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顾川走进问心阵。
白宿坐在上首问道：“你说姜妩恃强凌弱，抢夺他人东西，是否？”
“是。”
顾川一字一句道：“姜妩师姐还殴打弟子。”
话音一落，问心阵仍没动静。
见此，锦华尊者对姜妩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白宿亦是讶然。
方才见姜妩说的信誓旦旦，还以为她当真品行端正。
看着顾川安全走出问心阵，弟子们又热闹了起来。
“既然顾师兄没说谎，那说谎的便是……”
“姜妩！说谎的必然是姜妩！”
“她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事。”
“洛瑶师妹好可怜。”
方才站队姜妩的一些弟子，也开始摇摆不定了。
“她居然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你们没发现姜妩师姐自从跳崖回来后，就变了吗？”
“对！听说她被云珩师兄救回来后，跟着去了他的院落。”
倾慕云珩的女弟子不在少数，也插嘴道：
“她以为她是谁啊！”
“就是！不会还自作多情，以为云珩师兄喜欢她吧？然后以此作为依仗，才敢说大话的？”
“就她？”
“跳崖把脑子跳傻了吧？！”
霎时，弟子哄笑一片。
话题一下被带偏，处在舆论中心的姜妩无所谓的耸肩。
云珩仍旧面无表情，冰冰冷冷的样子。
他会喜欢她？
这个疑问直接被他抹除，随后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
“弟子姜妩，见过掌门。”
他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少女虽躬身，腰板却依旧直挺挺的。
白宿更诧异了。
顾川没说谎，那么便是她自己在说谎。可她在说谎，为何还敢上前一步？
他正色颔首，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眼。
“嗯。”
听到他声音，姜妩收回手从容的向问心阵走去。
“她居然还敢进问心阵？！”
弟子们惊愕，她不是在说谎吗？
为什么还敢进问心阵？
姜妩径直朝问心阵走近，通过光幕的瞬间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她心中称奇，正左顾右盼打量问心阵时，就听见了白宿的声音。
“姜妩，你可曾抢夺他人东西？”
他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咔嚓一声细响。
她仰头看去，发现是那铜镜翻了个面，对着自己的那面是暗黄色的镜面。它投射下来，以四边往下竟是也分了四面铜镜。
铜镜相对投射，在靠近姜妩的正前方缓缓出现一面与她一样高的铜镜。
不。
准确来说，是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姜妩错愕。
问心阵以被问话者的真假为主，若是说的真话相安无事。
若是说的假话……
她抬眸看了眼对面的‘自己’，对上同样投来的眸光，她毫不怀疑这个‘自己’会动手攻击自己。
可能厉害点，还能将自己杀死也不一定。
姜妩纵横小说圈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应当是，心魔。
修仙者，最忌心魔。
心魔生，道心灭。
这便是问心阵最恐怖的地方。
但是，她却没压力。
“不曾。”
轻飘飘两字落下，众人瞪大了眼想看她的下场。
高台上的锦华尊者，看向姜妩所在的地方冷哼一声。
无知。
顾川也在死死盯着。
他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簌簌’
有风吹过带起落叶，在空中盘旋着落下。
众人眼睛都要瞪酸了，也没见问心阵有个什么动静。
掌管问心阵的白宿，眉心皱起了一道浅浅的褶痕。
问心阵验出的结果是，她没说谎。
奇了。
他咳了一声，接着问道：“你可曾殴打过顾川？”
“打了。”
姜妩说完，众人这才松口气。
“但是。”
她微抬下巴：“不是殴打，是打。”
“顾川不敬师姐，出言不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弟子，所以我打他也不为过吧？”
这个。
众人听她的解释，面面相觑。
顾川却不干了：“你颠倒黑白！”
“洛瑶师妹玉佩被你拿走了，我只是想让你还回去而已！”
“哦？没有对自己师姐评头论足？”
姜妩终于偏了点头，将余光落在他身上。
顾川语塞：“我……”
“也没辱骂我？”
顾川：……
姜妩回收视线，翻了个白眼：“没信口雌黄，说我喜欢你？”
什么什么？！
那天山门口的全部经过，知道的弟子不算多。
此刻全像田地里的猹，吃到了瓜一般兴奋。
“这……”
顾川被说的无地自容。
因为问心阵在她每说一个字的时候，都没有反应。
“可，你拿了洛瑶师妹的玉佩总不能作假了吧？这是问心阵问出的结果。”
听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语气，姜妩没忍住笑了。
“拜托，我也进问心阵了。”
是啊，她也进问心阵了，结果是没拿。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有些胆子大的怀疑：“难不成，问心阵坏了？”
白宿也适时开口：“好了。既然没问题，那就下一个。”
姜妩走出问心阵，朝着高台上众人微微拱手行礼。
锦华尊者再次哼声，转头看向洛瑶。
洛瑶咽了口口水，压下心中胡乱跳动的心，上前。
“弟子洛瑶，见过掌门。”
白宿不偏不倚，同样颔首示意她进阵。
洛瑶往问心阵走去，越靠近就感觉有股无形的阻力。
她在心中呼喊系统。
【谎话成真药水已使用，时效三分钟。】
三分钟？！
洛瑶不是觉得时间短，而是觉得一百积分用的太冤了！
不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阻力一下消失，她脚步轻快的踏进阵中。
白宿照常询问：“你丢失的玉佩是否是姜妩拿的？”
她脸色苍白的点头：“是。”
其实这话，她完全可以不用说死的。
等了几息，问心阵仍旧没有反应，洛瑶才安下心来。
“这问心阵，问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坏了啊？”
有弟子将心中疑惑说出。
“嘘！你小声点，问心阵怎么会坏！”
是啊，问心阵怎么会坏。
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白宿也摸不着边了，到底是说的都是真话，还是有人在说谎？
问心阵只是一个容纳在铜镜中的阵法，若是有人得了机缘或是更高阶的法宝，想瞒过问心阵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当白宿要收起问心阵时，姜妩突然开口道：“哎～洛瑶师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洛瑶从容淡定，柔柔一笑：“只是昨天寻找玉佩没休息好而已。”
“这样啊。”
姜妩说着见白宿将阵法收了起来。
洛瑶刚走回来，就被人掐住了脸。
“啊！”
她惊呼捂脸后退几步，刚站稳就听见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咦，师妹脸上怎么还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