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巫王的力量来源。
当年的双子能够战胜巫王,除了有塞拉的教导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在于,双子女皇作为神眷者唤醒了人民内心当中的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反抗——这大大地削弱了巫王的力量来源,也阻止了巫王在战斗中汲取恐惧化为战力的可能性。
但如今的形式却又反了过来。
由于巫血军团在维尔纳大肆破坏、杀戮、制造恐慌,而毫无准备的维尔纳宪兵节节败退,整座城市几乎完全笼罩在了恐惧、惊惶、猜疑和绝望之中。
——而这些,则赋予了巫王强大的力量,一如曾经在高塔之上那个无敌的存在一样。
塞拉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论正面对抗,她其实要略逊巫王一筹,之所以能在刚才的战斗中占据上风,一方面是借助了雷维的魔王武装所收集和灌注的希望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的巫王,不过是一个被封印的“影子”,并不具备曾经巫王的真正实力。
然而——随着巫王对城市之中恐惧的攫取,属于她的力量也会逐渐回来。而塞拉并没有补充力量的渠道,所以战斗拖得越久,对塞拉就越不利……之前失控的法术能量球就是例子。
“——责难之环!”
咬咬牙,塞拉将手中的亚勒尼斯向前一指,一道暗金色的光环在杖尖旋转着成型,呈现出和地面平行的姿态逐渐扩大范围,朝着巫王的位置推了过去,光环经过的地面迅速出现不怪异的龟裂,显然已经注入了某种规则的力量。
“……哼。”
巫王抬手,不再使用环绕自身的法术护盾,而是直接在左手用法术织出一面漆黑色的盾牌,黯淡的色彩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芒一般,散发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无坚不摧的责难之环在黑色的盾牌面前仿佛碰到了天敌,尽管去势不减,但却被生生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从巫王的身边绕开,而见到这一切的巫王,眼神之中更是有些戏谑。
“塞拉·歌兰蒂斯——我的姐妹,这可是你从刚才开始第一次向我主动出手……我能把这理解为,你也开始……害怕吗?”
蓝发的卡普里尼丽人没有回答,但铁青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不想说话也没关系……因为我很早以前,就很讨厌你……还有你说的话!”
随着巫王眯起眼睛,手中的蛇杖光芒闪烁间,一股妖异的法术力量已经在塞拉周围扭曲成型,随即,在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收紧的法术已经如同一只大手一般牢牢地捏住了她脆弱的身躯。
“老师——!”
大惊失色之下的双子已经顾不上现在乱动会导致预言出错的后果。
对她们而言,塞拉·歌兰蒂斯既是战胜巫王的唯一希望,更是她们最重要的老师,甚至是亲人。
她们能够感觉到,那种极为强烈的无助感。
她们知道,自己的老师现在需要帮助……而自己却被巫王的力量所压制,无法及时支援。
忽然,身为妹妹的双子之一,浑身漆黑的颜色开始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而巫王压制住了双子的法术,也在这一转变之中微微颤抖,涌现出的强大力量似乎很快就能脱困。
“还真是会给我找乐子,不过也好——尽管挣扎吧,我要塞拉·歌兰蒂斯着你们在我的手中哭嚎求饶。”
“——我要品尝这个贱女人的绝望,就如同这么多年她带给我的一样!”
就在巫王的吼声中,笼罩在双子身上的封印终于寸寸碎裂,此刻,本该身为主攻手的姐姐脸色凝重,抬手之间,整个女皇厅内仿佛管风琴低沉而巨大的声响响起。
而妹妹却是褪尽了笼罩在身上的漆黑,露出了和姐姐一般无二的容颜——只是此刻,不着寸缕的身体上,却有无数的符文印记浮现。
而她的双眼,此刻却呈现出了迥异于姐姐的,血红的色彩。
“要拼命了吗?——不自量力。”
眼见已经收拾了塞拉,巫王更是不将双子放在眼里,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显现出了身为巫法之王的傲慢。
“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就在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违和感瞬间爬遍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这不是某种力量,而是某种直觉。
无论是双子、巫王、塞拉乃至倒在地上的捧杯者都一样。
只是,捧杯者此刻依然在迷茫之中,并不自知——
双子则是依然在警惕着巫王,无瑕顾及这份直觉的来源——
巫王并不知晓这份直觉预示着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有塞拉,却仿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预言中的‘终焉’……真叫我好等啊,雷古勒斯·哈维。”
随着她的喃喃自语,大地忽然开始了震颤,同时,已经被遮蔽的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月亮”。
……很漂亮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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