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的

换源:

  “你们离成年都还要好久、好久。”

青婉没有因为风的沉默而“粉饰太平”,相反却“不合时宜”地道出了真相。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就算改变不了什么,风终究还是想陪伴在月的身边,哪怕就作像刚刚月痛苦时拼命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也好。

青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将他带到一旁坐下,双手裹住儿子的小手,抛出了一枚足以炸开风心头乌云的炸弹:

“如果娘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月丫头提前摆脱寒蚀侵体的痛苦与折磨,你会怎么做?”

“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实现它!”风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代价是你要经历一次比月丫头遭受的还要残酷的伤害呢?”

“我愿意!”风依旧坚定。

青婉的眼神有些复杂,裹着儿子的手又紧了些:

“月儿虽然失去了涅槃之火,但属于皇族的凤凰血脉仍然还在,在月儿成年彻底激发自身血脉的那一刻,便可清除掉失去涅槃之火带来的所有后遗症。”

“所以,从根本上来讲,只要能提前将月儿体内的凤凰皇族血脉完全激活,月儿自然就无需继续承受今日这般的痛苦和每日寒蚀侵体的折磨了。”

风认真地听着,或许没有听懂,但只要能将月拉出苦海,过程并不重要。

青婉知道儿子或许不能听懂,但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些讲清楚:

“我们风狸一族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凤凰涅槃,但我们的生命力与恢复力可不比他们弱。”

“甚至于我们血脉中超强的复苏之力可以复苏凤凰一族干枯的血脉。”

“但这有个很严苛的前提——只有混血的风狸后代才能将体内属于风狸族的血脉之力转移出来。”

说到这,青婉看着眼神逐渐发光的儿子,心里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月儿母亲投奔她时,并不知晓她已诞下一儿一女,所以在看到风儿、玉儿的时候甚至只说是路过见见她,明日就走。

就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

还是她看出月儿母亲的窘迫,问出了缘由,并安慰对方留下,毕竟她隐居的地方确实是最适合月儿过渡到成年的地方了。

只是没想到,或许是缘分使然,竟真的来到了这一步。

尽管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样做,但她必须尊重自己孩子的想法。

“而且复苏和激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月儿还很小,我们要做到的还是完全激活,这甚至有可能完全耗尽你体内的风狸血脉。”

青婉抚着儿子的头,又确认了一遍,

“孩子,你确定还要做吗?”

“我确定!”风没有丝毫动摇。

“好,”青婉也不再犹豫,“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风盘腿坐在小屋中央的蒲团上,青婉在他周围画下了一圈复杂的符文。

那层符文泛着淡淡的青光,如同活物般在地面上游动。

月仍昏迷不醒地躺在旁边的矮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风眼神坚定,目光从月的脸上移到一旁母亲的身上:

“开始吧,娘。”

青婉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古老的风狸族咒语。

随着她的吟唱,地面上的符文逐渐亮起,青光如流水般向风汇聚。

起初,风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舒服得让他几乎想要呻吟出声。

但很快,暖流变成了灼热,然后是撕裂般的疼痛。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刃在他的血脉中游走,要将他的灵、血一寸寸剥离。

“啊——!”

风忍不住弓起背,双手死死抓住膝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面的符文上,发出“嗤”的声响。

“坚持住,风儿。”青婉的声音依旧平稳,可眼睛已经有些发红,

“血脉抽离犹如抽筋剥骨,但为了确保一切正确运行,你必须保持清醒。”

疼痛还在升级,远非一个小孩子能够承受。

风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刮削,每一块骨头都在尖叫。

他的视野开始有些模糊,耳边仿佛有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青色的纹路,那是风狸血脉正在被强行抽离的迹象。

风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他有些撑不住了,可一想到若自己撑不住,那月就要持续痛苦好多好多年,便又咬紧了牙关。

青婉加快了咒语吟诵的速度,地上的符文瞬间光芒大盛。

一缕缕青色的流光从风体内被抽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蜿蜒的光带。

这光带中蕴含着惊人的生命力,即使只是旁观,也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能量。

“风儿的风狸血脉竟然如此浓厚。”

青婉心中惊叹的同时又有些庆幸,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她引导着那条光带缓缓移向月,让青色流光开始渗入月的身体。

当第一缕血脉之力进入月体内时,月瘦小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落回榻上。

只见她皮肤下开始泛起金色的光芒,与青色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宁静且祥和。

月儿的凤凰血脉正在被激活。

风已经疼得意识有些模糊,但他仍然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青婉终于停下咒语,风也随即瘫软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风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而月的情况则完全相反——她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呼吸平稳且有力,睫毛轻轻颤动,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用掉了大半的血脉之力……”青婉检查着儿子的状况,心疼地抚摸着他汗湿的额头,“你做到了,风儿。月儿的凤凰血脉已经被你完全激活了。”

就在这时,月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空茫的眸子此刻清澈明亮,泛着淡淡的金色。

她困惑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瘫倒的风身上。

“风?”

月的声音很轻,却不再有往日的虚弱。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如影随形的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温暖,就像一束阳光照进了她那冰封已久的世界。

月从矮榻上爬了下来,跪坐在风身边。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张开口也发不出什么声响。

风似有所感的,缓缓睁开了双眼,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

“月,我的血好像真有用。”

那笑容很丑,但在月眼里却好像一个温暖的太阳。

她愣住了,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落下,砸在风的脸颊上。

那颗在寒潭中发光、发芽的种子,在太阳的作用下,开出一朵有着六片雪白花瓣、花心簇生金黄蕊丝的小花。

寒潭消失了,留下了一朵对着光笑的花。

风终于又在那张可爱的脸上见到了那如花般绽放的笑容,尽管混合着止不住的泪水,但依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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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你蜷缩在角落

像片落叶被寒霜包裹

我笨拙地伸出温热的手

想融化你眼底的冰河

……

你说“好”字轻的像雪落

却在我心海掀起漩涡

可你的世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只能投下一颗发光的种子漂泊

……

我是风啊,愿作你的光

哪怕耗尽血脉也无妨

痛有多深,爱就多滚烫

换你笑容如花绽放

寒潭里飘荡的种子

终会开出向阳的希望

……

雪夜你抓住我手腕

血色交织成羁绊

原来我的血能点燃

你眼底熄灭的星盏

……

“抽筋剥骨”的夜晚

符文在脚下流转

母亲问“值得吗”

我笑说“你看她眉间冰霜在消散”

……

当泪水砸在我脸颊

寒潭终于变盛夏

你睫毛上颤动的金芒

是我见过最亮的太阳

《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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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角落的冰鸟

羽毛结满冰霜的牢

你突然闯进我的黑夜

笨拙地捧着一簇火苗

……

他们说凤凰该燃烧

我却连颤抖都静悄悄

直到你伸出温热的手腕

说“借你点血好不好?”

……

你是风啊,撕开冰的茧

“抽筋剥骨”还我阳天

痛有多深,光就有多炽烈

寒潭里开出了火焰

当泪水滚烫如熔岩

原来爱是涅槃的诗篇

……

雪夜抓住的救命稻草

变成刺破黑暗的刀

你抽离血脉的符文在闪耀

而我终于能发出哭嚎

……

母亲说这是天赐的暖

混着风狸血的疼痛震颤

你笑着擦掉我的泪痕

像擦亮一颗蒙尘的星辰

……

以后轮到我当你的太阳

把光铺成你回家的长廊

寒潭干涸成温柔土壤

六瓣花开在掌心中央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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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叩门声轻颤

雏凤蜷在旧披肩

只言路过探故友

我晓其窘留身边

……

画下符文青光流转

稚嫩肩膀扛起苦难

血脉剥离犹如刀剜

你却笑着说“我愿意”

那般坦然

……

若因果是穿心箭

你们已然站在弓前

抽儿血脉如抽我骨

终见寒潭开出了火焰

……

是缘是劫早已注定

风狸血染凤凰翎

我心碎却沉默

因爱本就不问公平

……

两个孩子一双掌心

命运线缠绕成星

闻天道吝啬温情

总有人以命换晴

……

青衣拂过药香沉

窗外雪停见星晨

六瓣花开掌心纹

寒潭终成向阳春

《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