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甲黑罩帽黑色披风,甚至于脸上都扣着一枚奇形怪状的面具。
包裹得如同密不透风罐头般的形象也许在平时会招致一阵嘲讽,但如今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是谁?)
同样的反应出自于校官和“首领”的脑海之中,以一人之力挡在大军之前可谓螳臂当车,但从士兵的反应和适才的异象看,又很难将这一行为归结到“愚蠢”之列。
“喂!你——”
校官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更有压迫力一点——深池需要一个更高昂的气势,用来执行接下来会弄脏手的任务。
下一秒,菲林男子的瞳孔微微一缩。
因为他看见了,那个黑衣人的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剑”。
就在一瞬之前,那个人还是双手空空,但现在这把剑却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握在那位不速之客的手中,斜斜地指向地面,不泛一丝光泽的剑刃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材料铸成。
那把武器,非常危险!非常危险!!
这是本能给出的警告,没有任何缘由,仅仅只是瞳孔之中映出了武器的光芒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士兵们是靠不住的,现在想要抢占先机,唯有由自己来进攻——抑或是单纯先挡住来自那个神秘人的第一击。
校官开始率先突进,而黑衣人则举起了手中的“剑”。
须臾,突进的身影僵在原地。
那是,排山倒海的压力,从四肢百骸涌入,明明持剑的身影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但那份恐怖的气势已经裹挟着无所不在的剑意席卷而来。
菲林男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不,不仅是四肢,仿佛是除了思考以外一丝一毫的肢体都没有办法活动。这是巨大恐惧下产生的错位,就如同处刑台上等待行刑的囚犯一般无助,等待那临身夺命的一刀。
他亲眼看见那个黑衣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剑——尽管双方的实际距离相距百米以上,但这点距离却没有给校官提供丝毫的安全感。
剑刃挥落,尖叫声凝固在咽喉之中,校官听见了凄厉的哀嚎,然后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啊!”
时间仿佛再度流动了,四肢也能感受到存在的痕迹,未能发出的叫喊声迟迟到来,而失去力气的身体啪沓一声软倒在地。
我……没有……死么?
校官惊恐地环顾四周,他看见深池引以为傲的精兵成排成排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许多人昏迷过去,而更多的人带着和自己一样惊恐的神色惊惶地朝四周张望。
——他们同样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没工夫和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就在同一时间,校官的内心之中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清冷,平静,仿佛无数种声音的集合,能够听出各式各样的信息,却无法通过那信息拼出哪怕一个合理的造型。
男、女、老、幼、豪迈、柔弱、冷酷、怜悯……将一切特征集合,就是那声音。诡异到滑稽,却也看不出丝毫本质。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校官用骇然的眼神看了一眼来者的身影。
(一小时内,过此线者……死)
平静到仿佛在叙述着某种事实,、留下了这句话后,持剑的存在倒转剑柄,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仅仅几十厘米长度的痕迹仿佛被战场的尘风吹过就会掩盖,但真正刻下剑痕的绝非黑衣人手中的武器,而是此前那宛如灭世天灾般袭来的恐惧。
(这座城市陷落与否我并不关心,但在此之前……我许诺护此一隅以须臾的安宁)
(你们……好自为之)
风拂过尘嚣的战场,黑色的身影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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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应该就够了。”
飘然化作二人姿态回到简妮身边,特蕾西娅用抚慰的眼神看着金发的瓦伊凡:“那个深池的首领不蠢,她不敢越线的……她知道我的手段。”
“谢谢您,蕾薇大人。”
金发的瓦伊凡微微鞠了一躬:“您的善举拯救了很多人……也避免了这座城市最后的火种落在深池部队手中。”
“不是‘我的善举’,是‘你的善举’。”
特蕾西娅摇着头纠正了简妮语句中的错误:“毕竟,我也是应你的请求,至于许这一隅安宁,那个承诺的对象,是你。”
“……实在是万分感谢!”
简妮第一时间就想半跪在地,但却被,特蕾西娅一抬手托了起来。
“简,我希望你一定要记住,你也许确实是我手中的道具,但在此之前,你首先是一个人。”
“我满足你的请求,只是基于一场平等的交易,既非馈赠也非施舍。”
“所以,挺起胸膛,高高擎起你手中的旗帜,就如同你的誓言一样,成为魔王的执旗手吧。”
“等等等等……魔王的执旗手?!”
直到此时,始终处在晕晕乎乎状态下的风笛,也终于听完了二人的对话:“道具?交易?还有那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
特蕾西娅回头,看向已经陷入迷茫的风笛,莞尔一笑。
“是啊,为了拯救这群塔拉人,简妮将自己买给了我,不再是维多利亚军人,而是成为了我的私人执旗手。”
“而我,蕾古勒丝·哈薇,便是,萨卡兹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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