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还说执行命令?那当年东厂杀人也这么讲?”
“太医院拿人当药引?这帮狗官吃人肉不吐骨头!”
“苏家那姑娘当年我见过,是个懂事娃啊!”
赵毅眼神不动,将第二卷展开:
“第二案,北岭寨·民配药中毒案,死者十三人。”
“批方人:户部药品联合署三人。”
“验方人:三德堂总掌。”
“封药图章来源:朝议批文伪印。”
“请三德堂代表人上台。”
三德堂总掌是个五十来岁的瘦子,脸皮一抖,竟直接下跪:
“冤枉啊!这不是我们制的药,是上头逼的,是沈大人那边叫我们批的,我们只是转销!”
赵毅冷笑:“你签了,就要担。”
“你倒是说说——你转销的这批药,成本多少,价卖多少?”
总掌结巴:“本……成本五两银,售价……”
“八十两。”
全场哗然!
“这他娘的是杀人赚钱啊!”
赵毅摔下第三案:
“第三案,京中‘断咳丸’案,五年间服用者两万八千余人。”
“致死三百三十一例。”
“主方人,现任刑部尚书赵元河。”
这一下,连官场中人都震惊了。
“这可是尚书啊……”
“他亲批的药,致死人命?!”
赵毅神色冷峻:“这三案,皆为有据。”
“今起,设试案三十日,日开一卷,日请一人。”
“所有过往涉及致命药案者,若不来辩,就等后人焚你祖坟!”
话音落地,百姓鼓噪声如雷。
“赵毅干得好!”
“早该有人查这帮杀人不见血的狗官了!”
“这才是给我们这些死人、活人一个交代啊!”
皇宫内,太后坐在屏风后看着这场热闹。
她端着茶杯淡淡笑了:
“果然热闹。”
“就看你这场试案,能砸多少个药罐子。”
与此同时,沈元清夜里私会刑部尚书赵元河。
“他这是逼我们全部绑死。”
赵元河脸色铁青:“他手上有证,我挡不住。”
沈元清目光一狠:“那就别等他试案三十日。”
“下手。”
“明日夜,我请你吃一场‘药火’。”
“让赵毅,再也爬不上这台。”
试案台第七日。
夜,风急雪薄。
赵五一早便觉不对劲:“今天街上看戏的怎么比前几日少?”
赵毅淡淡一句:“风声太紧了。”
他看着台下百姓稀疏,官道上却停着许多无人马车,车门紧闭,窗帘拉死。
“盯紧了,”赵毅低声,“今晚有人要动手。”
夜半,赵毅回署。
刚踏进内院,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
“赵五,撤——”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内院偏房爆出火光,火中夹着刺鼻丹药味。
赵五惊叫:“这是……引火药!配了焚灵粉!”
火焰瞬间蔓延,如同有人撒下药油,火光三丈。
三道黑影趁火跃出,刀锋破空直刺赵毅!
赵毅身形一转,翻身跃起,手中早备好一枚“冰骨丸”,碎药入火,白烟瞬散,压下烈焰。
赵五拔剑就冲:“敢杀我家少爷,找死!”
三人未语,动作却是行军杀手套路,明显是熟兵出身。
赵毅低喝一声,弹出袖中“定魂针”,刺向最近一人颈侧穴!
“咚!”
对方闷哼一声倒地,被赵五一脚踢飞出去,撞塌了石桌。
剩下两人见刺杀未果,转身就走!
“拦下!”赵五大吼。
但这两人脚法极快,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赵毅蹲下查看倒地那人,只见其口中含毒,舌下藏针,眼见要自尽。
赵毅手起针落,一指点住其喉口:“想死?问过我没有。”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嘴唇颤抖,喉间发出破碎的两个字:
“……药会……”
赵五面色一变:“哪个药会?三德堂?”
赵毅摇头:“不对,这不是商会的手法,是杀手。”
“而且是带毒火药、精通火系配置的死士。”
他起身看着夜色:“背后还有人,药会只是壳子。”
“真正下死手的,是无封药会。”
次日,赵毅将被俘刺客呈上太后案前。
太后翻看供词,脸色冷沉。
“无封药会,早年被抄,为何还有残余?”
赵毅道:“因为他们没死。”
“他们换了马甲,变成了太医院下面的私房配药部。”
“他们没公开名字,也不批方签字,专做地下药。”
“陛下以为太医院只有堂中五司,实则六司一房,那‘一房’,叫无封。”
太后面沉如水。
“你想怎么查?”
赵毅拱手:“请陛下开一份名录。”
“所有与‘无封药会’三十年内往来过的药人名册,我自己去查。”
“若真是误杀,我不动。”
“若有意隐瞒——”
“我赵毅,试案三十日后,不审问,不等判,亲手送他下井。”
太后盯了他良久,忽而一笑:“你这脾气,真像你祖上。”
“当年他也说过一句一样的话。”
“‘若不办得公道,我亲自祭他们的坟。’”
“——你赵家,果真没人走得安稳。”
赵毅接过名单,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就写着几个熟悉名字。
“沈元清。”
“赵元河。”
“三德堂总掌。”
“……还有一个人——”
赵毅眉头微皱,吐出一个名字:
“孙子明?”
“这不是……陛下身边,亲医令?”
赵五大惊:“他也在药会里?”
赵毅缓缓道:“我若查下去,可能连皇帝的床头药罐里,都有他们的药。”
“接下来……不好查了。”
“但我非查不可。”
“试案台开了口,结尾,就得见血。”
与此同时,京郊某庄。
沈元清接过一封新文:
【赵毅未死,太后震怒,限三日内动第二轮。】
他狠狠摔下文书:“再不除他,咱们全得陪葬。”
“派东市的‘血铃’。”
“告诉他们——这一次,别留尸。”
制核署第九日,清晨未明。
赵毅还未开门,便见院外一名送信童子跪伏如尸,衣袖上绣一枚血色小铃。
赵五脸都绿了:“血铃!这帮疯子来了!”
赵毅却不慌,接过信封,摸上去竟是皮革所制,封口用人血封印,一触即散。
他展开信,只见一行字:
【赵毅,十日内闭案,三十日不再立台,可活。】
【逾期——“铃响,头落”。】
落款是一枚干涸的指骨,骨头中间竟还穿着一枚黑红铃铛,叮咚一声,直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