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记得了！”
当午在王小二冷峻目光逼视下，以手掩面，吓得差点哭出来。
王小二眼中的寒意渐渐敛去，站起身来，随手挥一挥衣衫，沉声道：“以后你不必出去行乞了，就留在我身边服侍！”
说罢，他迈步向着庙外走去，不再看当午一眼。
自从当午加入了丐帮，王小二修练的速度骤然加快起来。
如果当午出门去担水买菜，王小二不管怎么努力修行，灵力还是微弱得难以觉察，控制起来更是困难。
可是一旦她站在自己身边，王小二体内微弱的灵力就会运行速度加快，就像被她气机牵引，变得活跃起来。
王小二也曾对当午旁敲侧击，努力探查她的来历。
可是不管怎么试探，她都是一副失忆少女的标准模样，根本就没有一丝破绽。
到了后来，王小二也就不再追问，每次修练时都让她在自己身边，或坐或站。
只要离得自己近些，修练就能顺利地进行，灵力也能够在经脉中运行整个周天。
在被采补那三年里，他的经脉虽然被那个妖女浑厚无比的灵力拓宽到令人惊讶的程度。
但最后一刻，那个女人将他体内的灵力都吸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受到当午身上的气机牵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体内隐藏的最后一丝灵力才会显现出来，助他修练。
半个月后，王小二体内的灵力逐渐增长，虽然还是十分微弱，但当午不在身边时，也能自行运转一个周天，只是修行效果还是不如跟她在一起时那么显着。
这让王小二心情大好，对当午也好了许多，常弄些好吃的给她补身子，看着她瘦弱的身体一点点地充盈了起来。
当午倒也知道感恩戴德，每天跟在王小二的身边，努力服侍着他，让他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
她本来衣食无着，被乞丐欺凌，幸亏身为帮主的王小二开恩接收她进入帮派，并分给她半条街供她乞食，这已经是天高地厚之恩了。
何况现在都不用她去乞讨，就能享用现成的食物。
她对王小二的感激情意愈发深厚，满满积在心里。
深夜，王小二正在沉沉地熟睡，突然身骼剧震，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满头满身都是冷汗。
发现那个妖女并没有采补自己，他这才松了口气，把脸埋在枕头里面，幸福得差点要哭了出来。
即使是百年之后，他还是经常会做恶梦。
刚才又梦见那个妖女在采补他。
月光从破庙顶部的破洞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身上。
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王小二不自觉地想起了从前在家里的时光。
那时候，家里的生活虽然平静，却很快乐。
严肃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弟弟妹妹，大家高高兴兴地生活在一起。
但只在转眼之间，便已沧海桑田。
往日的一切，快乐的家庭，都已彻底消逝，再也追不回来了。
王小二怅惘地遥望夜空明月，默默念诵起前朝大诗人李太白思乡时所写的名句：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耳边突然传来幽幽的哭泣声，打断了他望月吟诗的雅兴。
那声音柔柔嫩嫩，可爱而又凄凉。
王小二转过头去，看到当午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
破庙虽大，却只有他们两个睡在神像后面，其他人的宿处都靠近庙门。
王小二身为令人敬仰的伟大帮主，当然有住单间的特权。
而当午现在是他的贴身侍女，和他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帮里最好的两床被褥，都铺在神像后面，由他们两个并排睡下，这样也方便侍女夜里起来照顾他。
每到夜色笼罩时，部下都知趣地躲到远处去睡，不去打扰他们纯洁的二人世界。
当然，每天晚上都会有几个正值青春期的小乞丐竖着耳朵偷听神像后面的动静，最后换来的却都是失望。
也只能在肚子里面痛骂“帮主占着茅坑不拉屎”然后恨恨地睡去。
王小二此时和当午并肩躺着，轻轻一伸手，将她的被子掀开，看到当午正趴在枕上幽幽啜泣，梨花带雨的凄美模样，令人生怜。
少女感觉到冷风灌入被子，慌忙抬起头来，强忍悲声道：“帮主，是要喝水吗？”
“嗯，不是。”
王小二轻轻摇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只能挤出这句话来。
少女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慌忙爬起来，跑去端夜壶。
皎洁月光下，少女的脸闪烁着莹润的光泽，让王小二看得有些发呆。
很快，她就端着夜壶跑回来，纤柔小手将夜壶举起，奉在王小二的身前。
王小二无奈地爬起来，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让她白跑一趟，只好解决一下。
当午站在一旁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手指偷偷挪开偷看。
王小二警觉，猛然看向当午。
两人在夜色中对视，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小二从前见过的少女不多，更要守礼保持距离，像这样和少女对视，好像从来没有过。
当然，那个采补他三年的女色魔除外。
当午心里坪坪乱跳，俏靥娇红如火。
“偷看别人不礼貌，转过去！”
王小二开口，当午才如梦方醒，转过身去。
完事后，他钻回被窝装睡。
等到听着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就知道当午已经处理完夜壶钻回被子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微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深夜中回响。
他们的被褥本来就紧挨在一起。
王小二轻轻抚摸着她的柔滑青丝，想起自己家里的妹妹，不由一阵心酸。
当年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么可爱，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父母亲喜欢男孩，不是太宠她，有时候也会打骂她，她就自己躲在被子里面哭泣，王小二听到过许多次。
那个时候，也只有王小二会抱着妹妹，小声地安慰她，带着她出去捕鱼逮鸟，逗得她开心。
王小二现在还记得小妹对他的崇拜和依恋，她腻在自己身上时温暖的感觉，和她眼中胆怯温柔的目光。
可是那一切都已经消逝，家庭和亲人浮已不在这个世上。
就连最可爱的小妹，也不可能再见面了。
当午突然感觉额头上湿洒洒的，抬眼一看，却是帮主正流着眼泪。
“帮主也在想家吧？”
她模糊地想着，心里温柔的情感涌起，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将他脸上的泪痕拭去。
宁静的月光下，俊美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相依相偎，互相抚慰取暖的情景，温暖而又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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