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矿区风云·掌心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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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集团总部顶层战略会议室的硝烟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胡道明狼狈离场的背影和那枚在陈默袖口闪耀的铂金袖扣,成了西海城商界津津乐道的话题。风暴中心的两人却无暇他顾。

三天后,北麓三号矿区。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山峦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暴雨来临前的沉闷湿气,混合着矿区特有的尘土和矿石粉末的味道。被塌方破坏的入口处已经清理出通道,巨大的支撑架像钢铁巨兽的肋骨,支撑着裸露的岩壁,无声诉说着那场未遂的谋杀。

几辆黑色的越野车碾过泥泞的路面,停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板房前。车门打开,沈清璃率先下车。她换下了总部的精英套装,穿着一身利落的深灰色工装,长发束成简洁的马尾,脚蹬防滑工装靴,少了几分冷冽的锋芒,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干练。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扫视着这片曾让她濒临绝境的土地,如同巡视自己疆域的女王。

陈默紧随其后。崭新的深灰色工装穿在他身上,虽合身,却仍掩不住一丝学生的青涩感,与周围粗粝的环境形成微妙对比。右臂的石膏依旧醒目,但他脊背挺直,眼神专注而明亮,带着一种初担重任的郑重和隐隐的兴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袖口那枚冰冷的铂金袖扣,仿佛从中汲取着力量。

“沈总!陈工!”早已等候的矿区新任代理负责人赵工(福伯安排的可靠人选)带着几名技术骨干迎了上来,态度恭敬。但人群中,几个穿着旧工装、眼神闪烁的中年人却只是远远站着,抱着手臂冷眼旁观——他们是李明远一手提拔起来的老班底,也是胡道明在矿区残余影响力的触角。

“情况。”沈清璃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那几个神色不善的人。

赵工立刻汇报:“主通道已加固,塌方区基本清理完毕,按您和陈工的要求,核心矿点区域暂时封锁,等待详细勘察。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李总监……哦不,李明远以前的几个老部下,对停工待查和新方案有些抵触,今天派工不太顺利,几个关键位置的人手没到位。”

沈清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几个远远站着的人。那几人接触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仍梗着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先去核心矿点。”沈清璃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一行人戴上安全帽,沿着加固后的主通道向深处走去。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矿灯和墙壁上应急灯提供照明。空气潮湿阴冷,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和泥水。巨大的通风管道发出沉闷的轰鸣,更添压抑。

陈默走在沈清璃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边走,一边用没受伤的左手举着强光手电,仔细地照射着两侧的岩壁和顶板。他的神情极其专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手指无意识地虚点着,似乎在脑海中构建着复杂的地质模型。

“这里,”陈默忽然停下脚步,手电光柱聚焦在侧壁一处看似普通的岩层接缝处,“赵工,记录一下。这个节理面走向有异常,结合上次塌方前的微震监测数据,需要重新评估上方岩层的整体稳定性系数,可能需要增加局部锚杆密度。”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专业人员的笃定。

赵工连忙拿出平板记录。那几个远远跟着的李明远旧部,脸上露出不屑的嗤笑,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低声嘟囔:“毛头小子,装什么专家,指手画脚……”

沈清璃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但陈默的耳朵却微微动了动。他抿了抿唇,没有回头争辩,只是将手电光移向更深处,脚步更加沉稳。

**情感升温点:专业指导与无声支持**

通道逐渐向下,坡度变陡,地面也更加湿滑。沈清璃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碎石,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小心!”陈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出声,同时下意识地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想要去扶她的手臂。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工装衣袖的瞬间,他猛地顿住了。身份、场合、还有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硬生生将手缩了回来,只是紧张地看着她。

沈清璃已经稳住身形,她侧过头,看了陈默一眼。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深邃难辨,但陈默却清晰地看到,她几不可察地对他微微颔首了一下。那是一个无声的肯定和安抚,仿佛在说:我知道,别担心。

一股暖流瞬间涌过陈默心头,那点因为旁人轻视而起的憋闷顿时消散不少。他深吸一口气,更加专注于眼前的环境。

终于抵达核心矿点区域。这里空间开阔了些,但依旧被临时封锁带围着。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岩石粉尘和地下水汽的味道。巨大的钻探设备沉默地矗立着,岩壁上布满了勘探留下的孔洞和标记。

“就是这里了。”陈默指着岩壁上一条颜色明显不同的矿脉带,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富集带的主体就在这后面,深度大约……”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想用右手去指岩芯样本箱,却被石膏阻碍,动作有些笨拙。

沈清璃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所指的矿脉上,神情专注。当陈默动作受阻时,她极其自然地向前一步,站在他身侧,用自己纤细却稳定的手指,精准地点向他刚才想指的位置:“这里?”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陈默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冷的馨香,混合着矿洞里的尘土气息。他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轮廓。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对,对!就是这里!”陈默连忙点头,压下心头的悸动,努力将注意力拉回专业,“根据原始岩芯分析,这里的镝铽含量……”他开始详细讲解起矿脉的走向、厚度、品位变化和伴生元素,语速流畅,数据信手拈来,那份沉浸在专业领域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焕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沈清璃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她的指尖依旧点在那片岩壁上,仿佛通过冰冷的岩石,感受着地下蕴藏的惊人价值,也感受着身边这个年轻人澎湃的热情和扎实的功底。那几个原本带着轻视的李明远旧部,听着陈默条理清晰、数据详实的分析,脸上的不屑渐渐被惊疑取代,甚至有人忍不住拿出本子偷偷记录。

**冲突爆发:危机中的保护**

突然!

“滴答…滴答…”一阵异样的、明显不同于通风管道冷凝水的声音传来,清晰得有些刺耳。

陈默的讲解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手电光瞬间射向声音来源——侧上方一处不起眼的岩缝!只见浑浊的泥水正从缝隙中快速渗出,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好!有渗水点!”赵工脸色大变,“快!通知排水组!这里的地下水压……”

话音未落!

“哗啦——!”

那处岩缝仿佛承受不住压力,猛地崩开一个小口!一股浑浊的、带着泥沙的水流如同小型的喷泉般激射而出!水流冲击在下方堆积的松散碎石上,瞬间激起一片泥浆!

混乱中,一块被水流冲下的、拳头大小的碎石,带着泥水,朝着正站在下方的沈清璃和陈默的方向飞溅而来!

“沈总小心!”赵工惊呼。

沈清璃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就要侧身闪避。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陈默动了!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一切!他猛地向前一大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沈清璃和飞溅的泥石之间!同时,他那打着石膏的右臂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用力地揽向沈清璃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砰!”

碎石狠狠地砸在陈默抬起格挡的左臂上,发出一声闷响,带来一阵剧痛。冰冷的泥浆也溅了他半身,连带着他怀里的沈清璃,工装上瞬间染上污迹。

“呃!”陈默痛哼一声,左臂火辣辣地疼,但他揽着沈清璃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将她牢牢护在自己和相对安全的岩壁之间。石膏臂的坚硬边缘,不可避免地硌到了沈清璃的肩膀。

通道内一片混乱,警报声响起,工人们大声呼喊着,拿着工具冲过来试图堵漏。

沈清璃被陈默紧紧护在怀里,脸颊贴着他被泥水打湿的、带着石膏坚硬触感的工装前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味、岩石粉尘和年轻男子特有气息的味道。那股水流冲击碎石的声音、混乱的人声、刺耳的警报……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隔绝在外。

只有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力量,和他因疼痛和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感官。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你……你没事吧?”陈默的声音带着痛楚的吸气声和浓重的担忧,在她头顶响起。他稍稍松开手臂,低头急切地看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手臂的疼痛和被泥水糊了一脸的狼狈。他的眼神里只有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关切,仿佛刚才扑上来挡石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沈清璃抬起头。安全帽下的脸庞沾了几点泥星,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先是落在他被碎石砸中的左臂——工装袖子被划破,渗出血迹。再看向他满是泥水却写满担忧的脸,最后,落在他依旧紧紧护在自己身侧、打着石膏的右臂上。

在经历了背叛、谋杀和冰冷的算计之后,这种近乎本能的、不顾自身安危的保护,像一道炽热的熔流,瞬间冲垮了她心底最后一道名为“距离”的冰墙。

她没有挣脱他的保护圈,反而在混乱的背景中,抬起一只手,用指尖,轻轻地、极其快速地拂过他脸颊上一块碍眼的泥点。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

“我没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比任何时刻都多了一丝清晰的温度。她的目光深深地看进陈默因担忧和疼痛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你的手……”

“小伤!不碍事!”陈默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左臂的剧痛,龇了龇牙,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渗水点很快被赶来的工人用速凝材料和防水布暂时封堵住,警报解除。赵工等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沈清璃在陈默的护卫下退到安全区域。她看了一眼那几个之前还一脸不屑、此刻却目瞪口呆的李明远旧部,然后转向灰头土脸却眼神坚定的陈默,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通道:

“陈工的专业判断,救了我们所有人。”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无形的压力,“从现在起,北麓三号矿区的一切技术指令,以陈工为准。有质疑的,拿出比他更专业、更负责的证据来!否则,就给我闭上嘴,执行命令!”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个人心上。那几个李明远旧部脸色煞白,再不敢有半分轻视。

陈默站在沈清璃身侧,感受着她话语中毫不保留的信任和支持,看着工人们投来的敬佩目光(尤其是那些基层工人),左臂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他挺直脊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眼神更加坚毅明亮。

混乱平息,通道里只剩下排水泵的嗡鸣。

沈清璃转身,准备继续勘查。就在她迈步的瞬间,一只沾满泥浆却依旧温热的手,轻轻托了一下她没受伤的左臂肘部,帮她稳住因地面湿滑而微晃的身形。

是陈默的手。

这一次,沈清璃没有避开。她甚至没有侧头看他,只是顺着那温热的力道稳稳地向前走去,仿佛那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支撑。

陈默的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手臂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触感。他快步跟上,走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位置,像一名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女王,也守护着这片蕴藏无限可能的矿藏。

昏暗的矿灯下,两人并肩前行的身影被拉长,投射在湿漉漉的岩壁上。空气中,尘土、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信任与悸动的情愫,悄然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