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快看!1.7公里外,圣域的车队正在穿越沙丘裂缝!”副手左腾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急促地传来,其中压抑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林木原本正慵懒地靠在船长椅上,听到这消息,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体重重地撞在控制台上。他几步就冲到了全息雷达前,绿色的电子眼光膜瞬间收缩成细线,全神贯注地将画面放大到极致。只见两辆装甲车和三辆运输车在沙暴中艰难前行,宛如钢铁蜈蚣在蜿蜒蠕动,信号在全息雷达中若隐若现,恰似毒蛇吐信,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紧接着,林木又快步跨到电子射电望远镜前。透过望远镜,那支车队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车队总共五辆车,前后各有一辆装甲护卫车,车身漆黑如墨,表面闪烁着冷峻的金属光泽,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史前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车身上,圣域那标志性的徽记醒目而张扬,仿佛在狂妄地宣示着他们至高无上、不容侵犯的权威。每辆护卫车的车窗都由特殊材料制成的深色玻璃覆盖,密不透光,让人根本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况。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车身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这些隐藏的武器发射口,犹如一张张随时准备张开的狰狞虎口,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射出致命的火力。护卫装甲车中,坐着八台全副武装的TL-234机器人。他们身形高大魁梧,金属外壳冰冷坚硬,反射着黯淡的光,宛如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魔。眼睛部位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恰似恶狼的双眼,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身上的武器装备寒光闪闪,手中紧握着声波振荡能量步枪,枪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似乎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车队中央的三辆罐车格外引人注目。这三辆罐车体型巨大,每一辆都具备荷载50吨物资的能力。其中一辆罐车上,清晰地标注着代表淡水的标识,罐体表面渗出着一层薄薄的水珠,在这干燥得近乎绝望的废土世界里,这些水汽显得无比珍贵,仿佛是生命的希望之光,承载着生存的可能。另外两辆,一辆装可载可燃冰,罐体外层包裹着一层特殊的保温材料,用以防止可燃冰因温度变化而泄漏;还有一辆则可以装石油物资,罐体上那醒目的防火警示标识,红得刺眼,时刻提醒着人们它的危险性。
“17:25了,他们也该到了。启动二级戒备!”林木紧紧握起拳头带着一股狠劲,重重地敲在警报按钮上。刹那间,整艘船瞬间被刺目的黄色安全灯光笼罩,警报声尖锐地响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眼的红外义眼,那里传来熟悉的刺痛感,仿佛在提醒他十几年前那场化工厂战役发生的一切:母亲被TL-234收割者的分子粒子锯切碎时飞溅的血珠,父亲戴上神经项圈时脸上露出最后的微笑。那些画面像一把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每当圣域的收割者出现,这种痛感就会加倍灼烧他的神经。
“让船体慢慢靠近岸边码头,开启船体右侧的大门,放下吊门。船舷两侧,把激光炮充能至100%,注意别让炮管过热。”林木对着通讯器低吼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甲板上竖立的十字架。被钉死的TL-234采矿型机器人在风沙中微微晃动,关节处不时闪烁的电火花,如同垂死萤火虫般明灭,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刚处决的这个有意识重启的TL-234,当它被捕获时正试图将微型摄像头伪装成沙鼠幼崽,一定是神谕者又用了什么阴险的方法远程启动了‘暗桩’侦测功能。林木心想,圣域的手段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阴毒。
“各部门打开导弹发射装置,时刻对准交易对方,以防不测。靠岸后,立刻启动能量防护盾,万一这帮铁疙瘩来偷袭,咱们也有防备。”林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子射电望远镜,一边用脚重重地跺着船板,露出一口大黑牙,对着船上各司其职的人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对圣域的警觉心,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中,传递着紧张与警惕,让船上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压迫感。
在这看似平静的交易背后,林木深知危机四伏。神谕者的心思就像隐藏在海底深处的暗礁,难以捉摸,稍有不慎,自由港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又不是没吃过神谕者的亏,回想起当年的惨痛经历,仍是一阵后背发凉。那留在自己身上的伤痛——红外义眼,便是最好的证明。
林木与圣域之间的恩怨情仇,犹如一条坚韧而错综复杂的绳索,紧紧缠绕在这废土世界的残酷现实中,深刻地影响着他和自由港的每一个抉择。在废土尚未完全沦陷之时,林木曾生活在一个宁静的小镇。那里虽不繁华,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一家人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那个阳光被阴霾遮蔽的日子,圣域TL-234收割者如同一群无情的恶魔,突然降临小镇。神谕者为了抢夺小镇中唯一的化工厂的物资,他们手持先进的武器,对小镇居民展开了残忍的屠杀。那血腥的场景至今仍时常在他梦中浮现,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父亲为了掩护他逃生,毅然戴上神谕者的神经项圈,成为了“活体电池”,目前还在圣域被无尽的痛苦折磨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不仅夺走了他的亲人,也摧毁了他对生活的所有美好憧憬。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深深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如今,面对与神谕者的圣域组织的每场交易,林木心中都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他需要通过交易获取资源,维持自由港的运转;另一方面,他又对神谕者的傲慢和残忍深恶痛绝,时刻警惕着他们的阴谋。他知道,自己与圣域组织之间的恩怨,终有一天会有一个了断,而他也在默默地积蓄力量,等待着那个能够彻底复仇的时刻到来。
当首辆装甲车停靠在“血腥玛丽号”百米外时,林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敏锐地发现车载TL-234的金属外壳上布满细密划痕,这绝非普通运输队应有的磨损痕迹。紧接着,他瞥见领头机器人臂间刻着的黑色标识牌,那是圣域“清道夫”部队的标记,专门负责执行各类斩首行动的狂暴杀戮机器。
这一发现让林木心中警铃大作。随着车队逐渐靠近,“血腥玛丽号”也缓缓驶向岸边。船身两侧的激光炮缓缓抬起炮管,冰冷的炮口对准车队,仿佛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敢于来犯的清道夫们。导弹发射装置的舱门缓缓打开,一枚枚导弹蓄势待发,只要接到指令,就会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目标。能量防护盾发生器启动,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在船身周围缓缓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将“血腥玛丽号”严密地保护起来。
交易开始了,领头的TL-234清道夫从车队中走出,向着“血腥玛丽号”走来。它的步伐沉稳而有力,金属脚掌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来到船边,它抬起头,用那冰冷的电子眼望向船上的林木。
“怎么只有区区八台‘清道夫’,如果路上遇到埋伏怎么办?”林木大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领头的清道夫没有说话,只是用铁掌的食指指向天空。林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只沙漠秃鹫在天上盘旋。看到这一幕,林木瞬间明白,所有的情况神谕者都在控制室掌控着。这让他心里一阵发怵,但多年在废土世界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林木对着领头TL234清道夫胸前的对讲机问道:“关于物资,特别是‘淡水’的需求,这是第一次交易,我得了解一下圣域的用途。其实也是顺便了解一下圣域有什么新发明和意图。”
片刻后,领头的眼睛发出全息投影,在沙暴中骤然展开,神谕者的虚影如同鬼魅般浮现。
“你很敏锐,林木。”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赞许,却又让人感觉冰冷刺骨,“我们在实验从地核能源抽取热能,将地热能转化为电能与机械动能,以此帮助圣域内一些机械装置的运行。但抽取地热时,要对抽取装置的转头及探针管子降温,管内需要增加淡水进行循环降温。”
“那也可以用海水啊,这样不是更方便,淡水我要淡化海水所得,可要增加不少费用,还费时费力。”林木皱着眉头说道,想要从神谕者那里多争取一些利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试探。
还没等林木讲完,神谕者继续说道:“你可以拒绝。”神谕者的影像突然逼近,瞳孔数据流如瀑布倾泻,充满了压迫感,“但你知道后果。”画面切换至自由港海底——正在作业的三百台TL-234采矿型机器人集体突然亮起红眼,它们早在三个月前的“友好访问”中就被植入后门程序。
神谕者太了解林木的利己与韬光养晦的想法,早已看透了他眼神。神谕者马上说道:“这次交易,我们依然将自由港原先3个人的身份认证,增加到6人的圣域‘无害化’电子化身份认证,时间使用范围同时延续60天。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你最好接受,别再有太多想法。”
林木心里一阵纠结,他知道神谕者在拿捏他,可他又不敢轻易得罪神谕者。对于管网城今天的计划安排,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但具体的计划他并不清楚。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失言,而让自由港陷入危险之中。但同时,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他摸了摸脸上那道因战斗留下的伤疤,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在这废土世界里,他从一个流浪者一步步走到现在,靠的就是不择手段。可这次面对神谕者,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最终,林木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但要是交易过程中有任何突发事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只见船上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摩拳擦掌,随时等待林木吹响反击的号角。
交易继续进行,“血腥玛丽号”船舷右侧伸出两个流体输入软管,分别对接两辆运输车的输入接口。淡水流进淡水罐车时,发出潺潺的声响,仿佛是在奏响一曲生命的乐章;可燃冰被输送进罐车时,罐车周围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那是可燃冰的低温造成的。奇怪的是,装石油的车一动不动地停在旁边,其中,下车的4台TL-234清道夫手持声波振荡能量枪,围着这辆车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警戒起来。不让自由港人靠近。
不到15分钟,输送管分别陆续停止,显示器数据分别显示淡水50吨,可燃冰20吨。看着这些物资进入两辆运输车,林木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此时,清道夫领头检查了运输车的输入数据,核实无误后,走到林木前,像以往一样,伸出手打开身份读卡器,示意让林木插入身份卡。不到3秒钟,在领头的TL-234的胸前显示器上显示出一段“无害化”电子身份的有效进出圣域的时间、活动范围、有效人员的全系列信息。
“好了,伙计,完成,放行。所有人撤回船上。”林木对着左腾说。
他望着缓缓离开的车队,心里嘀咕着:为什么不装石油呢?没道理啊,神谕者也不会做亏本买卖。
工程师左腾悄悄在林木耳边说:“刚才我特意在淡水罐车回收管子时观察了一下,手中的红外检测仪正在疯狂跳动,正常50吨淡水在45℃环境下,表层蒸发量应该让罐体产生水汽,可你看——显示屏上,红外成像图中的罐车核心温度竟下降到20℃。”
二人异口同声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他转头吩咐下去:“启动10公里的防御激光塔,我们答应过马克斯,自由港的这10公里范围可能是他的救命环。虽然我不想管他们的死活,但也不能让神谕者轻易得逞。在这废土世界,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也许哪天我们还得靠管网城。”说完,他再次望向那逐渐消失在风沙中的车队,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疑虑,仿佛已看透一场巨大的风暴要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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