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
牧清风眼前再次出现画面，确认明月还在身边后，不禁开口问道。
这里实在是不像忆魄元君的道场——
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非昼非夜的暗红色基调中，如同凝固的黄昏或黎明。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空间结构不是很稳定，随着某种呼吸声微微起伏。
在这片空间里，能看到破碎的山河虚影、凝固的星河流沙、扭曲的光线交织，身处其中能够感受到一股死寂、宏大、古老、令人窒息的时空压迫感。
牧清风拉着明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猛地一抬头，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的、夹在“天”与“地”之间的、如同深渊般的、铺满血色纹路的金色背景，好像某种生物的眼睛！
他和明月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都意识到了这点，两人顿时站在了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
良久，那只眼睛的主人好像注意到了他们，开始逐渐缩小，直到牧清风二人能看到这个生物的全貌。
他的脊背如同连绵起伏的山脉，鳞片如最古老的山岩，闪烁着金属与熔岩混合的光泽，整个身躯盘踞在一座虚幻的山尖之上，部分躯体隐没在虚空之中。
他的头部如同山岳，那双眼睛如同真正的太阳，威严地睁着。
这是一条无法估量其长度的赤红色巨龙！
他的呼吸缓慢且不稳定，目光审视着这两个意外闯进来的小鬼。
“嗯？”
他声如惊雷裹挟着无上威严，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疲惫，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祂的气息？”
牧清风感觉得到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却不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您是……烛龙前辈？”明月见牧清风有些懵圈，避免冷场，便结合自己的认知猜测了一下。
“嗯。”烛龙语速很慢，“你…明煜…我知道你是谁了。”
“别怨他…算了，你既然能来到我这，也算是一种因果。”
“暂且留下来吧，我来为老一辈的因还上些果吧。”
这话让牧清风急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明月，咋能你说留下就留下？
不过明月却示意牧清风冷静些，烛龙可是晓界的顶梁柱，他开口说要给自己还一些因果，这个机会还是要把握住的。
这不可能缓解她对那人的怨，这样选还是因为明月有着其它的心思——
牧清风进步的太快了，他还是普通人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七品境界了，如今他不但到了六品后期，还提前掌握了领域之力，最离谱的是他还身怀诡、异两种力量。
这实在是让明月有些着急，在彼岸居收获好处突破七品后期之后，让她意识到这次来帝之下都或许是一次靠近牧清风的机会，眼下有机会接受烛龙给予的因果，绝对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的。
明月可不想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她只能做一个被保护的女人，她也想和他并肩战斗。
牧清风自然还是尊重明月的选择，但对烛龙他可不了解，所以也无法百分百放心：
“你看起来很强，但若你敢伤她分毫，他日只要我不死，你定要接受我永无休止的报复。”
这话很幼稚，幼稚到不记得自己上次发笑是什么时候的烛龙都笑出了声：
“呵，有趣的小子，难怪你身上有祂的气息却还活着，你和祂一定很聊得来。”
“都很‘幼稚’。”这句是烛龙心里想的。
牧清风这时才在烛龙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的善意，但他还是不解烛龙一直提到的人是谁：
“我有个问题，前辈一直说的是谁？”
“是谁？”烛龙巨大的龙爪指了指他的腰间，“祂与你腰间的那把星刀有关，至于身份，祂没跟你提的话，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
牧清风拔出腰间的短刀，盯着上面那颗暗淡的星辰，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牧清风想起了那个汝山般高大的星辰虚影，那个很想认自己当老弟的“东北大哥”。
那时候他还没恢复记忆，觉得自己是孤儿来着。
诶？
如今想起来，他当时岂不是在骂我？牧清风心中顿时有些不爽。
可转念一想，当时自己都是那么人为的，倒也不能说都是对方的错，而且最后还帮了自己一把，虽然不知道帮了啥子。
“对了！”
牧清风忽然想起来了件事，
“他当时说‘星光可守护不了我，我守护星光还差不多’，您既然认识他，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时牧清风就很想询问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没问出口，就被传送出去了。
如今遇到个可能与之相熟的前辈，这可是解惑的好机会。
听到这句话后，烛龙才真正的挪出部分注意力放在牧清风的身上。
“你…”
“诡…”
“雷…？”
“风狸血脉……”
“你这小家伙，怪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大佬们的通病，说话总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就是不把话说清楚。
最终，烛龙还是没有为牧清风解惑，不过他也似那虚影一般，龙爪一挥，将牧清风随身携带的晓令招了过去。
这块晓令自打百老给自己讲解后，牧清风就没拿出来过，一是为了隐藏身份，二是确实也没到不拿出来就会死的地步。
所以说，事到如今见过这个晓令的外人，好像就只有史湛那批人。
想当初扮老虎吃猪忽悠史湛的时候，是真真的感受到了新生活的美好，也不知经历了锦城那次昏界后，史湛这些不属于晓组织的底层的异咋样了。
等晓令再次回到牧清风手上的时候，他发现这枚圆形的白玉令牌正面还是小篆体的“晓”字，字的四周围着飞行的神鸟和象牙状弧形旋转芒纹。
可原本空白的背面，多了一只竖着的眼睛，原本有些冰凉的玉牌也变得温热起来。
“带着它，现在它不是你的救命稻草，反而需要你护住这枚晓令。”
烛龙的声音沉重得让人敬畏，听起来却不像是命令，似是请求，
“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晓令的背面，包括住在你眼睛里的那位。”
随着烛龙的话音落下，牧清风意识再次一片恍惚，身形在明月身边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