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枝?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没想让你喜欢上我。”
宣范义正辞严的俊脸上难得地红了。
“还有那个你在…‘宜姝园’掌柜的那里赊的账我已经帮你结了,哦,那个你不用还我了!”
宣范单手挠头,故作不好意思。
“谢谢宣禅将,不过你的东西奴婢还是不会收的。”
江一枝仍旧把双手向前伸直,摊开掌心,摇晃起来。
“呼,哎呀,好冷,快走吧,奴婢要冷死了!”
江一枝不再与他继续纠缠,待他走之后,便关上了房门。
古银杏树上红线条紊乱的杂飞,一块块红牌被风吹地互相敲打着。
“阿宣,听说这儿求姻缘最是灵验。”
“听说之前有个女子跟许了个心愿,出了道观,便立马碰到了心仪的男子。”
叶一舟双手细骨如缚地将红牌于架前挂好。
“小姐说的对,所以方才奴婢在心里也求了个姻缘哦。”
沈惊鋢双手交叉抱着粗臂,歪着头严肃地说道。
“哎…嘛呀?”
范宣在心里奸笑不止,实际他根本不信这些。
“哎呀,二位,又遇见了。”
乾元帝竟然又出现,但其身后的黑服男子已不知去向。
那黑服男子,其实躲在后面的灌木丛中。
“这公子有事?你是来干啥的呀?”
沈惊鋢故作惊讶,双手抱臂。
“是来求姻缘的!”乾元帝闻言,便随口一说。
“听说这‘祭玉帝’是民间为向王帝祈福而举办的,但却不知在那些百姓的心中是否还有皇上?”
乾元帝侧身立于树下,微风起,轻摇扇。
“这公子…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沈惊鋢转过身去,以手掩脸,对叶一舟说。
“嗯,就是,就是!”
叶一舟与范宣窃语私言,而后还讥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说得什么话?”
最后还得徐林霁出现,才缓解乾元帝的尴尬。
“哦咧?这位…是有何高见么?”
乾元帝故作姿态,青扇收合。
“这当今皇上是百姓心中的敬仰,自然跟要靠祈福来换取烟缘的重量,有所不同!”
徐林霁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乾元帝看哭了。
“好,好,好,回去…朕,哎,口溜了,就让你进宫的做事!”
乾元帝感动地落下了泪来。
他们几人不知身前人是皇上,自然肆无忌惮。
近日雪稍停,风作冷,欲欲还休。
枝丫作响,一重又一重地相互敲打。
“死贱人,你在哪?给我出来!”
张无词拿着卷起的鞭条,打开了门,跑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总管…总管,我,我,在这儿。”
张成诗把方才洗到了一半了的衣物抛下,起身站了起来,在布衣上抹了抹粘稠的水。
张成诗战战兢兢地单手落下,右手抱臂。
“你这死种,快给我过来!”
张无词双手叉腰,伫立不动,等她过去。
“总管…总管,有什么事吗?”
张成诗步子不快不慢,却又不敢停滞。
“咳,原是在这儿当总管那老妇,因为有孕,把职眈下,现在听说孕胎稳了,要回来复职。”
张无词面色苍白,一点肤色也无。
“那,那,总管,是会怎样啊?”
张成诗刚来那时,还未见过张无词说的此人。
“哎呀!接下的才是大事不好了,那老妇在回来经过一个名叫‘柳烟村’的村子时,在草堆里意外被人给搞死了,所以,这浣衣坊以便我代为掌管!”
张无词仍是叉腰,但她说这话吋,却也是担心自己的下场也是如此。
“所以,总管,是想叫我来,说这些话的?”
张成诗挠头,眼中疑惑。
“自然不是,你先给我进去!”
张无词扯着她后背的布衣,这一举动差点没让她踉跄摔倒。
“诶呀,诶诶,慢点,慢点总……”
张成诗在嘴里喊着,便被拖了进去。
浣衣坊里晒被子的,手里还拿捣衣杵的,却是纷纷不敢看过来,待她二人进去,又开始窃声窃语了起来。
“哎,哎,你看见没?那就叫恶有恶报!”
二老妇挨着头,以手掩在嘴旁。
“就是,就是,南晏府里的夫人给她吃着干饭,她倒好,还反过来在明面上指责夫人的不是。”
声音杂如丝,张成诗在屋里听得害怕。
张无词却也放任,仍旧用鞭抽她。
“这个婊砸,你那日的行径和娼妇有何不同?”
张无词收了鞭子,缓缓卷了起来。
“我错了!真的错了,是将军叫你这样做的吗?”
张成诗趴在乞求着,张无词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略一沉思片刻后,
“不是,是宣范…宣禅将叫我狠劲儿对你下手!”
张无词思索良久,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张成诗作状便要跑了出来,但好在门已被外面的人反锁,若要开门,则需要张无词喊一声便可。
“贱蹄子,你还敢跑!!”
张无词又惊又怔,立马上前猛扯住她的头发。
“不,不敢了,我不敢了!”
张成诗吓得颤抖,她今日未褪衣,现已害怕地后背被冷汗浸湿。
“贱人!给我吃下这个。”
张无词说着,拿着一颗宫药,给其强塞了下去。
“唔…这是什么?”
张成诗咽下后,便被热得发抖,看向张无词…
门外,几人互相瞥了一眼,瞬间会意。
“又来了,那张成诗又被总管打得惨叫连天!”
老妇说完,上下嘴皮子一碰,收回了眼去。
“哎呦,徐娘我好怕,总管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徐娘看上去一点儿也没事,她做了伪装,掩入了其中。
“怕甚?还有我疼你呢。将军吩咐,等日子一过,就让那两小蹄子都死翘了。”
一老妇被徐娘撩得故作矜持了起来,捂着嘴笑了。
庭中院墙爬山虎绿盈盈地趴满池水间,潇潇雨未歇,拍打着隔梁上红绸缎。
“小姐,奴婢刚在街上抓住了一只毛球!”
江一枝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但食盒中的那只却是毛毛躁躁的,左手还有一片食盒的盖顶。
“?”
姜豆蔻感觉到了一阵风夹杂着细雨飘过,叹了口气息,缓了片刻后,方才转过了身去。
“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软乎乎的,来,小姐给你,以后奴婢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小姐吧。”
那毛球是只猫,小猫刚趴在案架上,便十分的粘着姜豆蔻,还舔了舔她的手。
江一枝不知那猫竟然这么温顺,顿时惊喜俯身去看它。
窗台前的玉兰树下,姜豆蔻伸手揽抱住了猫,那猫伏首耳朵,用尾巴撩了撩她的鼻翼。
“小姐,这小毛球好好看,奴就斗胆给它取名叫做江紫檀吧?好不好?小姐。”
江一枝媚眼笑湾,躬身顿首。
突然,一片柳梢从她的发梢前拂过,她轻点了下头,恰似巧幸,现在只是江一枝以为她应了。
“小姐,我听那些路人说这猫是从山上下来的,这猫几年来,一直都是在紫檀道观里的,不知今日为何会到京城里来,就刚好被奴婢所捡到了呢。”
江一枝在心里窃喜自己真是好运。
姜豆蔻尾眼微开在窗前仿佛被那毛球治愈了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