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下沉许久，陈弈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想要睁眼，却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一样。
但即便如此，陈弈的心也难以平静下去，他脑海中的思绪完全被之前的灰鸦指挥官的身影和那道男女混声占据着。
陈弈不禁向自己提出问题：
他己真的是“首席”吗？
他真的是“自我”吗？
为什么指挥官会在他的脑海里？
那道声音为什么会在他的脑海，为什么能催眠他的意识？
这些问题强撑着我摇摇欲坠的意识，陈弈不禁高喊一声，强行睁开了他的双眼。
入眼，便是白茫茫的一片空间。
陈弈强撑着站起身来，但是这一个举动就几乎耗尽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气。
这里，没有一丝生机，无边无际。
与进来时唯一的区别，便是属于指挥官的身影消失不见。
陈弈的直觉向来很准，这里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真实与虚假，新生与死亡以及共生与唯一，种种相反的感觉充斥在他的意识中，无比的混乱。
艰难的迈出步伐，清晰的脚步声不断在耳边回荡，让陈弈强撑的意识保持着清醒。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空间中，他所能做的，便是走，不断地前进。
既无目的，也无想法。
不，或许还是有想法的，因为脑海中的问题太多了，也正是这些问题才让我不断地走。
走了许久，已是生出了一丝困意。
但只是一瞬间的恍神，再睁开眼，眼前的场景便是突兀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置身于一个未知的空间。
“这是......哪？”带着这个问题，我开始走在了这个总觉得有些熟悉的空间当中。
“喂，你听说了吗？法奥斯学院今年出了一位很优秀的首席学员。”
“对啊，你也听说了？”
“当然，他可太出名了。”
“知道又有什么用？像这样的人多半已经被安排好小队了吧。”
“就是就是。”
“法奥斯”“首席”这些熟悉的字眼从周围人的话语进入了我陈弈的脑海，他终于想起这片空间站是哪里。
他仍然感到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空中花园。
握紧双拳，拳心传来的痛苦让陈弈意识到这并不是幻境。
那么，我是谁？
陈弈的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随着这具身体越发的不受控制，也越发深入了空中花园。
直到只剩下五感还和这具身体互通。
他似乎只是见证者，而非经历者。
“喂，那家伙......”
“真的来了呢，我还以为会特意给那家伙配专门的队伍。”
终于，穿越了无数的构造体后，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露西亚......”虽然很想叫出她的名字，但是这具身体已经不由我控制，只能听着熟悉的对话传进我的脑海。
“灰鸦小队。”
“哎？”
“嗯嗯。”
“只有你一个人吗？”
“只有......只有我一个人。”
“真巧，我也只有一个人，你的名字是？”
“露西亚。”
清晰的话语，熟悉的攀谈，当以第一人称再一次经历这一切后，陈弈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感。
我，真的只是我吗？为什么这一切，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谜团越发地重了，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我继续去想这些问题。
可陈弈的好奇心终究胜过了一切。
初遇露西亚时她的问题又一次冲他袭来。
现在，或许在这里是探索这一切真相的，最好时机。
陈弈试图夺取这具属于指挥官的身体，意识与身体那若有若无的联系总让他觉得可以成功。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指挥官的意识海似乎在抵挡陈弈。
无奈，无论从肉体强度还是意识强度，他与指挥官都相差甚远，属于，只得做起这一切的旁观者。
但是和在屏幕前过剧情不同，现在的陈弈除了不能控制身体，五感完全与这具身体互通，意识也同样沉浸在帕弥什的世界当中。
不过，大抵是联系不深的缘故，他隐约能感受到这里与外界时间流逝的不同。
但陈弈强迫自身去忽略这些问题，全集中地经历着指挥官的一切，经历着我所见过，以及未曾见过的一切。
直到，分岐出现了。
视角中，来到了变为卡俄斯的时候。
陈弈记得，是在好心小梅的帮助下回到了过去，可眼前，却是另一位未知的存在。
对方的身上散发着金色与白色的光辉，令人看不清面貌。
可那声音，却令陈弈无比熟悉，正是之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声音。
灰鸦的指挥官，你现在的一切不过无用功罢了。
我帮你一把，调整这里的时间，不过可能需要委屈一下你的意识海，将其封闭一段时间，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现在你只有这一条险路可以选。
伊什梅尔的道路固然可行，也更加稳妥。但终究不是最优解，我相信你明白。选择她的道路不仅是她值得相信，还有你之前，唯独只有这一条可选的原因。
“而我给予你的，是风险很大，但是结果一定最为可塑造的。”
“可是......”
但并未听到之后的回答，眼前便只剩空白的一片。
陈弈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在闭目了一段时间后，眼前所出现的，是指挥官的背影。
陈弈缓步上前，或是这片空间过于安静，他还没能靠近，指挥官已是转过头来。
“......”
这一刻，陈弈沉默了。
本想说出口的话全部堵在嘴边。
他终于明白，为何露西亚见到自己执意地相信自己是她的指挥官。
原因很简单，他与指挥官，已经不是相像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和照镜子一样。
指挥官也看向陈弈，嘴中轻声呢喃：“这，便是风险吗？”
什么风险？他很想问出口，却被对方直接打断道：“算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吗？不知怎地，陈弈回答道：“叫我首席，便好。”
听到这个回答，指挥官不禁哑然，轻笑地摇了摇头，又询问道：“可以告诉我，如果选择伊什梅尔的道路，会发生什么吗？以及那条路上，灰鸦还好吗？”
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
至少那条路上，灰鸦也很好。
露西亚、里以及丽芙，一切都来得及。
陈弈看着那双眼睛，真的是一双很有神性的眼睛，干净而澄澈。
他轻声问道：“为何你会在这里？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到陈弈的询问，指挥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说道：“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相信你自己，就像你永远相信露西亚。我并不能说太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们，一样吗？”
“或许吧，总归有不同的。”
指挥官对着陈弈露出一个温暖的笑，祂似乎清楚我们的不同是什么，是心中的大义吗？虽然很有可能，但冥冥之中，他总认为这一答案是错误的。
而相似甚至于相同，外表与声音是明显的，可终归只是表面而已。
陈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窥见了真实的一角，但也仅是一角而已。
能感觉到，指挥官的话很重要，然而重要在何处，他却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就好像真相明明距离我很近，明明唾手可得的样子，却被看不见的东西遮挡。只见其外表，不知其本质。
无奈，既然没有停留于此的必要了，陈弈也只好睁开眼睛。
随着意识回归，手指轻轻地颤一下。
入目，便是露西亚焦急的神情。
陈弈一愣，在刚刚属于指挥官的记忆中，他不知有多少次看到过这个表情。
陈弈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露西亚，不用担心我。”
或许是刚经历这一切不久的缘故，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语气与指挥官几乎无二。
显然，露西亚一瞬间的恍神，也印证了这一点。
少女轻轻将陈弈的手放在床上，却并未松开。
若说她之前只是凭在感知力与直觉在猜测，甚至于凡妮莎的出现也只是加强了可能性。
但是现在，陈弈的体内不只是存在一个意识，指挥官的意识也同样在我的身体中的印证，终于在一次加深了露西亚的信念。
露西亚道：“首席，你需要休息。”
他自知抵不过坚定的露西亚，纵使现在有千言万语和她说，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陈弈只得轻轻点头，答应了少女的提议。
见到露西亚的脸上终于挂起来熟悉的笑容，他的心不由的颤动了一下，来到这里后，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记忆中的笑容。
看着她的样子，陈弈不禁思索：真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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