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现在是彻底体会到啥叫“骑虎难下”了，哦不，是“骑石难下”。他瞅着那帮对着他指指点点、笑得跟偷腥的猫似的围观群众，又看了看眼前这块破石头，脑门子上的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他娘的，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刚才光顾着跟系统和金宝眉来眼去，忘了这玩意儿还得自己弄走！
“师傅！师傅！这边！”他也顾不上风度了，扯着嗓子就冲不远处一个蹬着破旧三轮车、正百无聊赖抠脚丫的大叔喊道。
那大叔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陈飞，又看了看那块石头，脸上露出一副“你小子指定是哪里有点毛病”的表情。
“拉货啊？”大叔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对对对！拉货！”陈飞点头如捣蒜，“师傅，麻烦您帮我把这块石头……运到能解石的地方去，多少钱您说！”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帮吃瓜群众的视线，太特么丢人了。
大叔围着石头转了一圈，用脚踢了踢，估摸着分量，然后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十块，运到街口那家老王解石铺，再远可不去。”
“行！三十就三十！”陈飞二话不说，赶紧从兜里掏钱。只要能把这烫手……哦不，是沉手的宝贝弄走，别说三十，五十他都认了！
钱货两讫，接下来就是力气活了。陈飞使出吃奶的劲儿，脸憋得通红，跟那大叔俩人哼哧哼哧地，总算把那一百多斤的石头连滚带抬地弄上了三轮车。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估计是想发个朋友圈，标题就叫“惊！古玩街惊现冤大头，五十块买回镇宅神石！”
陈飞感觉自己的脸皮在七月的阳光下，快要被烤熟了。他埋着头，催促大叔赶紧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轮车吱吱呀呀地在古玩街不算平整的石板路上颠簸着，陈飞的心也跟着一起一伏。他悄悄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金宝的小脑袋正紧贴着布料，黑豆眼里满是期待和鼓励，似乎在说：“老板顶住！马上就发财了！”
“但愿吧……”陈飞在心里苦笑。
很快，三轮车在一个更加偏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和石粉混合味道的小巷口停了下来。巷子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上面用红漆写着“老王专业解石”几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个抽象派的切割机图案。
“喏，就这儿了。”大叔停下车，示意陈飞卸货。
陈飞付了钱，又在大叔半同情半看傻子的目光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石头从车上弄了下来，一路磕磕绊绊地拖进了那个看起来更像是个废品回收站的解石铺。
铺子不大，光线昏暗，地上堆满了各种石料的边角废料和碎屑。正中央摆着一台看起来饱经风霜、沾满了灰尘和油污的大型切割机，旁边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满脸络腮胡、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一样的中年汉子，正叼着烟，拿着砂轮打磨着一块半成品玉佩，火星四溅。
“老板，解石！”陈飞喘着粗气喊道。
那络腮胡汉子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扫了一眼陈飞拖进来的那块“压缸石”，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指了指切割机：“自己搬上去，想怎么切？”
陈飞看着那冰冷的机器，心里又是一阵打鼓。怎么切？他哪知道怎么切？这玩意儿跟他以前切西瓜可不一样！万一位置不对，一刀下去把里面的宝贝给切坏了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看向胸前的金宝。金宝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求助，小脑袋微微动了动，朝着石头的某个特定区域，轻轻“吱”了一声。
“就……就从这儿，拦腰切一刀吧！”陈飞壮着胆子，指着金宝示意的大概位置说道。
络腮胡老板点点头，也没废话，熟练地帮陈飞把石头固定在切割台上，调整好角度，然后戴上防护眼镜和厚手套，猛地一拉电闸！
“嗡——滋滋滋——”
刺耳的切割声瞬间响彻整个小铺子，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和白色的石粉烟雾，那高速旋转的砂轮，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切向了那块寄托着陈飞全部希望的顽石！
陈飞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深的切口，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他心上割了一刀。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过来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估计是被切割声吸引过来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
“嘿，这哥们儿切的啥玩意儿？看着跟块破砖头似的。”
“谁知道呢，估计又是哪个想瞎猫碰死耗子的。”
“我看悬，这皮壳表现，一点松花蟒带都没有，能出绿就怪了！”
陈飞听着这些议论，紧张得嗓子眼直冒烟，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金宝的技能也有失灵的时候？或者系统扫描出了Bug？
就在他胡思乱想、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络腮胡老板突然关掉了机器！
“嗡——”切割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水流的哗哗声和机器散热的轻微嗡鸣。
切开了！
石头被整齐地分成了两半。切面上沾满了灰白色的石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络腮胡老板拿起旁边的水管，对着切面就冲了过去。
哗啦啦——
随着水流冲刷，那灰白色的石浆迅速褪去，露出了石头内部的真容！
那一瞬间，整个解石铺子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那粗糙、灰暗的石皮之下，赫然露出了……一片如同最纯净的寒冰凝结而成的玉质！
细腻、通透、莹润，几乎没有任何杂质！整个切面，就像是一块被完美切割的巨大冰块，散发着柔和而清冷的光泽。更让人窒息的是，在那冰一样纯净的底子上，还飘荡着一抹……一抹鲜活欲滴、如同春日柳芽般的翠绿！
那绿色并不浓郁，却灵动无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那冰清玉洁的底子上缓缓流淌，形成了一副绝美的天然画卷！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是……”络腮胡老板叼着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那块玉石，声音都在颤抖，“冰……冰种！高冰种飘花！！”
“我的天！！！”旁边一个稍微懂点行的闲人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这水头！这底子！这飘花！极品啊！绝对是极品高冰种！”
“发了！发了！这哥们儿真发大了！”
“这一块……这一块得值多少钱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半石头上，充满了震惊、羡慕、嫉妒，还有浓浓的贪婪！
络腮胡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陈飞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小……小兄弟，你这块料子……不得了啊！就这两半加起来，起码！起码也得是这个数打底！”
他颤巍巍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陈飞愣住了，一百万？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数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对！一百万！”络腮胡老板看着陈飞震惊的表情，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而且这绝对是往少了说的保守价！看这水头，这飘花……啧啧，真是漂亮！这要是碰到懂行的大买家，或者好好设计一下做成成品，价值还得往上翻！百万级别的宝贝，妥妥的！”
一百万？！还是保守价？！起步价？！
陈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晃动！
他这辈子，别说一百万了，就是十万块现金堆在一起都没见过！可现在，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像个杀猪的（抱歉老板，没别的意思）解石师傅，竟然告诉他，他花五十块钱，从一个打盹老头那买来的“压缸石”，切开来，里面藏着的宝贝，起码值一百万？！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那被水冲刷得晶莹剔透、绿意盎然的玉石，感觉那哪里是石头，分明就是一沓沓堆积如山的、红彤彤的、带着四个伟人头像的……真钞啊！！！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