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斯大陆,辽阔无垠,山川万里,万族并存。其上最为强盛的两大人族帝国,分据东西而治。
东为格朗帝国,宗门林立,修炼风气鼎盛;
西为元和帝国,以武立国,以军统世,行郡县分封制度,兵威浩荡。
所谓“十郡千城即为国”,意即一国有十余郡辖区,每郡之下又设千城万镇,散布着无数村落,星罗棋布,宛如天河倒映人间。
而在元和帝国最西南边陲的新安镇,有一座被大山环抱、临海而建的小村庄,名曰——杨湾村。
这里三面青山环抱,一面大海横陈,村中不过百户人家,渔舟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世代如此。
今日傍晚,天边霞光漫染,晚风吹拂,映红了整片海天。
在村边一处沙滩上,正有一群孩童赤足追逐,泥沙沾身却笑声如银铃般脆亮,打破了黄昏时分的宁静。
“玥玥,你再追我,我可真跑了啊!”
一声喊叫中,一个小男孩拎着两只肥大的螃蟹撒腿狂奔,身形矫健,身手敏捷。海风扬起他额前碎发,笑容灿烂得如落日金辉般耀眼。
“辰羽你这个坏蛋,把我螃蟹还来!”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紧随其后,脸颊鼓鼓,气得直跺脚,却又笑中带怒。
“再不还,我就告诉林叔叔让他揍你屁股!”
这男孩名叫林辰羽,今年四岁,正值顽皮年纪,是村里出了名的“孩子头”。活泼聪明,调皮捣蛋,带头胡闹是他专长,拉帮结派更是一把好手。
小女孩名叫胡音玥,比他小几个月,是邻家胡家的掌上明珠。两家隔墙而居,父母又是至交,两人几乎是从襁褓里爬出来就开始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
村里人总打趣说,这两个娃是“未成年的小夫妻”,哪天若真成了亲,大伙一个铜板都不奇怪。
胡音玥嘴上凶巴巴,手上却没真使劲。她心里清楚,辰羽虽然调皮,却从未让她真吃亏过。哪怕抢了她的螃蟹,晚上也会偷偷送回来,塞在她饭碗边上,嘴里还装模作样说:“这是我抓的,专门给你吃的。”
此刻浅滩上,七八个小孩儿在水边堆沙、挖坑、围堤,玩得不亦乐乎。有人挖出一条银白小鱼,高兴得满沙滩乱跑;有人抓住一只大螃蟹被钳了一口,吓得大哭,众人哄作一团。
林辰羽则如将军点兵,领着众人喊口号、列队行军,口中高声吆喝:
“一二——一二——踏步走!”
一群歪歪扭扭的小身影,扛着小木棍、提着破渔网,在晚霞中走得意气风发,引得村口几名老汉摇头笑道:
“辰羽这小子,将来怕是真有当兵的命咧!”
“嘿,说不定真能当上将军,飞黄腾达呢!”
村外的热闹尚未平息,林家小屋内,炉灶已烧得通红。
这是一间典型渔村民宅,用泥砖垒砌,瓦片盖顶,屋前小院中种着几株矮竹。门上旧春联已有些发黄,但字迹工整,还隐隐透出几分力量。
屋内,饭菜香气扑鼻,林母正忙着往桌上添饭,一边擦着额头汗水,一边念叨:
“又跑得满身泥,回头看我不搓掉他三层皮。”
厨房门口,胡母拎着篮子走进来,笑吟吟道:
“你这性子还是老样子,辰羽皮是皮,可比谁都懂事。他今天还帮我提水来着。”
林母笑着摇头,没再说话,只是眉眼柔和。
两位妇人从年轻时便是朋友,如今儿女也成了朋友,每当黄昏,便相约等在门口,一边话家常,一边等着那群小祖宗回来。
不一会儿,远处一阵“嘿哈嘿哈”的口号声响起,数名孩子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列朝家门跑来。
“归队啦!撤兵回村!”林辰羽还煞有介事地摆了个帅气的转身。
“回来了。”两位母亲一齐站起,眼神温柔。
饭桌上,红烧小黄鱼、海带蛋花汤,还有刚蒸好的米饼正冒着热气。
林父林烈已落座,一身肌肉如铁铸,肤色黝黑,神情沉稳。他早年在军中服役,后来因伤退伍,隐居村中捕鱼为生,极少提及过往。
“辰羽,洗手吃饭。”林母招呼。
林辰羽蹿进屋,手脚麻利地洗干净后坐下,几口扒完一大碗饭,一边咬着米饼一边兴奋地说:
“爹!娘!我明天就要参加村试啦!”
“你说我要是觉醒火灵根,是不是能喷火?那是不是比胡大哥还厉害?”
林烈闻言,眉头一挑,放下筷子,语气淡然却不无威严:
“火灵根也好,水灵根也罢,那只是天赋。走多远,靠的不是灵根,是你这副骨头。”
说着,他伸手在儿子肩头拍了一掌,力道不轻,辰羽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你啊,现在最该做的,是安心睡觉,明天可别露怯。”
“是!”辰羽端正坐好,故作严肃,惹得屋里众人一阵笑声。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林辰羽躺在竹榻上,望着头顶那被父亲修了又修的木梁,心思却早已飞远。
他知道,明天的“村试”,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分水岭。
村试,乃元和帝国最基础的元武考核,每年举行一次。凡年满四岁的孩童,皆可前往参加,由帝国派驻的官吏亲自主持,检测灵根品阶与属性,从而决定其未来能否进入修炼之途。
传说中,一品灵根者,可通天地、悟规则,天生便是修道之才。而九品灵根,则几无修行希望,终身碌碌。
“我一定能觉醒强大的灵根!”他在心中暗暗喊道,“无论是火,是水,还是木……都好。”
脑中想着,眼皮也渐渐沉重。梦中,他脚踏火云,背负神翼,一剑劈裂苍穹,万军之中所向无敌。
也梦见音玥手持鱼叉,站在山头大喊:“辰羽,把鸡腿还我!”
他一边大笑一边逃跑,最后摔进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鱼汤里。
香气扑鼻,热气翻腾——
夜色温柔,梦境荒唐却灿烂。未来就在梦的另一端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