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向河岸两边延伸，从街北到街南全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翡翠般碧绿的凸形顶棚直贯南北，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边的屋宇参差不齐，个体商店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
但这里不是目的地，顾凌带着顾恙去逛自己的新发现，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入口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门前竖着“修士入内，凡人止步”的警示语。
顾恙眼尾勾起一个戏谑的笑，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凑过去在顾凌的耳边小声的卖乖。
“怎么办呀？卿卿，我进不去。”
顾凌真以为他在担心，同样小声的安慰道。
“无事，你能操作我一半的灵力，可以伪造出约末筑基中期的修为。”
顾恙脸颊似有若无的蹭到顾凌的耳垂，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两人离得实在有些近，连顾恙都蹭到她身上的一丝冷香，病气精致的面容上显现出微不可查的餍足。
排列的队伍不长，上午的八九点并不是这座城的高峰期，结果还是冒出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
自从验了修为进城之后，一道低劣的身影就一直尾随在身后，顾凌按兵不动，也没被破坏兴致，带着顾恙买了好些代步的法器。
“这个小小的纸鹤输入进灵力就可以飞起来，你以后想出来玩就可以坐这个，舒适程度比御剑要高的多。”
顾凌自顾自的说着，又看了几样，自己没见过的，好奇的询问店员怎么操作，需要多少灵力，修为低的能不能用。这边得到答案后，又看向顾恙。
“你觉得怎么样？有喜欢的吗？还缺什么可以自己挑，我想的可能不够全面。”
“很好，特别喜欢，你挑的就是最好的。”
顾恙近乎贪婪的望着顾凌的眉眼，他喜欢顾凌在乎自己的模样，心中升腾起了一种类似于幸福的滋味。
一旁的店员还推销了不少舒适为主的的法器，价格都不算低，顾凌出秘境之前把灵矿都挖走了，本意是辅助修为，灵石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也就没有砍价，照单全收。
顾恙跟着顾凌顺着一旁的岔路逐渐远离了主干道，行人变得少了，环境却越来越静谧漂亮。此时此刻，他心下也生了几分别的意思，偷偷的用眼睛去瞧顾凌。
“卿卿，怎么到这儿——”
“跟了这么久了，不打算出来吗？”
顾恙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后面跟着，轻轻撩起额角的碎发，自然垂敛的眼皮纤薄，仿佛能看见细小的血管。
真是可恶。
半晌都没有反应，顾凌也没有再继续等待下去，掌心朝下，迅速凝结成一块冰刃，朝着那人的容身之地射去。
躲在屋檐后面的男人险之又险的躲过冰刃，最后落到地面，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顾恙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非常不满，在顾凌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恶毒的盯着，淡淡的眸色在阳光的折射下像浸满水光的玻璃珠，透露出不屑与厌恶。
偏偏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那个男人好像也一直在盯着自己，顾恙感觉到更恶心了。
男人下意识的走上前一步，顾凌指尖瞬间燃起一束灵火，平时她总会控制范围，此时根本不加掩饰，周边的空间随着温度的升高开始扭曲变形。
男人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收起了手里的罗盘，场面僵持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始说话。
“我叫李盛，是地下城里的一位炼丹师，我在你们进城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们了。”
顾凌挑了挑眉，这样的说法越描越黑，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可李盛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语措辞有任何问题，他指着一旁的顾恙，语气逐渐疯狂。
“他，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绝对是少见的炉鼎体质。你如果舍得割爱的话，我愿意出二十万上品灵石购买。”
顾凌平时都没有什么大幅度的表情，闻言瞬间睁大了双眼，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余光里去看顾恙的脸。
买……买顾恙吗？
人也可以买？
炉鼎体质也是能看出来的吗？之前好像在书上见到过，与炉鼎合成双修的话，可以促进修为。
是因为天赋不佳，修为进展缓慢才想走捷径的吗？
顾凌收起了那些奇思怪想，火速的摇了摇头。
“不卖不卖，他是我的家人。”
李盛看得出来这女子对少年的珍重，不然也不会花大把的灵石给他买方便行动的代步法器，他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忍痛报出了二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没想到对方却拒绝了。
李盛表面上是地下城的著名炼丹师，就连城主也要敬他三分，毕竟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谁的家中还没个小辈要修炼进步。
实际上是暗幽派安插在天一宗山下最繁华城池的眼线，他有最老的资历，若不是迟迟未能进阶到元婴，也不会被外派！
李盛不过是打算外出寻找对接之人留下的暗号，却发现了这么一个意外惊喜。本以为只要搬出自己的姓名，对方就会将炉鼎送上来，果然还是初出茅庐啊，给脸不要脸。
李盛阴沉着脸，罗盘再次浮现在手中。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罗盘上，那怪异的法器飞速的转了起来，闪着微妙的红光。
顾凌感受到了他的修为——金丹巅峰期，她上下打量着李盛，骨龄肯定超过了五十，只不过境界摆在这儿了，人不会衰老的太快。
天赋确实不行，怪不得要走捷径。
顾恙不知道顾凌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勾着顾凌的衣摆，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尾打下一片阴影，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他在顾凌的耳畔轻轻的说，音调轻柔，气息炙热。
“卿卿，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凌在等李盛的后续，这样特别的法器和出招方式，她从来没见过，身体都在跃跃欲试。听到顾恙的话，她眼睫扑簌，捏捏顾恙的手心，语气温柔坚定。
“你从来都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