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区。
这里是鬼市的心脏，无数人的命运在这里被切割机改写。
刺耳的“滋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石粉和水的混合气味。强光灯下，每一张脸都写满了紧张和贪婪。
林昊的到来，像是一滴冷水滴进了滚油里。
“看，那个废物赘婿真的要解石！”
“他疯了吧？拿一块压帐篷的破石头来解？嫌不够丢人吗？”
“王少都跟过来了，有好戏看了！”
议论声中，林昊将怀里的石头“砰”地一声，放在了解石机前的铁架上。
解石的老师傅五十多岁，叼着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扫了一眼那块丑陋的石头，吐出一口烟圈，不耐烦地说道：“小伙子，别在这捣乱，我这机器开一次也要电费的。”
显然，他也不认为这块石头里能有什么东西。
王聪双手抱胸，身后跟着几个保镖，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老张，给他解！”王聪掏出几张红票子扔在机器上，“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个废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转向林昊，声音提高了八度，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林昊，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要是这石头能切出绿来，我王聪当场把这解石机吃了！要是切垮了，你跪下来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喊我三声爷爷！”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哄笑起来。
“王少霸气！”
“跟王少赌？这个废物死定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林昊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样子。
然而，林昊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从工具架上拿起一支记号笔，在粗糙的石面上，随意地画了一条线。
“师傅，沿着这条线，擦个窗。”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解石师傅老张皱了皱眉，看在王聪给的钱的份上，没再多说。他启动机器，砂轮高速旋转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滋——滋——”
砂轮按照林昊画的线，精准地摩擦着石皮。
水流冲刷，石粉飞溅。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但脸上都挂着看笑话的表情。
王聪更是得意地笑出声：“装模作样！等会儿切出一堆白石头，我看你这张脸往哪搁……”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解石师傅老张的动作，突然停了。
叼在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那双见惯了涨垮的老眼，此刻死死地盯着砂轮下那个刚刚被擦开、只有拇指大小的窗口，浑身都在颤抖！
“水……停水！”老张的声音嘶哑而尖锐。
水流一停。
一道浓郁到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绿色，在强光灯下，骤然绽放！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绿！深邃、纯正、霸道！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生命精华！
“嘶——”
全场倒吸凉气的声音，汇成了一片死寂！
之前还在哄笑的人群，此刻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术，一个个表情凝固，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自己的拳头。
“这……这是什么绿？！”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者，颤抖着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声音都在发抖。
“是帝王绿！是冰种帝王绿！”另一个珠宝商人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天呐！这么大一块毛料，居然开出了冰种帝王绿！！”
轰！
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喧哗！
“涨了！大涨！一步登天啊！”
“这颜色，这水头，我的妈呀！”
“快！继续解！全解开看看有多大！”
人群彻底疯了！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狂热和嫉妒！
而始作俑者，王聪，他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屈辱和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变得比解出来的石头还白，身体摇摇欲坠，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无形的巴掌，一记接着一记，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林昊看都没看他一眼。
“师傅，继续。”
老张回过神来，双手颤抖地重新扶住机器，这一次，他的动作比对待自己的亲爹还要小心翼翼。
砂轮再次转动。
石皮一片片落下，露出的绿色也越来越大！
拳头大小！
碗口大小！
最终，一块足有婴儿脑袋大小、完美无瑕、通体翠绿的极品翡翠，完整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灯光下，它流光溢彩，宛如神迹。
“我出八千万！”之前那个珠宝商人第一个嘶吼着报价！
“八千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出一个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立刻加价！
“一个亿就想拿走？我出一个亿两千万！”
价格还在疯狂飙升，现场已经变成了顶级富豪的拍卖会。
而王聪，在听到“一个亿”这个数字时，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赌约。
吃掉解石机？
那冰冷的钢铁机器，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是择人而噬的怪兽。
最终，这块帝王绿被那个金丝眼镜的老者，以一亿五千万的天价拍下。
当场转账，童叟无欺。
手机震动了一下，银行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在此刻嘈杂的环境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林昊耳中。
他收起手机，没有理会众人艳羡的目光，也没有去看地上失魂落魄的王聪。
他只是转身，拨开狂热的人群，平静地向鬼市外走去。
仿佛刚才那个创造了神话、一步登天的人，不是他。
钱，有了。
接下来，是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苏家，苏清雪……
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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