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见雅触摸到无尾的刀身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道青蓝色的空间里。
而这片空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她腰间的无尾之外,只有无尽的虚无,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被狐火燃烧的刺痛感了。
星见雅漫步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警惕着四周。
突然,一只以骸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星见雅下意识地拔刀斩断了那只以骸,但不知为何,原本就灼烧着她的狐火突然间变得更加强盛了。
“狐火,是星见家的力量…为何会灼烧我?”
星见雅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妖刀,不禁自问道。
但是还没等星见雅进一步思考,有一只新的以骸出现了,星见雅依旧顺手就把它斩了,但狐火灼烧的刺痛感也进一步的增强了。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随着以骸数量的增加,以骸的质量也同时增加了,从最开始的提尔锋和阿佩卡,到索迪代斯和弗瑟尔,再到现在的塔纳托斯和杜拉罕,甚至于,尼尼微…在不断增加的狐火的灼烧和无尽的怪物的包围下,挥刀斩敌的星见雅透支了最后一丝体力。
“斩吧,只要斩了就解脱了。”
一道听不清楚性别,也分辨不出年龄的声音突然在星见雅的脑海中响起。
于此同时,原本包围着星见雅的以骸群也同时消失了,那灼烧着她的狐火也停了下来。
奇迹般的,星见雅原本透支的体力也恢复了过来。
星见雅握着刀再次站了起来,再次看向了前方。
这次依旧有很多生物包围着她,但是他们并不是以骸,而是星见雅所见过的活生生的人,
不知为何,也许是受到了那道声音的影响,看到眼前的这些人,星见雅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拔刀的冲动。
“不行!”
星见雅看着这些无辜的市民,强行压制住了这种冲动。
幸运的是,这些人只是走过了星见雅的身旁,并没有过多停留,这让星见雅有了短暂的自我调整的时间。
但是,随着人流的经过,那些经过星见雅身边的人变得越来越熟悉,从最开始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到学校里认识的同学,再到对空部里熟悉的成员,星见雅拔刀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
“斩了就能解脱!”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不行!我绝不会向无辜者挥刀!”
星见雅立刻否定道。
紧接着,妮可,安比,比利,浅羽悠真,苍角,月城柳,朱鸢,铃,哲等人也出现在了人流中。
“斩了才能解脱!”
那道声音又一次蛊惑道。
“我说,不行!”
星见雅厉声喝止道。
拔刀的冲动再一次被星见雅压制了下来。
最后,人流散开了,就当星见雅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之时,哲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人流中,确切的说,是站在了她的前方。
“斩!”
那道声音突然变得相当的激动。
与此同时,星见雅拔刀的欲望在一瞬间就达到的顶峰,以至于刀身已经抽出来了一大半了。
“唔啊啊啊!”
星见雅怒吼着将拔出来一大半的刀给硬生生地按了回去。
在刀被彻底收回刀鞘的一刹那,周围的景象彻底的发生了改变,人流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片青蓝色的天空和青蓝色的地面。
“——斩!”
一道果决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中响起。
“斩!”
一道豪迈的声音紧随其后。
“…斩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也浮现出来。
“这是为了粉碎规则而设立的规则,这是为了不再屈服而进行的屈服,这是为了毁灭灾厄而锻造的灾厄…这是——星见的宿命。”
只不过和之前的两声斩不同,这道苍老的声音还给了一个斩的理由。
“…当年,你们也是这么劝诱母亲的吗?”
沉默了片刻,星见雅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面对星见雅的这个问题,她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
“当年,你们…也是怎么样推销宿命的吗?也是这么让她成为代价的吗?!”
星见雅继续追问道。
她脑海中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沉默。
“…回答我啊!”
星见雅突然嘶声力竭地大喊道。
“小丫头…若没有当年,你早已葬身空洞…”
这一次,她脑海中的声音不再沉默,那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出言道。
“很好…你们还记得我…!你们…当真认为传承的规矩是对的吗?”
星见雅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责问起那道苍老的声音。
“使命…可不是由着你性子摆布的东西…吾等是最强的力量,无苦,无欲,无求…这些事你才会有的问题…”
那道苍老的声音缓缓解释道。
“不,我是要提出一项建议。我知道…为了挺过空洞灾害肆虐的时代,你们不得不做出痛苦的事。过去的牺牲是为了往后不再继续增添牺牲!星见的使命停留在传承这份染血的礼物上并不足够…外界已经有了可以无视者规矩而窃走力量的手段,你们还固守这残酷的意思又有何意义?”
星见雅用事实否定了苍老声音的看法。
“所以,跟我合作吧。”
最后,她出言道。
“…合作?”
那道苍老的声音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浮动。
“没错。从小我就知道,我不是现在星见家需要的那种继承人。我没有祖父的城府,没有姨母的精明,没有父亲的学识也没有母亲的聪颖…但我有剑术…只有在这一点上我是真正的天才。此后,只要你们愿意听命于我,我会用我的方式改写星见家的宿命!成为我的刀…只斩恶!连同过去让你们牺牲的恶,我都会讨回。我的母亲…是支付给你们的最后一笔代价。今后为我所用,我会让你们变成真正的天下无双!”
星见雅第一次给她说的话赋予了难以言喻的数量的情感。
“天真。”
一道冷静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似乎是在嘲笑她,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理想…”
一道温和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似乎是在向往她所说的那个未来。
“——贪婪。”
一道果决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很不认可她的想法。
“幼稚!”
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对她本身感到不满。
“还很狂妄。是吾等见过的第二个这么狂妄的人…”
最后,那道苍老的声音补充道。
“不过…有趣…”
就当星见雅认为她的想法没戏的时候,那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又说道。
“你们答应…唔?!”
还没说完话,星见雅刚刚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温和的狐火突然烧成了最为炽烈的模样!
一瞬间,星见雅的的眼中的所有景象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真正意义上的,无尽的黑暗,以及,身体难以忍受的,犹如要四分五裂的痛苦。
在这份痛苦之下,星见雅甚至连惨叫都做不到。
“证明吧…若你真的能完成你的誓言…届时,吾等会再考虑授予你真正的力量…在那之前…吾等,会看着…看着你面对灾厄的那天…年轻的星见…”
伴随着那道脑中响起的苍老的声音的落下,星见雅能感觉到燃烧的狐火逐渐熄灭,全身的痛苦也缓缓的消失。
星见雅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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