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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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

“雷……醒……!”

若有如无的呼唤将沉睡的骑士唤醒,黑发的萨卡兹睁开双眼,任由猩红的现实映入眼帘。

燃烧的烈焰将舰桥染成通红。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和焦臭味。

雷古勒斯·哈维的内心曾经满是疑惑,而现在只有愤怒。

——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德岛的守备力量本应万无一失,至少在这场决定性的战斗尚未完结之时,那里理应是守护特蕾西亚的坚固堡垒,近卫军、阿斯卡纶的影子卫队和夺夜者组成的层层防线,即便是特雷西斯亲至,也绝非可以轻易攻破。

——可是,为什么?

此刻的罗德岛,火光冲天。

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兵器切入肉体的声音,濒死的惨叫声,惊恐的尖叫声和愤怒的吼声混杂在了一起,嘈杂的环境下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有人入侵?敌人是谁?近卫队去了哪?阿斯卡纶在干什么?夺夜者怎么还未出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能够解答他的问题,就好像他似乎也缺失了这件事之前的一部分记忆,但惨烈的局面近在眼前,致死的威胁如影随形。

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一名友军,整个罗德岛上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只有烈火卷来阴影,阴影之中浮现出“敌人”,看不清形貌的敌人咆哮着发起进攻,想要将利刃拖入那延烧的炼狱之中。

黑发的萨卡兹穿行在燃烧的甲板上,手中横刀快如闪电,将试图攻击自己的敌人尽数击杀,灼热的空气宛若剧毒,灌入肺中就能烧到五脏六腑,但萨卡兹的眼神冰冷无比。

——王庭之剑在甲板上狂奔。

诡异的场景有如梦魇,但雷维知道,无论环境如何变化,无论守备力量如何缺失,自己所侍奉的存在,依然在同样的位置等待。

他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存在,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危险,此时此刻,萨卡兹的魔王无比需要她的骑士。

雷维也许已经忘记了许多事,但他至少记得,始终记得。

他,是她的骑士,是她的王庭之剑。

王庭之剑,必须保护王的安全!

飞速略过面前的拐角,罗德岛的控制中枢已经近在眼前,特蕾西娅会在那里,也只会在那里等待。

然而,当视线触及到拐角的另一侧时,萨卡兹的右手第一时间搭上了左手的横刀,握住刀柄的虎口用力,手背之上青筋毕露。

血,刺眼的鲜红在原本被漆成雪白色的走廊中到处蔓延,刺鼻的腥气不断提醒着雷维眼前的惨状有着多么新鲜的痕迹。

奇怪的是,虽然走廊外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但真正的伤者乃至尸体却是一具都看不到。

是尸体被移开了?抑或是……这也是组成这怪异袭击的一种存在?

血腥气越发浓厚,但除了四处飞溅的鲜血以外,到处都看不到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一切就宛如一场精心布置的电影布景,而演员却尚未就位。

眼前已经是控制中枢的大门,金属的大门已经被鲜血染成凄厉的鲜红,仿佛在预示着不祥的未来。王庭之剑焦虑莫名地走上前去,用右手触碰着那扇本应坚固无比的大门。

门在碰触的瞬间消失,仿佛海市蜃楼的幻影。

没有打斗的声音,也没有如走廊般浓厚的血腥气,仿佛一切已经完结,或是一切尚未发生。。

“……”

沉默着深吸一口气,雷维手扶刀柄步入其中,黑暗的环境没有对视线造成一丝影响,遗世独立的雪白身影依旧静静地站立,那双温柔的双眼注视着黑发的萨卡兹,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一门之隔的变故。

雷维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安宁,焦急的步伐也开始平稳起来。

就在此时,一种极为违和的危机感忽然出现在了雷维心头,与此同时,毫无征兆地,异样的鲜红忽然自王的胸前迸射。

——锋利的刀刃自身后刺穿了雪白的身影,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在王庭之剑惊恐的眼神之中迸射到了他的脸上、手上、身上……

到处都是。

刺眼,满眼的鲜红染红了雷维的世界,雪白的身影已经倒下,露出了她身后凶手的真容。手持利刃的袭击者狞笑着看向晚了一步的王庭之剑,眼神似是挑衅,又仿佛戏谑。

手中的凶器已经被王的鲜血和生命染红,遥遥指向了即将被愤怒和崩溃笼罩的雷维,凶手缓缓脱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此时此刻的雷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鲜红,只有鲜红。是特蕾西娅的血,是作为凶器的刀,是自心头浮现的愤怒,和毁灭一切的欲望。

只有满眼的鲜红,渐渐笼罩着世界,笼罩着雷维为数不多的理智。

鲜红的是噩梦,

——是雷古勒斯·哈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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