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凯尔希的第一反应是听错了。
她了解面前的男人，很清楚对于那个男人而言，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当她看向雷维的眼睛时，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平静，但却坚定且执着——这是从雷维的眼睛里所能读出的讯息。
……那个男人是认真的。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雷古勒斯·哈维。”
凯尔希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些什么，但我很清楚，你绝非意气用事之人。”
“在这里杀光整合运动，于你而言真的有好处——”
“——当初屠杀我们萨卡兹的时候，对你来说有好处吗？凯尔希？”
淡淡的声音响起，一瞬间，绿发的菲林几乎将心提到了嗓子边。
雷维“并不是”当初的那“六”个萨卡兹之一，而这么多年以来，他向来和特蕾西娅站在同一边，从来都没有提过半句当初的故事。
凯尔希的拳头握紧了，但雷维却好似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回过头去看向因为自己的话语而震惊不已的塔露拉。
“所以，现在的你，还有整个城市里的整合运动，其实都只是砧板上的肉而已。”
黑发的萨卡兹扬了扬眉毛：“你指望他们死在乌萨斯的手上，还是干脆死在我的手上呢？对你而言都是一样的吧？”
“将军——如果您，执意如此，我会阻止！”
沉稳的声音则来自于博卓卡斯替，老温迪戈再度提起了武器：“我是感染者之盾——我会保护他们，直到我再也无法挥动武器为止。”
“你做不到的。”
雷维轻笑一声：“也许你可以震慑那些普通士兵，但以你一人，又能赢得了多少？就算普通士兵不行，那么百战精锐呢？构装术士呢？——内卫呢？”
爱国者沉默了。
“所以——你意识到自己在面对什么了吗？”
黑发的萨卡兹向前倾了倾身子，盯着面前惊惶不安的德拉克少女，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像这样……感受自己的无助吧——”
随着话音落下，沛然无匹的力量再度轰然降临，宛若千钧重压般的力量再度降临，但目标却被锁定在了塔露拉一人身上。
重伤未愈的德拉克少女几乎瞬间就被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牙齿不断地打颤，但却连半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将军——快住手！”
感知到了雷维所做的一切，爱国者几乎立刻将手中的长戟刺出，想要缓解塔露拉身上的压力，但雷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把长戟拦了下来。
（将军的力量……又有增长了吗？……怎么回事！）
运劲向前，手中武器却不得寸进，惊人的力量差让温迪戈意外不已。而此时雷维也转过头，瞥了这位老萨卡兹一眼。
“安静点——博卓卡斯替，我在和这个龙女说话呢。”
“……！”
爱国者被一个眼神惊得倒退了一步。
对于这位身经百战的强者而言，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至于被吓到后退——但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将军和老友的眼神，却让他感到陌生，恐惧……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就仿佛……面对着魔王，不，不对，是面对着魔神！！
眼见爱国者瞬间沉默，雷维的眼神重新投向了依旧在地面挣扎着的塔露拉，忽然松开了一丝压迫龙女的力量。
“瞧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就好像整合运动与无辜的切尔诺伯格平民，就好像你们和曾经的罗德岛，就好像——你与Scout一样。”
塔露拉的瞳孔猛然一缩，但却没有说话。
“放心，我可不想站在什么道德的高度审判你们，要说心狠手辣，比起当初的那位，你，哪怕是那条蛇，都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看到了龙女的眼神，雷维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
“但凡事讲究因果——种因得果，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你可以试着联合博卓卡斯替——甚至联合罗德岛，拼死挡住我，这样的话，或许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一下。”
“所以——你的选择是？”
面对雷维刻意的诱惑、等待甚至是气势上的压迫，逼迫——银发的龙女沉默了良久，良久。而雷维竟也并不着急，而是耐心地等了很久。
直到——
“……不。”
塔露拉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畏惧，但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和雷维对视一眼。
“人，是我杀的——动乱，是我策划的，而那些人，不过只是……遵从命令的棋子而已。”
拳头握住，松开，塔露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恳求的眼神看向面前的萨卡兹。
“拿走我的项上人头……放过那些罪孽不深的人吧，就当是我这个首领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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