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狞走到她跟前,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不自觉紧绷的压迫感。
他身形高大,肩背厚实,站得笔直,一双金色的瞳孔藏着极深的暗色情绪。
那精致的五官上也没什么表情,虽然身上的气息不躁,但野性却是压不住的,从骨骼到肌肉线条,每一寸都像蓄着力的猛兽。
言昭本来就心跳很快。
此刻他突然逼近,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下。
可下一秒,狼狞却缓缓单膝跪了下来。
动作干脆,毫不犹豫。
狼狞低着头,视线掠过她的脸——最终落在了她的腹部。
那只刚才还蹭过她的小狼崽,明明已经不见了,却仿佛他的目光还能看见它残留的痕迹。
他没有说话。
只是那双手,紧紧握着。
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指节发白,骨节收得死紧。
言昭一怔,喉咙一紧,甚至一度以为——
他是不是要揍她?
毕竟这孩子来得太突然,又偏偏是他的。
“那个……”
言昭刚开口,话还没说完,狼狞忽然凑近了几分。
他那张向来不苟言笑的俊脸,此刻竟悄悄泛着一层红意。
原本冷峻的轮廓因为紧张,反倒多了几分局促。
就像一只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主人的大狗,明明个子高大,气场十足,却又有点憨。
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光下泛着一层浅光,平时看着总让人不敢直视,可此刻却带着一点近乎诚恳的小心翼翼。
喉结滚了滚,狼狞轻声道:
“雌主……”
他顿了顿,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雄性,说出口的声音却像个怕说错话会被赶出去的可怜人似的:
“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他眼神下移,看着她小腹的位置。
目光紧张克制。
言昭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这位俊脸泛红,耳尖也红得快滴血的狼先生。
她心中有点想笑,可想到这群人都是口腹蜜剑的家伙,连忙压制自己那些心思。
轻声开口:
“那……你摸吧。”
狼狞得了准许,他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那双惯于握刀拉弓、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却像做贼一样慢得可怜。
手指快碰到她肚子的时候,他居然还停顿了一下。
最终,他把手掌,轻轻覆盖在了她小腹上。
那动作小心得像在捧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而言昭——
全身瞬间绷紧,连背都直了,眼皮都跳了两下。
她是真的怕。
怕他表面装温顺,实则给她来个回手掏,把她肠子掏出来。
言昭脑海里面是各种血腥场面,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可狼狞却像没察觉似的,手掌静静贴着她腹部,低着头,眼神死死盯着那一小块平平无奇的地方。
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喃喃出声:
“真的是我的血脉……”
狼狞喃喃着,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的手还贴在她小腹上,掌心微微发烫,像是从骨子里升起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他低着头,金色的眼眸盯着那一点地方,震惊、不敢置信、慌乱、激动各种情绪像潮水般压下来,将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雄性死死包裹住。
忽然间——
他像被什么抽去了所有力量一样,整个人“扑通”一下,无声地坐倒在地上。
不是那种失态的跌坐,而是一种彻底信了的沉沦。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头依旧低着,掌心从她腹部滑落,却没有再碰回去,只是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还在轻轻颤。
言昭看的奇怪。
他这副模样,到底是喜当爹的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半天。
狼狞才慢慢抬起头。
一双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眸色压得极深,里面藏着一种沉沉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言昭:“……”
她盯着狼狞看了两秒。
不得不说,这人抬起头的瞬间,是真帅。
那张俊脸带着一股没掩住的潮红,金色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水光,轮廓本就硬朗,此刻又有点憋着情绪,眼尾都红了,像被谁狠揍了心口一拳。
看着又憨,又可怜。
她心跳咚了一下。
但只一下。
下一秒,理智迅速上线,把那一小撮“妈的怎么有点动心”的苗头狠狠掐灭。
帅是帅,俊也是真的俊。
但她要是信了这帮雄性的表情包,那她脑子就是进水了。
就在她暗自给自己敲警钟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慢悠悠又带着点轻佻的嗓音:
“所以你跟狼狞,是真的一次就怀上了?”
轶苍开口了。
他靠在旁边,一条蓬松雪白的尾巴懒洋洋地垂在身后,赤红色的眸子微挑着,语气吊儿郎当,笑意却一点没到眼底。
言昭眼皮跳了跳,转头看向他。
那一眼里,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
这句话反复问。
轶苍也不躲不避,就那么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玩味,又像是审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拉锯感。
言昭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当然啊,你总是问这句话,怎么?你怀疑我跟你兄弟睡了好几次?”
屋内气温瞬间一降。
轶苍站在门边,微挑的赤眸骤然一顿。
他原本带着点痞气的笑意仿佛被什么抽空了似的,瞬间没了温度,只剩一片幽幽的寒光。
言昭对上他那眼神,心头一跳。
完了。
她这张嘴,好像又欠了点。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轶苍慢慢直起身,笑意一点点地冷下来,语气却依旧温温的:
“不是怀疑。”
“是确定你就喜欢挑最野的那只下手。”
轶苍说得不紧不慢,尾音还带着点勾人心魂的慵懒。
话音刚落,言昭就感到——
脚踝一紧。
那条雪白蓬松的大尾巴,不知何时悄悄绕了上来,像蛇一样缠住她脚踝。
皮毛柔软温热,却有种莫名的暧昧撩拨感。
像是被什么猛地舔了一口。
言昭浑身一个激灵,头皮都麻了。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表面嬉嬉笑笑,背地里想杀了自己的狐狸。
此刻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是:
“卧槽!”
她连想都没想,反射性就弯腰伸手,抓住那条尾巴,“唰”地一下往外一扯!
啪!
尾巴被她猛力扯开,毛都抖起来一层炸毛感。
她动作太快太直接,连带着轶苍身体微微一震,呼吸也陡然重了几分。
他原本站得挺稳的,这一下被牵制得脚下一晃,整个人像是被偷袭击中要害。
赤红的眼眸瞬间变得糜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