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陆风接过那本便签簿，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缩写。
王晗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操控台下面粘着的……像是操作日志。”
周岚凑过来，指着其中一行：“‘12.24，A区喷淋系统手动关闭，燃料注入完成’——这不就是金融大厦爆炸前的情况吗？”
陆风快速翻动页面，突然停住：“看这里，‘6.18，B区暗格测试，喷火器安装完毕，延时7秒’。”
“延时7秒……”周岚脸色一变，“和金融大厦监控跳帧的时间吻合！”
杨锐从门外冲进来，手里拿着平板：“陆侦探，技术科刚复原了金融大厦的监控！那7秒跳帧不是技术故障，是有人远程切断了电源！”
王晗猛地抓住陆风的手臂：“张明远办公室的喷火器……是提前安装好的！”
陆风眼神一凛：“走，回现场！”
金融大厦废墟外围拉起了警戒线，焦黑的钢筋骨架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陆风戴上手套，踩着碎石瓦砾走向原本是22层的位置。
“小心点，”周岚跟在后面，“结构还不稳定。”
陆风蹲下身，拨开一块断裂的混凝土板：“2207储藏室应该在这附近。”
“陆侦探！”技术科的小张在不远处挥手，“发现异常！”
几人快步走过去，只见小张指着地面上一块扭曲的金属板：“这是从2207掉下来的，背面有东西。”
陆风翻转金属板，一个巴掌大的银色装置黏在背面，连接着几根烧焦的电线。
“微型喷火器，”周岚倒吸一口冷气，“和便签簿上写的一样。”
王晗拄着拐杖凑近：“燃料管呢？应该连着主供油系统。”
陆风顺着电线痕迹拨开碎石，露出一截断裂的铜管：
“被炸断了，但看走向——”他的手停在一块略微凸起的地砖上，“下面有东西。”
杨锐拿来撬棍，几人合力撬开地砖。
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暗格显露出来，里面整齐排列着六个小型金属罐。
“燃料储备，”周岚拿起一个罐子检查标签，“特制易燃凝胶，和尸体上残留的成分一致。”
王晗突然指向暗格内侧：“那里有字！”
陆风俯身看去，只见暗格内壁上刻着一行小字：「3072-86备用」。他冷笑一声：“张明远给自己办公室装了个杀人机关。”
“不止如此，”周岚指着燃料罐上的日期码，“这批是三个月前生产的，但安装时间——”她翻出便签簿，“根据记录是半年前。”
“说明更换过，”陆风站起身，“这是个长期使用的装置。”
杨锐突然喊道：“陆侦探！法医那边有发现！”
临时解剖室里，李强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上。法医老刘指着X光片：“假肢接口有异常。”
陆风凑近看片：“这个金属部件不是医用材料。”
“军用级信号接收器，”老刘推了推眼镜，“可以远程激活。”
周岚皱眉：“所以李强是被控制的？”
“不止，”
老刘又调出一份报告，“他血液里有高浓度苯丙胺，死亡前处于极度亢奋状态。”
王晗靠在门边，脸色苍白：“有人给他打了药，确保他完成任务。”
陆风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后脸色骤变：“确定吗？……好，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看向众人：“交通监控拍到陈副局长的车往城北去了。”
“城北？”周岚调出地图，“那边只有——”
“特种设备公司，”王晗接口道，“生产喷火器的厂家。”
城北工业区，锐锋特种设备公司的厂房大门紧锁。陆风一脚踹开侧门，几人持枪突入。
“小心，”陆风低声道，“可能有埋伏。”
厂房内寂静无声，生产线上的设备还散发着余温。周岚检查控制台：“一小时前还在运作。”
杨锐从办公室跑出来：“没人，但电脑主机还在运行！”
陆风快步走进办公室，屏幕上正显示着文件传输界面，进度条停在87%。他立刻拔掉网线，转身检查桌上的文件。
“采购单，”他抽出一叠纸，“金融大厦去年订购了‘消防系统升级配件’。”
王晗翻到签名页：“批准人是……张明远？”
周岚指着另一份文件：“看这个，蓝海俱乐部的‘制冷设备维护合同’，签署日期是——”
“上周，”陆风眯起眼睛，“正好是李强被雇佣的时间。”
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吸引了杨锐的注意：“陆侦探，这个锁被破坏了。”
陆风走过去，拉开保险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纸条：「3072-35已回收」。
“吴文瀚的编号，”周岚声音发紧，“他来过这里！”
王晗突然指着天花板：“监控探头！”
陆风跳上桌子，拆下探头，取出存储卡插入读卡器。画面显示两小时前，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进入办公室，熟练地打开保险柜取走文件。
“暂停！”周岚指着画面一角，“他左手无名指！”
画面放大，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独特的戒指——蛇形缠绕的银戒。
“陈副局长的戒指，”陆风冷笑，“他妻子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杨锐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大变：“什么？……好，立刻封锁！”
挂断电话，他看向陆风：“陈副局长在高速收费站被拦截，但他车上……”
“没有文件？”陆风问。
“不，”杨锐咽了口唾沫，“他服毒了，和之前那个退休高管一样——毒牙。”
市局审讯室，技术科正在分析从特种设备公司带回的资料。陆风推门走进观察室，周岚正在看监控录像。
“陈副局长抢救过来了，”她说，“但医生说他至少24小时内无法说话。”
陆风点点头，指向屏幕：“找到什么了？”
周岚调出一段视频：“这是锐锋公司三年前的年会录像，你看台上这个人。”
画面中，陈副局长正在给优秀员工颁奖，获奖者赫然是李强——那时他还有健全的四肢。
“所以陈副局长早就认识李强，”陆风沉思道，“特种设备公司是他们的人。”
王晗拄着拐杖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财务记录显示，锐锋公司每月都向一个离岸账户转账，收款方是——”
“3072？”周岚问。
“不，”王晗摇头，“‘海港城受害者基金会’。”
陆风猛地抬头：“什么？”
“名义上是资助二十年前海港城工地事故的受害者家属，”王晗递过文件，“但实际上，收款人全是——”
“当年的目击者，”周岚接过话，“包括李强。”
陆风快速翻阅文件，突然停在一页：“这个签名！”
文件末尾的审批签名处，赫然写着「3072-01」！
“创始人的编号，”王晗声音颤抖，“终于出现了。”
周岚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听后脸色变得煞白：“……明白了，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看向陆风：“陈副局长的妻子刚刚报案，说家里遭窃，但只丢了一样东西——”
“那枚蛇形戒指？”陆风问。
周岚点头：“还有，她在床头柜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3072创始会议·1999’。”
陆风抓起外套：“走，去陈副局长家！”
陈宅位于高档小区顶层，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陈夫人——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将几人引到书房。
“我丈夫从不让我进这个房间，”她说，“但今天门锁被撬开了。”
陆风环顾四周，书房布置简洁，唯有书架上摆满了金融类书籍。周岚注意到一本《国际洗钱案例研究》的位置有些歪。
她抽出那本书，书后藏着一个微型保险箱。
“密码？”陆风问陈夫人。
她摇头：“我不知道。”
王晗突然开口：“试试1224。”
陆风输入数字，保险箱应声而开。里面只有一张老照片：五个年轻人站在未完工的海港城工地前，背后拉着“奠基仪式”的横幅。
“这是……”周岚凑近看，“我父亲，陆叔叔，还有——”
“吴文瀚，陈副局长，”陆风指着照片角落，“和这个戴墨镜的人。”
王晗指着墨镜男手中的文件：“他拿着的像是施工图纸，但标题被手挡住了。”
陆风翻转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创始会议留念，1999.7.21，3072启动」。
“所以3072不是金融集团，”周岚轻声说，“而是一个——”
“复仇联盟，”陆风冷冷道，“为海港城事故复仇。”
杨锐突然从阳台喊道：“陆侦探！这里有发现！”
几人赶到阳台，杨锐指着花盆——里面埋着一个防水袋，装着几张泛黄的纸。
陆风小心取出，展开纸张——是手写的会议记录，标题为《3072行动纲领》，日期1999年7月21日。
「……海港城项目资金被挪用，导致安全措施不足，造成坍塌事故……陆和周试图举报，必须处理……成立3072，为死者讨回公道……成员编号按加入顺序……」
王晗指着最后一行：“这里写着‘第一阶段目标：让责任方血债血偿’。”
周岚脸色苍白：“所以我父亲和陆叔叔当年是被……”
“灭口，”陆风握紧拳头，“因为他们发现了真相。”
王晗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陆风扶住她：“先送你去医院。”
“不，”王晗擦掉血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你们看照片时，我发现了这个。”
她展开本子，里面是剪报拼贴——全部是关于金融诈骗案的报道，每篇报道上都用红笔圈出了受害者姓名。
“陈夫人的日记，”王晗说，“她在调查这些案子。”
周岚快速翻阅，突然停在一页：“这篇报道的记者是——”
“我，”王晗苦笑，“三年前我揭露过一起金融诈骗案，受害者中包括李强的女儿。”
陆风猛地抬头：“所以整个案子是……”
“跨代复仇，”
周岚总结道，“3072创始人为海港城事故复仇，新一代成员为金融诈骗受害者复仇。”
杨锐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接听后急切地说：“陆侦探！技术科恢复了锐锋公司电脑里的加密文件！”
“是什么？”陆风问。
“下一批目标名单，”杨锐声音发抖，“包括——”
他还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冲到阳台，只见城东方向腾起一团火光。
“那是……”周岚翻出地图，“海港城旧址！”
陆风已经冲向门口：“通知拆弹组！3072的‘熔炉’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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