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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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11月,夜空中残月孤悬,寒星寥落,凛冽的寒风如暴虐的野兽席卷大地,弥漫的狼烟似狰狞的恶魔扑面而来。日军如铁桶般将那有着六朝繁华的古都金陵紧紧围困。每日,无数炮弹如狰狞的死神,无情地撕裂着南京的上空,肆意夺走无数无辜百姓鲜活的生命。

“国军在上海被小日本打败咯!”“小鬼子来打南京啦,小鬼子来打南京啦!”南京城里,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边有气无力地敲打着手中破旧的碗,一边声嘶力竭地狂喊着。鬼子进攻南京的消息,恰似一阵迅猛的疾风,刹那间传遍了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淞沪之战,乃是中日双方在抗日战争中的首场大型会战,亦是整个中日战争中规模最为宏大、战斗最为惨烈的一场恶战。

淞沪会战始于1937年8月13日。卢沟桥事变后,蒋介石为了扭转日军由北向南的入侵态势,将其进攻方向引导为由东向西,以利于展开长期抗战,毅然在上海发起主动反击。此役,中日双方共投入约百万军队。战役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日军投入8个师团和2个旅团,共计20万余人,宣称死伤4万余人;中国军队则投入了最为精锐的中央教导总队及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还有148个师和62个旅,总数达80余万人,据我方统计,死伤高达30万人。

日军攻克上海后,挟着二十万得胜之师的嚣张气焰,如饿狼般直扑南京。

日军进攻南京的华中方面军由两路作战部队构成:一路是松井石根指挥的上海派遣军,下辖吉住良辅的第九师团、荻洲立兵的第十三师团、中岛今朝吾的第十六师团和天谷直次郎的第十旅团;另一路是柳川平助指挥的第十军,辖有谷寿夫的第六师团、牛岛贞雄的第十八师团、末松茂治的第一一四师团和国崎登的第九旅团。

担任沿长江南岸推进的上海派遣军如此部署:第十六师团沿着句容——汤水镇——南京公路挺进;第九师团沿着天王寺——淳化——南京公路推进。由第十旅团的一个重炮兵大队、一个迫击炮大队和后备炮兵、工兵各一个中队组成的天谷支队,沿着常州——丹阳——镇江公路向镇江方向进发。

负责南京正面攻击和向南迂回的第十军则这样安排:第一一四师团沿着宜兴——溧阳——溧水公路推进;第六师团沿着长兴——广德——洪兰埠公路推进;第十八师团沿着广德——十字铺——郎溪——洪兰埠——太平公路推进,国崎支队则从太平方向渡过长江向浦口推进,妄图切断中国南京守军的退路。

“呜呜呜……”突然,一阵阵如群狼夜嗥般的声响,在朦胧的月色中,如鬼魅般朝着南京扑来……不一会儿,“轰轰轰……”一颗颗重磅炸弹如雷霆万钧,震天撼地,无情地撕裂着古城的一座座历经岁月沧桑的古建筑。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如恶魔的召唤,将人们从甜美的熟睡中硬生生地拉向恐怖的地狱深渊,无数生命在睡梦中消逝,一个个原本温馨的家庭顷刻间灰飞烟灭。

“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将梅子从梦中惊醒。黑暗中,梅子吓得大声呼喊:“师哥,我怕!”一边不由自主地向右边伸开双臂抱去:啊!触碰到的只有空空的床铺,睡在她身旁的丈夫萧峰不见了。她清晰地记得,昨晚萧峰还紧紧地抱着她入眠。两人还说好,为了能生个儿子,每夜都要亲密相聚。明天她就要回老家了,其实她打心底里不想回去。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那是何等的幸福啊!她真的不想离开萧峰。

梅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脑海中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梦中的一幕幕如电影般不断浮现:在梦中,她眼睁睁地看着萧峰被几十个鬼子团团围住。“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射向萧峰,他瞬间被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她哭喊着,伤心欲绝。萧峰死了,她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崩塌了,不想再活下去。她哭得泪水涟涟,满脸都是泪痕。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将她从梦中拉回现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和萧峰从小青梅竹马,虽未正式过门结婚,但她自幼便住在萧峰家。邻里乡亲都知道她是萧家未来的媳妇。萧梅两家仅隔一条潺潺的小河,两人一同长大,一起练武,亲如兄妹。她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萧峰,心中笃定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梅子是家中的独女,萧梅两家早已约定,她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姓萧,第二个儿子姓梅。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跋涉,他们九死一生,终于在南京找到了担任战狼队长的萧峰。

萧峰是家中独子,三代单传。为萧家生个儿子,是她临行前公公婆婆千叮咛万嘱咐的心愿。她不远千里来到南京,却没想到,现实中的南京与她梦想中的模样天差地别。如今的南京,已然沦为一座恐怖之城,战火纷飞,枪炮声日夜不停。天上的飞机如同成群的山雀,一来便是一大片。一颗炸弹落下,重则让人当场丧命,轻则使人断肢残臂。在这里,人的生命就像那飘忽不定的风筝,说没就没了。

“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航空炸弹在她居住的房子不远处轰然爆炸。

梅子感觉自己和房子都在剧烈地颤动。瞬间,一股强烈而刺鼻的硝烟味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呛得她难受至极。

窗外一片漆黑,冰冷的空气中,轰隆隆的爆炸声仿佛要将整个南京城彻底掀翻。

整个南京城宛如一座血腥的屠宰场,每天都有大量平民在轰炸中丧生。前天下午,一枚高爆炸弹在梅子住的房子旁边爆炸。幸好当时她不在家,才侥幸躲过一劫。而她的邻居一家四口却无一幸免,个个血肉模糊,身首异处,内脏流了一地,那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嗡嗡嗡……”声音由远及近,如死神的脚步,朝着残月朦胧中沉睡的南京扑来。一会儿,几十架九七式轰炸机再次飞临南京上空,扔下一颗颗尖尖长长的航空炸弹……“轰轰轰……”顿时,南京市内山摇地动,浓烟滚滚。

“哇哇!……”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吓得熟睡中的小孩大声哭叫起来。

一座座房屋和古建筑在爆炸声中被无情撕裂。房中的居民血肉横飞,许多人在睡梦中丧命,死状凄惨,甚至连全尸都无法留下。守城的国军拉响了警报,城内顿时躁动不安起来:哭闹声、尖叫声、咒骂声在寂静的深夜中,被飞机的尖啸声无情淹没。

在这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梅子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而美妙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亦真亦幻,奇妙无比。尽管身体下面有些疼痛,但她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舒爽。萧峰一次又一次的深情相拥,让她沉浸在忘我的境界,最终达到了人生快乐的巅峰。她紧紧地搂住他,悄声地附在他的耳边说:“师哥,明天,再在这里待一天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不想回家,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你明天必须走!赶紧睡一会儿!”萧峰看着梅子在床上的娇羞模样,心中满是陶醉。他不禁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该多好啊!今夜,他彻底接纳了梅子。在他眼中,梅子和曾经的美慧子一样,美丽动人、温柔似水。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深知,时间已至午夜,鬼子的进攻愈发频繁,南京城乱得像一锅粥,人心惶惶。梅子在城内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他必须尽快送梅子出城,绝不能让她死在这里。父母年事已高,正需要她回家尽孝。

萧峰紧紧地抱着梅子,梅子默默无语,她明白,萧峰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这南京城已然成了一座恐怖之城。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在萧峰温暖的搂抱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师哥,你千万不能死!”梅子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大声呼喊着。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她绝美的脸颊上滑落。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萧峰被几十个鬼子团团围住的场景。“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将他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梅子伤心地哭得像个泪人儿,仿佛一下子跌入了痛苦的深渊。她觉得,要是萧峰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

月亮透过木窗的细孔,洒在床上。她望了望身边的枕头,空空如也。屋里安静极了。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将她从恶梦中拉回现实。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萧峰并没有死,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萧峰是巡夜去了。这一夜,小鬼子一次又一次地轰炸南京,南京城已然变成了一座恐怖的炼狱。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萧峰终于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成了他的女人,心中满是喜悦。她觉得自己受的这些苦都值了。她满心期待着这一次能成功怀上萧峰的骨肉,回家后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完成公公婆婆的心愿。

“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航空炸弹在她住的房子不远处再次爆炸。

梅子感觉自己和房子都在剧烈颤动。瞬间,又一股强烈刺鼻的硝烟味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呛得她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窗外依旧黑漆漆的,冰冷的空气中,轰隆隆的爆炸声仿佛要将整个南京城彻底摧毁。

整个南京城就像一座巨大的屠宰场,梅子深切地感受到,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了。

她记得,昨夜萧峰与她亲密之后,她困意袭来,睡得很沉。

今天她就要离开南京了。可她是多么不想离开他啊!

“轰轰轰……”航空炸弹、高爆烈性炸弹、燃烧弹……如高山上奔腾而下的瀑布,朝着这座承载着千年历史的六朝古都倾泻而下……

梅子再也无法入睡,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弥漫着血腥和硝药味的夜空,心中不断地祈祷:“师哥,千万不要有事啊!”“轰轰轰……”爆炸声愈发猛烈。梅子吓得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头。不一会儿,她清晰地听见屋外传来激烈的枪战声,子弹撕裂夜空的声音恐怖至极。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闪进了屋。“你是谁?”梅子战战兢兢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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