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站在路边，拿着从食堂买的三明治，慢悠悠的啃着，等着其他队员把他接走。
忽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不等他反应，就被赵虎一把推进了越野车的后座，车门砰地关上。
林豪一边咬着三明治，一遍打量着车身，划痕交错，边角带着干涸的泥点。
前排，一个短发女人正低头用一块软布擦拭着狙击枪的金属部件，手指稳定，动作不见丝毫拖沓。
驾驶座上的壮汉双手握紧方向盘，身体几乎填满了整个座位，目光紧盯前方路况。
林豪旁边，一个瘦个子青年正低头快速点着平板电脑，屏幕上地图与数据交替闪烁，他的手指灵活跳动。
赵虎挤进副驾驶位，座椅发出一声呻吟。
他回过头，大手随意地指了指。
“李薇，负责警戒。”
那女人没抬头，擦拭的动作没停，喉咙里发出一个极轻的音节。
“开车的人你认识，王大力。”
壮汉透过后视镜扫了林豪一眼，声音从胸腔里传出来：“又见面了。”
“旁边这个，侯俊，外号猴子，探路侦查。”
瘦个子青年抬起头，冲林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快速眨了一下：“林哥，多指教。”
赵虎的手掌拍在林豪肩上，力道不轻。
“林豪，今天跟我们出来转转，熟悉下流程。”
他跟着指了指前方的地图。
“城郊废弃工厂，收到报告，有低级异兽在那边闹腾，去看看，处理掉。”
赵虎说得像去邻居家串门。
车里的空气却有些沉闷。
李薇继续擦她的枪，每一个部件都仔细检查。
王大力稳稳地开着车，偶尔透过后视镜投来的目光在林豪身上停留一瞬，又移开。
猴子手指在平板上划拉，嘴角的笑意未散，眼神却不住地往林豪这边瞟。
林豪感到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动了动身体，后背靠紧了椅背。
李薇从座位底下抽出一套叠好的深灰色制服，反手递到后面。
“穿上。”
林豪接过来，布料有些硬。他笨拙地套上，衣服大了不少，袖口盖住了手背，裤腿堆在了鞋面上，他扯了扯领口。
王大力看着后视镜，声音依旧低沉。
“林兄弟，外勤跟办公室不一样，留神点，别给我们添麻烦。”
旁边的猴子立刻接话，笑声有些夸张。
“放心大力，有林兄弟在，说不定那些玩意儿闻到味儿就自己跑了！哈哈！”
林豪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抿了一下。
他低下头，摆弄着过长的袖口，没吭声。
这地方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
车子驶出城区，路边的建筑越来越稀疏。
突然，车身猛地一顿。
轮胎在原地发出尖锐的空转声，摩擦着地面，引擎的咆哮声变得徒劳，整个车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是轻微地震动。
“怎么了？”
赵虎身体前倾，看向王大力。
王大力额角渗出汗珠，又试着踩了踩油门，车子只是震动得更厉害，寸步难行。
“不对，队长！”
“车底好像有东西挂住了！”
李薇已经将狙击枪组合完毕，冰冷的枪口抬起，透过车窗向外瞄准。
猴子脸上的笑容消失，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敲击，屏幕数据疯狂滚动。
“周围能量场没问题，探测不到生物信号……”
“等等，车底正下方……有干扰！”
他们迅速切换状态，检查弹药，调整通讯器频率，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没人再看后座那个穿着宽大制服的新人。
林豪看着前排三人的动作，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
他靠在椅背上，喉咙有些发干。
上班第一天，档案室冒烟。
去仓库送趟东西，里面的东西不叫了。
现在第一次出外勤，车又动不了了？
不会……又是我吧？
他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有点闷。
第一份工作，就不能安稳点吗？
一股不明的气息，随着他胸口的起伏，极轻微地从他身上散开，辐照四周。
几乎就在这气息散开的瞬间，车底那微弱的能量干扰猛地消失了。
仿佛原本拖拽着车辆的东西，被什么更可怕的存在惊吓到，瞬间松手，逃得无影无踪。
王大力下意识地又给了一脚油。
越野车猛地向前一冲，恢复了行驶。
“嗯？走了？”
猴子看着平板上恢复正常的界面，手指挠了挠头。
“干扰没了……溜得倒快。”
赵虎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车后空荡荡的路面。
“什么东西？”
“管它呢！八成是哪个没长眼的小玩意儿，被咱们吓跑了。”
王大力松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小插曲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没人留意到，后座的林豪，在那一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仿佛刚刚吞咽了什么。
胸口那股憋闷感也散去了些。
车又开了一段路，终于停下。
前方，一座庞大的废弃工厂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锈蚀的铁皮在风中发出刮擦声，破损的窗户像一个个黑洞。
空气里飘着铁锈、灰尘和一股隐约的腐烂气味。
几根高大的烟囱歪斜地指向天空。
赵虎推开车门跳下去，审视着工厂。
“李薇，找高处。”
“猴子，进去摸一下情况。”
“大力，跟我进。”
他停顿一下，目光扫过跟着下车的林豪。
林豪正仰头看着那座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工厂建筑。
赵虎走过去，手掌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你就跟着我，在我旁边待着，别乱跑。”
林豪把目光收回来，点了点头。
又是不让乱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跟着赵虎和王大力，踩着脚下的碎石和杂草，走向工厂敞开的、黑漆漆的大门。
一阵风从里面吹出，带着冰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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