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办公室的雷维整个人瘫倒在了沙发上。
这并非是身体上的疲劳——尽管在切尔诺伯格进行过不止一次战斗,但对于格亚马伽拉而言,这样的战斗强度还远远称不上超负荷。
少女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黑发萨卡兹的身侧,双手虚握,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两侧,用精神能量为雷维舒缓内心之中的阴霾。
“你失控了,雷维……我差点就没来得及……我差点就真的失去你了……”
泰莉的声音缓慢而忧伤,带着一丝责备:“……你不该放任愤怒将你吞噬——这种力量,不,这种力量会害死你的。”
“……嗯。”
雷维的回答短促至极,似乎是为了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萨卡兹将拳头握紧又松开,连续三次,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那个贱种正在亵渎你的遗体,我早该想到的——当初他的目的就不单纯是你的姓名,还有‘魔王’的遗骸……用所谓的‘正朔’来掩盖他的野心。”
“‘特蕾西娅’已经死了,雷维——无论如何,遗体也仅仅是遗体而已。”
泰莉的声音充满了虚无缥缈的伤悲,她的伤悲并非为了业已逝去的‘自己’,而是为了面前的男人:“……你始终无法走出过去的阴影,这只会不断刺伤你。”
“在我完成复仇之前,我是走不出去的,泰莉……你明白的。”
少女的虚影一愣,随即带着伤悲点了点头。
“……长夜守望、黎明卫队、灰烬誓仇。”
缓缓吐出了三个名字,这三支新军,是征服议会乃至整个启明星力量的真正体现,
就在不久前,随着最后的装备下线并列装于黎明卫队,这三支军队,也已经成熟到足以张开獠牙,宣称自身的强大了。
凭借这三支军队,雷维有自信荡平整个泰拉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从击败军队、杀伤有生力量到物理意义是摧毁整个国度,都没有问题。
力量,已经完成了积蓄,亟待发泄。
“战争,是会死很多人的。”
泰莉并没有感受到雷维共享而来的情绪中带有多少正面的回馈,她也明白,抛开那些不得不为的使命和个人恩怨而言,眼前的男人是厌恶战争的。
““整个世界的萨卡兹部队就集中在你……还有特雷西斯手中,萨卡兹自相残杀,血流成河,就为了一个死人——值得吗?”
雷维张了张嘴,想要违心地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轻轻摇了摇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瞬间,周围的风景改变,熟悉的城堡,熟悉的花园,熟悉的少女伴在身侧。
黑发的萨卡兹贪婪地看着精神世界中的一切,尽管这是睁开眼睛就会醒来的梦境,但仅仅只是须臾的美好,都是值得留恋的。
“……这次去哥伦比亚,必然不会太平,你自己的预言都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少女伸出手来,将恋人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摩挲:“荧惑守心……这应该是来自大炎的观星术士所使用的术语吧……预示着结果很糟糕。”
雷维无声地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你也要继续……哎。”
感受到了内心之中汇聚而来的,来自恋人的思绪,原本的疑问句最终变成了肯定句,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雷维反过来将少女的身影拥入怀中。
“——我不会输。”
不是承诺,也不是自我打气,仿佛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甚至连话语的意思都能忽略,因为语气之中怀有的强烈自信,几乎已经化为能够改变事实的力量。
低下头,雷维感受着怀中恋人灵魂之间的交融,认真地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卡兹戴尔的常胜将军,即便老天不站在我这边,我也会拼尽全力去赢,就如同我一向承诺给你的胜利一样。”
泰莉的身体(灵魂)与雷维靠得更紧了。
“那么,一如既往,承诺为我带来胜利吧,我的‘利刃’,我的恋人。”
“Asyourorder,mylord,mylove.”(遵命,我的王,我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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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城的贫民窟,一如既往地用脏乱差掩盖着无数藏匿于其中的黑暗。
这里是正常人根本不愿涉足的地方,
这里是犯罪、小偷、投机倒把者的天堂,
这里是整座移动城市中最好的存身之地。只要拳头够硬,即便是感染者在这里也能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
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被随时从身后袭来的刀枪轻易夺取性命。
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紧张兮兮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随即继续默默收拾起行李来。
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的时间。
白长袍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属于这座移动城市,这座贫民窟。
拥有一技之长的她在这里找到了最好的庇护所,甚至得到了地头蛇的保护,除了身为感染者的身份让她注定无法走在阳光下以外,她可以活的滋润而惬意。
只是——
(……)
匆匆整理好了行李,抛弃了一切不必要的东西,白长袍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她将赎罪——
——或是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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