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像发了霉的咸鱼，在夜色里翻滚。
林小棠裹紧了叛军的皮甲，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滑稽又紧张。
叛军营地的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映照着帐篷上扭曲的影子，像群张牙舞爪的怪兽。
她屏住呼吸，猫着腰，在粮草堆之间穿梭，灵活得像只耗子。
“站住！口令！”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拦住了她。
林小棠暗骂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刚才应该多偷两块饼，说不定能砸晕这货。
“陈怀远的副将令牌……”她故作镇定，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还没递过去，就猛地僵住了。
前方不远处的帐篷里，灯火摇曳，隐约可见一个纤弱的身影。
那身影，林小棠化成灰都认得——萧景明他娘，那位传说中被皇室洗脑的可怜女人。
她正拿着什么东西，仔细地擦拭着一副小巧的铠甲。
那铠甲……林小棠瞳孔猛地一缩，那是萧景明小时候穿的！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林小棠顾不得守卫，几步窜到帐篷前，一把掀开帘子。
“萧夫人！”
萧夫人猛地抬头，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一块玉佩，通体莹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正是祭司玉佩！
“逆子的孽种！”萧夫人脸色骤变，一掌挥向林小棠。
这一掌，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林小棠猝不及防，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好家伙，这老太太看着柔弱，下手还挺黑！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一把抓住萧夫人颤抖的手腕。
“当年镜湖的血祭……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小棠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启动了读心术。
一幕幕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皇室大祭司阴冷的笑容，诡异的青纹咒术，还有……萧夫人绝望的哭喊。
林小棠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里面狂欢。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简直比过年回家亲戚的夺命连环问还让人头疼。
“啊！”萧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就在这时，营地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
萧景明来了！
他身披寒铁战甲，如同天神下凡，率领大军势如破竹，直逼城门。
林小棠心中一喜，援军到了！这下稳了！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陈怀远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手里捏着一枚烟雾弹，狠狠地砸向萧景明。
“少帅中计！”
烟雾弥漫，带着诡异的皇室纹路，在空中盘旋。
林小棠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烟雾……不对劲！
“景明！”萧夫人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猛地将祭司玉佩刺入自己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血雾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冰棺的虚影。
“景明！你体内的寒铁契约……”
萧夫人话未说完，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萧景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右眼，竟然变成了诡异的金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林小棠心中大骇，一把捂住萧景明的眼睛。
“别看！”
浓重的血腥味中，萧景明周身寒气逼人，仿佛万年冰川上刮下的罡风。
他猩红的右眼，如同一颗燃烧的金色星辰，死死盯着倒在血泊中的萧夫人。
手中寒铁长枪，枪尖颤抖，直指萧夫人咽喉。
那眼神，哪还有半分母子情谊，分明是地狱修罗索命而来！
“住手！”林小棠娇喝一声，龙鳞锁链如灵蛇般飞出，缠绕住萧景明的手腕。
冰凉的锁链触感，却无法浇灭他眼中的疯狂。
“她被控制的记忆……和你童年被植入契约时一模一样。”林小棠喘着粗气，脑海中萧夫人被强行灌输记忆的画面，如同尖刀般刺痛着神经。
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力感，让她感同身受，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萧景明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染血的指尖轻抚过林小棠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龙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故意暴露位置，是想让我看见这个？”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砾摩擦，听得林小棠心里一阵发毛。
“现在想杀她，你会后悔。”林小棠反手扣住他手腕，强硬地将枪头偏开，语气不容置疑。
掌心相触的瞬间，一股灼热感传来，烫得她心尖一颤。
萧景明猛地甩开她的手，金瞳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萧夫人，手中的长枪，却迟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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