没有说。
鹰眼男子则直勾勾地盯着门，仿佛能将门后的东西看穿一般。
仅仅片刻，布作贾见两人也不说话，里面也没啥动静，就忍不了了，指着厢房的门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不？”
“进来吧。”
这时屋内，一道浑厚缓慢的声音徐徐响起。
门帘打开，就在屋内的土炕上，一个身穿僧袍，盘膝静坐的中年男人正手持毛笔在画画。
这画只有一样，栩栩如生的黄鼠狼。
只是这黄鼠狼虽然还是本体的模样，可是不管是眼睛，还是形状，看着怎么都像是人。
而且还是个奸佞小人。
他把手上的毛笔放下：“那幅画不是我的，小兄弟是言灵师吧？”
小兄弟……
说言灵师，说画只能是布作贾。
但是对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说小兄弟三个字怎么听起来都怪怪的。
过了会，布作贾才尴尬一笑：“张先祖果然厉害，都说您会读心术，我以前还不信来着，今日得见，真是玉树临风……”
前面的张僧繇没有让他往下说，挥手打断了他阿谀奉承的话。
鹰眼男子的手早已经摸向了后背的剔骨刀。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也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张僧繇，你是人是鬼？”
神这种东西存在不久，鹰眼男子不敢确定，但是眼前这张僧繇绝不是神，他虽然身着佛袍，虽然温文尔雅，但身上的戾气却隐藏不住。
屋中的三个活死人虽然神情动作都惟妙惟肖，却也骗不了他们。
哪有神仙害自己家里人的？
张僧繇笑道：“你们想知道黄皮子的事情，想知道龙的事情，想知道龙族的事情，还有你妻儿的事情……”
他一连串说了很多，但很快，语调就戛然而止，双目静静地盯着他们，之后将桌上的画拿起来：“但，你们只能知道一样。”
鹰眼男子呵呵一笑：“我没想问！”
话音落，他一个闪身就已经取出剔骨刀，朝张僧繇的眉心刺去。
剔骨刀气对张僧繇似乎特别敏感，也显得特别兴奋，在空中就已经发出了一阵的呜咽声。
但帅也就三秒！
他刚逼近张僧繇，张僧繇就已经将桌上的那张画抛了出来，画上的黄皮子双爪已经抓在了剔骨刀上。
黄皮子的利爪被烫的冒出一股股的黑烟，但这东西却好似没有丝毫的察觉。
轻轻向后一推，鹰眼男子便重重的甩向了后面。
再看那幅画，黄皮子已经回到了画中，脸上依旧是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容，唯有不同的是，它的利爪上有被烫伤的痕迹。
“你的刀与我无用，你们伤不到我。”
鹰眼男子还是有些不爽，也有些不服，要再上。
但李东风和布作贾两个人同时伸手拦住了他。
张僧繇说得不错，他们不是一个量级。
之前那真龙皇后，李东风要是玩命，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能保他们四个中有人活下来。
但这张僧繇全程心平气和，他们完全不是对手，要对方动了杀心，他们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便笑眯眯的走上前，对着张僧繇鞠了一躬：“还望前辈明示。”
张僧繇微微一笑。
李东风继续道：“我们知道前辈的规矩了，就行一问。”
“我想知道空亡屋中有什么。”
“嗯？”
张僧繇的神色中终于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
鹰眼男子也古怪的看着李东风。
因为李东风更关心的是黄皮子，他现在问空亡屋，是在帮他。
不过很快两人都收回了惊讶的神色，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对笑容，目的却不同。
鹰眼男子是有些感动，而张僧繇是觉得他很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告诉你空亡屋中的东西？空亡屋的屋主不会允许随便有人打听他们的，除非你们愿意做用性命，或者某样东西做交换，否则你们还会受到他的追杀。”
“少啰嗦！空亡屋主要干什么？”
鹰眼男子很不屑跟他交流。
张僧繇被呵斥，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怒火，坦然笑道：“它们非人，非鬼，非妖，非神，非魔，又非六道牲畜……上不在天，下不在地，形如虚无，又真实存在。”
这话听得几个人格外头疼，布作贾也尴尬的笑了起来：“张祖宗，您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咱们几个脑子不够使，听不懂啊。”
“呵呵……”张僧繇哈哈一笑：“不急，你们打听了空亡屋主，他就会来。”
“至于你，怨气不用那么大，你妻儿的是死是跟空亡屋有关系，但是当年是他们求死，我说过，空亡屋只做利益交换，没有对错之分。”
“什么利益交换？”
鹰眼男子的眼睛顿时放光。
“呵呵，马上你就知道了，不必问我。”
张僧繇指着李东风：“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多帮你一件事，别搅合裴老板几人的事情，还有那条龙的事情，你们管不了。”
他已经知道了裴老板盗画了？
裴老板是个盗墓贼，李东风确实没什么兴趣管。
但是真龙的事情，他不想介入也不行，命运使然。
唐雪晴也十分好奇为什么张僧繇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杀了自己的亲人。
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对他们没必要撒谎。
但是关于他家人的事情，这会断不能问，但是却可以问问，为什么他们这些能人都出现在了不周山附近。
唐雪晴非常聪明，知道这些事绝不是巧合。
欲要开口，但张僧繇却一挥手：“该回答的，我都回答了，其余的问题，你们可以问问他，或者，等着空亡屋主找你们也是可以的。”
等到空亡屋主找过来的时候，一切可都就晚了。
所以，该问的问题得从鹰眼男子身上找。
对鹰眼男子可能是一段很伤痛的记忆，但必须得帮他。
布作家讪讪一笑：“前辈，我腆着个老脸再问您一下，为什么要给那些人画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不是害他们吗？”
这不算是什么特殊的秘密，只要张僧繇愿意回答，告诉他们也无妨，不愿意，他们真就没办法问。
张僧繇笑了笑：“我欠空亡屋主一个人情，出来了，也该还给他。”
“外面那些人进来时，我会给他们说清利害关系，他们愿意做交易我就画，引他们去空亡屋，不愿意便不去。”
“有人瞎眼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个世界，只想在生前看看他从未见过的世界，哪怕折损几十年的寿命，他也愿意啊！”
“两全其美的好事，外人又何须以自己的想法去干涉呢？你认为他错，他哪里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