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是被指尖的灼痛惊醒的。
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电子钟的荧光在黑暗里刺得人眼睛发酸。
她蜷起手指,看见腕间皮肤下有青蓝色的光在游走,像活过来的血管,沿着手臂往心脏处攀爬。
又疼了?身侧传来低哑的询问,楚逸尘的手准确覆上她发颤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
白若雪摇头,喉间却溢出一声闷哼。
这不是普通的疼,是某种蛰伏在血脉里的东西在苏醒——她这三天总在梦里看见穿玄色长袍的女人,对方站在青铜鼎前念诵咒语,鼎中翻涌的雾气里,青囊二字反复浮现。
逸尘,她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楚逸尘立刻撑起身子开了灯。
暖黄的光线里,白若雪额角沁着薄汗,眼尾泛红,却仍强撑着露出个安抚的笑:是幻觉,可能最近太累了。
可楚逸尘知道不是。
昨夜他起夜,看见她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把她影子拉得老长,而影子里竟叠着另一道身影——穿着玄色广袖长袍,腰间挂着玉牌,和白若雪有七分相似的脸。
爷爷来了。楚逸尘替她掖好被角,他说今天带位老中医来。
白若雪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楼下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楚老爷子推开门时,身后跟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手里提着个褪色的牛皮药箱。
若雪,这是张济生张老,当年给你母亲看过病的。楚老爷子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郑重,他说要给你把把脉。
白若雪一怔。
母亲的事极少有人知道,张老却在触到她手腕的瞬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双生灵脉!他指尖在她寸关尺处连点三下,一脉承玄门,一脉载青囊,两股力量在冲脉里绞着,难怪你会半夜发热、幻觉频生。
需要怎么治?楚逸尘立刻问。
用千年人参须、雪山顶上的冰蚕、南海珊瑚礁的赤鳞草,三药共煎,每日一服,连服七七四十九天。张老从药箱里摸出个铜铃大小的瓷瓶,不过这是压制之法,要彻底解决...
我不喝。白若雪抽回手,玄门等了二十年,我躲了二十年,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我要是再缩着,母亲用命藏起来的秘密,永远都见不得光。
楚老爷子长叹一声,拍了拍她手背:随你。
但楚家祖坟那边,今早护陵队发来消息——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
白若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记得母亲临终前说过,楚家祖坟下埋着玄门的封印,而青囊之力的钥匙,就藏在她血脉里。
他们要破封。她掀开被子下床,现在就去。
楚家祖坟在城郊凤凰山,林荫道上还沾着晨露。
白若雪刚跨进墓园铁门,后颈突然传来灼烧感——和白继母后颈那个蝶形标记的位置一模一样。
小心!楚逸尘猛地将她拽到身后。
三四个穿玄色短打的男人从墓碑后窜出,为首的手持青铜匕首,刀尖泛着幽蓝光芒:交出青囊之力,饶你不死!
白若雪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汉白玉墓碑。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轰鸣,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指尖触到颈间母亲留下的玉坠,突然眼前一黑——
是金手指启动了。
等意识重新清明时,她正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医馆里。
穿月白大褂的老医正低头写药方,见她进来,抬眼笑:小友可是为逆脉丹而来?
白若雪愣住。
老医指了指案头泛黄的《青囊秘录》:玄门血脉觉醒时,双脉相冲,唯有逆脉丹能暂时封锁玄门一脉。
但这药有副作用,服者七日内气血逆行,如同万蚁噬骨。
我要。白若雪抓起案头的药瓶,现在就要。
再睁眼时,她已回到墓园。
楚逸尘正徒手夺下一人的匕首,手臂上划开道血口。
白若雪冲过去,从药瓶里倒出颗朱红色药丸:吃下去。
你呢?楚逸尘擦了擦她脸上的汗。
我是血脉宿主,这药对我没用。白若雪急得眼眶发红,求你,先吃下去。
楚逸尘没再说话,仰头吞下药丸。
半小时后,玄门众人被赶来支援的王队制服。
白若雪蹲在楚逸尘身边,看他额角的冷汗浸透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却还在笑:我没事,就是有点......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
逸尘!白若雪慌了,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却被他攥住手腕。
先抓黑鹰。楚逸尘喘着气,刚才他们说,黑鹰在郊区废弃工厂等消息。
白若雪咬了咬嘴唇,给苏婉发了条消息。
三小时后,当黑鹰被王队的手铐铐住时,他突然仰头大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赢了?
玄门真正的宗主......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白若雪身后的天空上,已经回来了。
白若雪猛地转身。
天边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翻滚的云层里,一道血红色闪电劈开天际,像把染血的剑,直刺向凤凰山方向。
白若雪望着那道血色闪电,喉间突然泛起甜腥。
她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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