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饭店套房内。
陈锋冲了个澡，一洗坐了一夜火车的疲态。
赤条条走到落地镜前。
看着年轻的自己。
健硕的身体，流线的腹肌马甲线。
雄壮的老二。
满意点了点头，走向套房衣柜。
所谓人靠衣装。
两世为人，这个道理陈锋自然明白。
上一趟挣了钱，他也是花了一些在衣着和场面上。
当然，要是坐火车就随意一些了。
时常坐夜班，初春的夜里还是泛凉。
相比体面，那保暖是更重要。
挑了片刻，换了身更轻便的西装。
准备出门办点事。
剩的四十万放饭店，他倒是放心。
快上百年的老店。
真要丢了，那得是上报的大新闻，轰动上海的大案。
这和平饭店生意也不用做了。
数出三万块来，装进黑色皮手包里。
陈锋就离开了下楼，交待了前台两句后。
出了和平饭店，招手拦了辆出租，朝着市里开去。
先是来到浙江中路进了大厦。
是陈锋此前注册皮包公司挂靠的地方。
此前是手里钱少不经用。
陈锋向来做事都是未雨绸缪。
这会钱够阔绰了，一些场面事也得提前打点。
找大厦租下个几十平的办公室。
又到附近人才市场。
照着顺眼和阅人经验。
挑了个中年保洁阿姨，
还有个高中毕业的年轻姑娘。
这年头的大学生还是金贵的。
不包分配了，但找工作是不愁。
陈锋只是要个接电话，偶尔办点手续的人。
对此是不怎么挑剔。
腿得长，跑腿得快。脑筋不笨，听话即可。
安排了阿姨清理，姑娘办公司地点变更的手续。
陈锋就离开了大厦。
随后，来到附近电信网点。
给公司申请电话，给自己买台摩托罗拉的传呼机。
电话线和固定电话不费多少。
传呼机是贵的很。
在人均月收入还不足一百的当下。
一台汉字显示的传呼机，售价和入网费高达两千块！
普通人工作两年不吃不喝，才能买上一台。
比起后世什么苹果手机还要贵的多！
1981年。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推进。
国家放开了对个人和私企的电话申请。
1983。
上海建立了第一个寻呼台。
1987，也就是去年年底。
广东开通全国第一个移动通信网。
广深此时，一些老板已经用上了“大哥大”！
上海来的要晚一些，两个月前刚刚开通。
一些港资外资侨商，已经能在上海用上大哥大。
但陈锋咨询过后，不免遗憾。
没法开通是一方面，关键是没法弄大大哥大。
也是退而求其次弄了寻呼机。
这大哥大，眼下完全依赖进口。
即便是从港岛进货，花的也是港币。
港币以前锚定英镑，到83年后锚定美元。
对这会的大陆而言，也属于管制的外汇行列。
要花外汇的玩意，可不就稀罕了。
离开电信网点。
陈锋也是将此事记下。
其中倒是有商机。
但眼下陈锋还得自己打通门路。
比国库券的优先级要低些。
暂且抽不出时间和钱。
离开浙江中路，陈锋再次招来出租。
花钱打了些名片。
一共两款。
一份留了公司刚申请的固定电话。
一份留了和平饭店套房的电话和寻呼机号码。
英国套房，陈锋是打算长租了。
倒不是什么情怀，单纯是出于办事方便的角度。
一天几百，陈锋住得起。
打了名片后，取了一些装到皮手包。
乘车来到附近一家律师事务所。
只是，刚下了车。
陈锋竟又遇到了“熟人”！
波浪卷，一抹红色大衣格外显眼。
身材窈窕，腿长，脚步轻快，有点子急。
可不正是繁花的汪小姐！
汪小姐供职于外滩27号，外贸大楼！
属于正儿八经的体制内，管外贸口的。
只见她从一大楼走出，快步走向马路，四处张望要拦车。
这里离外滩不远，看样子像是出来办事。
忽而，看陈锋正好下了出租。
汪小姐便是迎面快步而来，想要乘车。
陈锋见状不由一笑。
外贸，他是早晚要做的。
汪小姐早晚得认识。
碰巧的事，倒也省却些麻烦。
眼看汪小姐走到面前，陈锋伸手道：“汪小姐，早。”
汪小姐不禁一愣。
本是赶着要车，倒也没留意车旁人。
眼眸微抬看了过来。
光是一看，却也让她影响深刻。
年轻，俊朗，自信，气场淡定从容。
此间词汇浮现脑海，汪小姐也是微微一笑。
在外贸大楼上班，虽然如今还是小虾米，但汪小姐说是阅人无数也不过分。
有些人一看就是老板，有些一看就是皮包公司倒把客。
猜个七八分的能耐，汪小姐还是有的。
浅笑的伸手，汪小姐和陈锋轻盈一握，“你好。”
陈锋松手笑道：“耳东陈，锋芒毕露的锋。”
一边说，陈锋从手包取出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
汪小姐点头一笑，接过名片。
只是一看，心里又是讶异。
和平饭店？英国套房？
外贸口上班，汪小姐对这地住店的行情可太清楚了。
一天八十美金！
能住得起这里，非富即贵。
想通其中关节，汪小姐的小心脏顿时扑通直跳。
哪里能想，出外一会竟还能撞见条大鱼！
“陈总！幸会！”汪小姐盈盈笑道。
陈锋也是微笑，给对方开了出租车的门。
“汪小姐忙，我也要去办事。”
“以后有机会再见。”
“行！”汪小姐轻点头，迈开穿着黑丝的大长腿，上了车。
给对方关了门后，陈锋便转身上楼。
而车上的汪小姐那是好奇的探眼看向窗外。
明媚的眼睛是上下好生细细打量，将男人的模样彻底印入脑海。
很快，车子来到外贸大楼。
汪小姐下车回到了单位。
耐不住激动，找了一旁同事，“陈锋，陈总，有没听过这个名头？”
同事沉思片刻，摇起了头来，“刚认识的？外地人？”
汪小姐抿了抿嘴，“不像，有点沪上口音。”
“锋芒投资外贸有限公司，听说过伐？”
同事一听好生想了会后，又是摇头道：“没有，像是新公司。”
汪小姐倒也不气馁，点头道：“唔——那倒是可能！”
“那个陈总看着年轻。”
同事一听，不免笑道：“你呀！才刚入职多久呀！慢慢来。”
“听我一句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改革开放都十周年啦，每天这里上下，不得多少是削尖了脑袋争指标的投机皮包客。”
“当心点，免得上当受骗，钱是没得骗，白瞎了时间功夫！”
汪小姐顿时柳眉微皱，不大服气的说：“我知道。”
“不过，他名片留的和平饭店撒！还是九国套房！”
同事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天八十美金！”
汪小姐点头道：“是伐！这地住的，”
“要么是外商侨商，要么是外贸口做大生意，手里捏了有美金。”
“就是不知做得什么生意，他要忙撒，刚没细聊。”
同事这会是难免羡慕起来了，真要像汪小姐所说。
那确实有可能是真的大老板。
她点头应和道：“是啊。不然就凭黑市美金价位，一天不得五六百块？”
“名片上留着，长住一个月快两万？！”
“就是皮包客哪来这种冤大头，便是想，也没本钱住得起。”
汪小姐闻言不免咽了咽。
都不说长住了，光是一天的酒店钱，都赶上汪小姐两三月工资了！
“行！我看这陈总什么时候联系我！！”
汪小姐兴奋的收好名片，拿上桌上文件忙活起工作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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