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来到储物间。
储物间的霉味钻进鼻腔，王晗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短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K是谁？”她咬着下唇，目光扫过短信发送时间——21:47，距离约定的十点只剩十三分钟。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王晗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陆风刻意压低的声音：
“别去集装箱，那是陷阱。”
“你在哪？”王晗的指甲掐进掌心，刚才的短信——
“我截获了他们的通讯频道。”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林氏在码头布置了二十多人，CA-3072里装着——”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通话。
通话戛然而止。
王晗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突然注意到陆风手机相册里有个加密文件夹，
标注着港口平面图。
她输入自己的生日0604，系统显示密码错误。
“不是生日？”
她皱眉，忽然想起陆风说
密码是你生日时的古怪语气。灵光一闪，她输入陆风自己的生日0921，文件夹应声而开。
三张照片跃入眼帘：
码头监控盲区示意图、CA-3072集装箱位置标记，以及——王晗瞳孔骤缩——一张陈世豪与市长赵明远在游艇上的合影，日期显示是失踪前一周。
照片角落有个模糊人影，袖口银线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储物间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晗屏住呼吸贴近门缝。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子正在巷子里搜查，其中一人袖口翻起，露出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家徽纹身。
“家主说了，硬盘和记者都要活的。”
高个子对着耳麦说道，那侦探已经引到B区了。
王晗悄悄退到储物间深处，从工具箱里翻出螺丝刀和电工胶带。
她将硬盘藏进内衣暗袋，用胶带把手机固定在左臂内侧，最后把螺丝刀别在后腰。
做完这些，她看了眼时间：21:55。
“十点见？”她冷笑，从储物间后窗翻了出去。
冷月悬在集装箱堆场上空，王晗借着阴影潜行。
按照陆风手机里的地图，她避开三个巡逻岗，终于看见那个锈迹斑斑的编号——CA-3072。
集装箱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微光。
她贴着箱体移动，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确认侦探解决了？
注射了镇静剂，正往海里送。
“记者呢？”
“A组在搜——”
王晗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出手机调至录像模式，塞进集装箱底部的缝隙。
屏幕显示信号微弱，但云端备份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前进。
再等三分钟...她默数着，突然听见背后传来鞋底摩擦砂石的声音。
“找到你了。”冰冷的枪管抵住她的后腰。
王晗缓缓转身，看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月光下，他袖口的银线刺绣泛着冷光。
“K先生？”她故意提高音量，确保手机能收录音频。
男人挑眉：“聪明的猜测。”
他做了个手势，两个壮汉立刻从集装箱里钻出，
“硬盘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在这之前，王晗后退半步，
“能告诉我陈世豪录那段视频的日期吗？”
“什么？”男人明显怔住。
“6月14日，林氏年度股东会当天。”
王晗继续后退，靴跟已经碰到码头边缘，
“他故意选这天，因为知道你们所有人都会在场。”
金丝眼镜脸色骤变：“你看了视频？！”
“不止。”
王晗突然扬起右手，藏在掌心的电工胶带啪地粘住男人持枪的手腕，
“我还知道你们在3号泊位埋了什么！”
趁对方分神的一瞬，她猛地下蹲，一个扫腿将男人绊倒。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
王晗趁机滚向集装箱侧面，却撞上一堵人墙——是刚才那两个壮汉。
“抓住她！”金丝眼镜爬起来怒吼。
王晗拔出后腰的螺丝刀刺向最近壮汉的大腿，对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人挥拳袭来，她侧头避开，却被集装箱突出的角铁划破额头。
温热的鲜血流进眼睛，视线顿时模糊。
硬盘
金丝眼镜夺过螺丝刀，刀尖抵住她的咽喉，“最后机会。”
王晗突然笑了：“你听。”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金丝眼镜脸色大变：“你报警了？”
“不。”王晗抹了把脸上的血，是他。
集装箱顶突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陆风的身影逆光而立，手中警用喇叭的余音还在海面回荡。
五艘快艇正从不同方向包围码头，艇上警灯闪烁。
“精彩的反间计，王记者。”
陆风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你故意说3号泊位，他们果然派人去查看了。
金丝眼镜暴怒地举起螺丝刀，王晗趁机抬膝猛击他胯下。
男人痛呼弯腰时，“她夺回螺丝刀，一个翻滚躲到集装箱后。”
枪声四起，码头上乱作一团。王晗贴着箱体移动，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进两排集装箱之间的缝隙。
陆风捂住她的嘴，食指竖在唇前。
“你没事？”她压低声音，注意到他左臂的绷带渗着血。
镇静剂只打进去三分之一。
陆风递给她一个微型耳机，“听着，警方是我前同事带来的，但他们撑不了多久。林氏在3号泊位确实有东西——”
“走私的军火？”
王晗想起照片背景里的木箱。
陆风摇头：“比那更糟。”
他调亮手机屏幕，显示出一张化学品清单，
“制造神经毒剂的原料，足够毒死半个南港市。”
耳机里突然传来警方的通讯：
“B组注意，集装箱CA-3072发现异常热源！重复，发现异常热源！”
陆风脸色骤变：“炸弹！他拽起王晗冲向码头边缘，跳！”
两人跃入冰冷海水的瞬间，身后爆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冲击波推着他们在水中翻滚，王晗的耳膜剧痛，隐约看见陆风在气泡中向她游来。
他的嘴唇在动，但声音被水的阻隔变得模糊不清。
“......晗......醒......”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王晗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消毒水的气味。王晗皱皱眉，睁开沉重的眼皮。
洁白的天花板，点滴架，还有——
你昏迷了六小时。
陆风坐在病床边，“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机，云端上传完成了。”
王晗试图起身，却被头痛击倒。
陆风递来一杯水：“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好。”
“硬盘呢？”
“安全。”
“证据？”
“刘主编已经收到。”
“林氏的人？”
“暂时消停了。”
王晗注意到他换上了干净的衬衫，但袖口露出新的绷带。
“码头下面到底有什么？她轻声问。”
陆风沉默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质袖扣放在床头柜上。
月光下，家徽纹样清晰可见，但多了道新鲜的划痕。
“三年前我父亲查的案子。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也是从这枚袖扣开始的。”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
王晗认出是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张局长——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
“陆风！”张局长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
“张叔。”陆风打断他，指了指病床上的王晗，记者已经把所有证据同步到七家媒体云端。
“现在，您是要继续当林氏的看门狗，还是谈谈怎么将功补过？”
张局长的表情凝固了。
王晗悄悄摸到床头呼叫铃，随时准备按下。
漫长的十秒沉默后，张局长突然摘下警帽，重重坐在椅子上：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陆风冷笑：“省去忏悔，直接说你知道的。”
“CA-3072里原本装着神经毒剂配方。”
张局长压低声音，“但昨晚爆炸前，有人调包了。”
王晗和陆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突然抓起那枚袖扣对着灯光转动：
“所以林氏才急着灭口...他们丢的不仅是罪证，更是筹码。”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张局长迅速起身。
门开处，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探视时间结束了。”
陆风起身整理西装，第三颗纽扣依然系错。
他俯身在王晗耳边低语：“明天中午，老地方见。小心医护人员。”
护士给王晗打针时，她注意到对方右手虎口的茧——
那是长期握枪才会留下的痕迹。当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王晗突然抓住护士的手腕：
“林氏给你多少钱？”
护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为时已晚。
王晗猛地扯下输液针，扎向对方颈部。
护士闪避时，藏在推车底下的手枪咣当落地。
门外传来打斗声，接着是陆风的厉喝：“趴下！”
玻璃窗应声而碎，麻醉镖擦着王晗的发梢钉入墙壁。
她滚下病床，抓起掉落的手枪，却听见陆风在外面喊：“别开枪！警察上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护士见状，竟纵身从窗口跃出。
王晗冲到窗边，只见楼下草坪上黑影一闪，消失在树丛中。
陆风冲进病房，手里握着从袭击者身上夺来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短信：
「处理干净，像三年前那样。」
发件人号码与昨晚K的来信完全一致。
游戏升级了。
陆风把手机扔给王晗，
“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们正式合作。”
王晗接住手机，忽然发现通讯录里存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正是《南港日报》刘主编的私人号码。
她抬头想质问陆风，却发现病房已空无一人，只有那枚银质袖扣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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