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开始冒粉红泡泡。
轶苍却忽然低笑了一声,声音压得极轻:
“雌主,你脸怎么这么红?”
言昭:“!!!”
她像被当场踩了尾巴似的反射性推他一把,想挣出来。
结果轶苍没放,反而一把按住她的肩,微微俯身,唇贴到她耳边,笑意浅浅地吐出一句:
“雌主,你衣服脏了,先别动。”
话音刚落,言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她整个人就被轶苍拦腰一捞,直接横抱了起来。
“你——!”
她惊呼一声,脚猛地蹬了两下,下意识地挣扎,可奈何人家手臂紧实、力气贼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更别说他抱得稳稳当当,姿势轻松自然,完全是那种“你挣我也抱,躺平也抱”的狐狸本质。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言昭急得耳朵发烫,话都带着颤音。
“送雌主回去啊。”轶苍一脸理所当然,眼角还勾着一丝笑意,“别站这儿给人看笑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步不停地转身离开。
而言昭就这么被他横抱着走了。
在众目睽睽下。
只剩下蛇铃站在原地,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她瞪着那两道逐渐远去的身影,死死咬着牙齿,骨剑握得咯咯作响。
眼神像是要把言昭整个撕烂。
而言昭被稳稳送回自己那间院落。
她站在屋中,看着屋内冒着热气的浴桶,温度正好,还点了香。
屋里隐隐弥漫着一股安神草的香气。
门口的轶苍懒懒靠着门框,唇角还带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狐狸笑意。
他一身兽皮随意搭着,锁骨若隐若现,尾巴轻扫地面,气质又痞又野。
言昭看得心跳又乱了一拍,赶紧别开脸,小声道:
“我自己洗,不用你伺候。”
轶苍眼尾一挑,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意魅惑得像是能让人溺进去:
“好的,雌主大人。”
他转身走了。
言昭看着他离开后,她脸上的笑容也遮掩不住。
然后,她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身上的血气,汗意,紧绷情绪,全都跟着热气蒸散。
她整个人泡在水里,一边泡一边想着:
要不等下去找轶苍道个谢?
不是动心,就是……简单的人情往来。
她擦干头发,换好衣服,心情还挺不错地出了门。
结果人是找到了。
声音也听见了。
可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温柔如初”的场景。
而是她刚靠近后院的小厅,就听到门扇没关严,从里头传来低沉又清晰的对话。
“你什么意思?”
是翎厌的声音,冷得像冰刃。
紧接着是烬魁的沉声:“你对她动情了?”
轶苍懒洋洋地笑了一声,语气却比笑更冷: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可没动情。”
“我只是发现……她现在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顿了顿,轻轻哼了一声:
“但不管是不是装的,我现在倒是能做到一件事——”
那笑意轻柔得像在讲什么情话:
“现在的她,我是能直接把她杀了。”
言昭站在门外,脸色一下白得像纸。
屋里那些话,精准地割破了她脑海里最后那点粉红幻想。
她原本心跳加速、正盘算要不要去道谢的念头,瞬间被一脚踹回现实。
她怔怔地站着,半晌都没能动弹。
她没想到。
她真没想到。
前脚还在屋门口给她送水的轶苍,嘴角带笑、声音低哑地哄她“别摔”,后脚就能在自己转身的下一秒,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我能把她杀了”这种话。
这妥妥的口腹蜜剑。
笑着递刀,温柔里藏刃。
一张脸皮下,是玩味、算计和一丁点不值钱的怜悯。
她以为他是不是不记仇了。
甚至还真有那么一瞬,她心动了。
就因为那一张俊得不像话的脸。
她心里一阵难堪,羞耻得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来。
她怎么会这么没出息。
不过是被抱了下,被笑了几句,就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例外了吗?
笑话。
她现在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那群雄性的声音交错而出,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锋利的边缘。
她终于清楚一件事:
这些人,恨原主,是真的。
而她,不管是不是原主,都是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存在。
言昭连门都不敢碰,生怕里面那群祖宗听见动静。
下一秒,她转过身,没多想,拔腿就跑。
拔腿撒丫子跑路。
她跑了好久,直到四下无声,才停下来。
前方是一块光滑的灰石,露出地面一小截,被日光晒得温热。
她腿一软,坐了上去,双手撑在身后,微仰着头,大口喘气。
风吹来,凉了点,吹乱她本就凌乱的头发,也拂开了胸口那点翻涌的委屈。
她慢慢抬眼看去。
入目的,是远处一片被夕阳染上淡金的大地。
那片地势高起,树木笔直参天,树干粗得能藏下五六个人,枝叶交错,浓绿得近乎墨色。
比起以前她在现代看过的树,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
怎么办?
言昭想着她不能真的和他们硬刚。
她咬着唇,脑子里正胡乱冒着各种计划。
突然——
“雌主。”
一道温柔低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像落在水面的一颗石子,声音轻,却足以惊起她整个神经系统。
“!!!”
她像被雷劈中似的,猛地一个激灵,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石头边缘“咕溜”一下就要摔下去。
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一只手就从身后牢牢揽住了她的腰。
然后是另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近,稳稳地把她拦在怀中。
是一个拥抱。
一个带着熟悉气息、力道刚好,不算粗暴,却也毫无犹豫的拥抱。
言昭整个人被裹在那股带点薄荷味的气息里,僵住了。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雌主,别动。”
她猛地一回头——
是轶苍。
那张熟悉又惑人的俊脸就近在眼前,赤红的眸子里盛着懒意,眉梢带笑,尾巴正不紧不慢地扫过地面。
言昭:“……”
她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给我放开!”
她拼命挣扎起来,连羞耻都顾不上了,手脚并用地扒他胳膊、撞他下巴,像要挣脱什么毒蛇藤蔓似的狠。
轶苍被她突然的反应弄得一时没抱住,手臂一松,她啪叽一声坐回了石头上。
屁股坐得有点狠,骨头都嗡了一下。
她眼睛还在发红,手撑着地抬头刚想说话,结果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