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从陈舒楠的鼻孔直冲到脑门。
陈舒楠面色惨白,望着铁门后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小腿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步一步,身体慢慢后退。
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脚下被残肢断臂环绕,却笑吟吟地望向自己的少年,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睛,仿佛在吞噬一切。
陈舒楠知道这双眼睛属于谁,那个凭空消失的男人,新闻里明明说他已经死掉了。
“这...这里,是地狱吗?”
夏桀看陈舒楠一边死死地盯着自己,一边缓缓地向后挪动着脚步。
只是还没等退回那道被打开的铁门,她忽然右手捂向嘴巴,左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紧接着身体猛地向前倾。
“呕...呕...”
她吐了...
混合着胃糜的粘稠糊状物,夹杂着涕泪和口水,喷涌而出。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男人面对美女望而却步,那想必就是这个了,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风度尽失。
“啪嗒。”
陈舒楠捏在手中的布条,甩在了不远的地板。
夏桀走过几步,皱了皱鼻子,有些费力地弯下腰。
——————
『【名称】铁门的钥匙
【类型】道具(无法带入记忆空格)
【使用次数】1/2
【描述】锈迹斑斑的它不知道还能使用多少次,也许下一次插错孔,它就会因此断掉。
【备注】光在临死前透过了窗户,将自己的尸体撒在地板上...』
——————
是两把锈成了棕黑色的钥匙,被一根发黑的布条绑在一起,和夏桀之前得到的那串风格类似。
陈舒楠打开的门后也是一个房间,但没有被倒吊起整齐排列的尸体,没有鱼肉砧板似的工作台,更没有什么头上套着钢条网罩的屠夫。
只有一根黑色的脚镣,一端焊死在金属地板,另一端已被打开,像是之前困住过什么人,其唯一连通的路,就是这道已经被打开了的,通向自己所在的铁门。
夏桀将目光从门后移开,缓缓落向陈舒楠。
此时的她扶着墙,清凉至极的一字露肩装被淋漓的汗水打湿,圆润滑腻的俏香肩,黑色的包臀短裙,两条丰满的大长腿简直白的刺眼。
夏桀看着她嘴角挂着的晶莹,不由摇了摇头,脱下外套,将没有被血液浸透的部位递到她的跟前。
“用这个擦擦。”
“谢...谢谢。”
陈舒楠伸出手接过夏桀递过来的衣服,夏桀看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黑色的纹身,是一条盘旋的小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她手上戴了一枚黑色的戒指。
“你还好吧?”
夏桀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吐完了的陈舒楠,比刚才冷静了不少,她没有选择逃回左侧的房间,而是抱着夏桀的衣服,蜷坐在这间屋子的墙角。
沉默过后,她怯懦的声音传来:“你要...杀了我吗?”
夏桀挠了挠头,思考了大概五秒,然后靠近陈舒楠,看到她猛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别紧张。”在夏桀的示意下,陈舒楠看到他的右手手背,那朵仿佛来自彼岸的花朵纹身。
夏桀对陈舒楠道:“我们同病相怜。”
陈舒楠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这个是?”
“那个下着雪的庭院里,契约的纹身。”
“你当时也在那儿?”
“我还看见了你,你和一个叫杨嫣的女生靠在一起,她的纹身是一只纹在肩头的翅膀。”
“你认识她?”
“是记住了她,在她介绍自己的时候。”
“那我怎么没见到你?”陈舒楠还是不敢相信。
“你要理解,总有人喜欢逃避群体,对于我,这甚至是种需要。”
夏桀认真解释起来:“想一想,熟人在场,如果当时我不提前走,要怎么介绍自己?精神病人,还是死而复生的罪犯?”
在确认对面病恹恹的夏桀是实体后,陈舒楠终于松了口气,声音里也有了些底气:“这里是哪儿?”
似乎是感觉到陈舒楠情绪上的变化,夏桀笑了笑:“庭院里的那个轮椅老头袭击了我,等我恢复意识后,已经在了这里,你呢,还记得在来到这里前遭遇了什么吗?”
陈舒楠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道:“我被吃掉了。”
“哈?”
“我和另外三个人分头探索庭院,走近一片浓雾,里面渗出一只半透明的怪物。”
虽然陈舒楠极力抑制,但还是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
夏桀看向陈舒楠的脖颈,按照她的说法,那东西叼住了她,直接将她的头扯下,但那里现在没有一点被咬伤的痕迹。
陈舒楠近乎哭腔地说完自己的遭遇,再次陷入沉默,大概过了五分钟,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落寞。
“我们果然死掉了,这里就是地狱,不然我怎么能见到你呢,夏桀先生,新闻里明明说你已经死掉了。”
夏桀指了指角落的暗格:“地狱可不兴安那个。”
陈舒楠终于也注意到了这个房间里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摄像头?”陈舒楠惊讶着:“所以我们没死,而是被绑架了?”
“我更倾向是被外星人抓去拍真人秀了。”
...
“这里真的不是地狱吗?”
“你就当自己穿越了。”
“还能这样想吗?”
“这是经验。”
陈舒楠看着凑过来的夏桀,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腿,又有些好奇的偏过头:“你哪来的经验?”
“你猜。”
“不说就不说。”陈舒楠白了夏桀一眼:“你不去那边吗,比这里干净多了。”
“我没力气。”
“我可以扶你。”
“你怎么不去。”
“那边已经是死路了,这里才有门。”
“除了门,这里可还有尸体。”
“习惯了也没什么。”
“呵呵...”夏桀干笑着。
陈舒楠看着夏桀的脸,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有些出神:“新闻里说你已经死了,夏桀先生。”
“你已经说三遍了,显然是假的,我现在就活生生在你眼前。”
“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可以。”
“能先离开这间屋子吗?”
“没必要。”
“为什么?”
这女人一点都不怕自己,她一开始完全是被尸体吓到了,现在缓过来就跟个话痨一样。
“啊,这一切都非常的,有迹可循。”夏桀指了指几具吊起的尸体,分布在摄像头的死角,这使得摄像头在视野范围内几乎没有障碍,能轻松地望到对角的另一头。
“这里是已经布置好的舞台,即使在摄像头的另一端,也能成为刺激的信号。”
“你是说,有人想看我们死?”陈舒楠说着又摇了摇头,迅速否定了自己:“不对,谁会想看这个。”
“就和某些人爱看恐怖片一个道理,单纯寻求着这种这种紧张刺激的视觉冲击,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又或者作为一种面对死亡的宣泄方式。”
夏桀感慨着:“渴望涉险,又希望涉险时没有危险,没什么比躲在摄像头后更简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