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炼尸洞

换源:

  午时是正午阳气最足的时候,但恰恰也是阳极转阴之开始,在这个时间段炼尸,是赶尸一族的传统。

周然早早就在石超群门口等着,二人客套一番后,由轿夫抬着上了百石山。

百石山,百尸山。

周然撩开轻轻晃动的轿帘,定睛往外看。

沿途的风景如他第一次来时一样,山路上全是光秃秃的黑石,倒是四季如常。

“停,又走岔了!应该往右拐,怎么搞得!”

心腹对轿夫呵斥道,后者忙不迭点头赔罪,重新往右拐去。

这条路并不好走,一般人也不知道这儿还有条路,轿夫已经走错好几回了,这也足以看出,石超群口中的炼尸洞,是新开的,而且保密做得很好。

周然留意了一下,尸超群选的路,与周然那日遇见尸祖的路正好相对,一个在山南边,一个在山北边。

骄阳似火,山上又一丝阴凉也没有,一行人热得满头大汗,终于是在正午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管好你的嘴,若是说漏了,有你好看的!”

小石丢了一块碎银给轿夫,后者是石府的家生奴才,满口答应:

“是是是……”

周然扯了扯汗涔涔的衣领,脖子上传来一阵黏腻的感觉,不知怎么的,从来不晕车的他竟然有点想吐。

不知道是有点中暑,还是因为这个地方尸气太重。

周然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了炼尸洞的全貌。

入口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整个洞穴是天然形成的。

若是偶然路过这里,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哧——”

小石划亮火柴,依次点亮洞内石壁上的蜡烛。

“小陈,往这边走。”

周然回过神来,跟着石超群进了洞。

进去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不适感。

小石举着一根蜡烛在前面开路,随着烛火划过,四周的墙体显出真身。

墙在融化。

确切的说,是墙上涂了某种厚且粘稠的液体,正不停地往下滴。

周然止住喉头传来的恶心感,只听石超群指着石壁笑道:

“以你的天分,应该不难猜出这是什么吧?”

“……尸血?”

周然眉头紧皱,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尸气。

如果有人告诉他这里是地狱,他也相信。

这老登实在是太变态了。

周然心中骂道,同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么多尸血,石超群是从哪里弄来的?又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尸体?

如果没有那么多尸体等着他找,他是不是要亲自动手?

就像他对北梁父亲做的那样。

“小陈?小陈?”

周然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

“呵呵,吓着了吧?”

石超群看似和蔼微笑,眼底却无时无刻在打量算计。

周然佯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第一次见这么多血。”

“哈哈,习惯就好了,以后就在这里炼化,我会把你培养成寨子里最顶尖的炼化师!”

大饼都甩过来了,周然自然要接着,两人又虚与委蛇一番后,终于进入正题。

小石在石壁上轻轻一按,石门转动,赫然是一间密室。

“陈公子请。”

密室的吊顶不高,只有两米左右,然而空间却有五间卧室那么大,正中央是一个草绳编织而成的垫子,四周的墙壁挂着十几个竖起来的棺材。

小石打开了其中一口,从里面抱出来一只婴尸。

周然已经按石超群的指示坐好,接过了婴儿。

石超群捋着胡子介绍道:

“这是一对子母煞,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母亲已经被砍得四分五裂,死后出于本能娩出一个死胎。”

周然眸光一暗,果然是男婴。

他虽然对尸体没有研究,但也知道子母煞的厉害。

一般来说,女婴会胎死腹中,跟着母亲一同去了,而男婴则会爬出来。

且看它身上冲天的尸气,就知道它母亲死得有多惨了。

小石“啧”了一声,扼腕叹息:

“只可惜它妈碎得太厉害了,不然母子一起炼化,那才是极品。”

声音之冷漠,仿佛讨论的是石块,而不是生灵。

周然早就院习惯了石府草菅人命的传承,也懒得跟他计较,将婴儿接到手里后,嘴唇轻动,默念尸祖的传承。

石超群对小石比了个手势,主仆二人静悄悄退出密室,生怕打扰到周然。

周然身上渐渐散出一股紫雾,将婴儿环绕。

这小东西实在是太小了,甚至有些经脉还没有通开,脉络狭小且脆弱,又这么怨气冲天的,如果用普通的灌体之术,不知要炼到何年何月。

因此周然选择用类似药浴的方法,用紫雾将婴儿整个裹住,反正就鼻嘎大点儿,费不了多大的精神。

就在石超群要走出密室时,周然叫住了他:

“大长老,您能不能在这里……呃,陪着我,我害怕,而且您不是要指点我吗……”

他背对着石超群,声音惶恐,但眸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只要与石超群独处一室,就能找机会除掉他。

周然说话的同时,瞟了眼其他尸体,心中想好了主意。

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假装控制不住傀儡,实则暗中操控傀儡击杀石超群,神不知鬼不觉,且不会让人生疑。

石超群闻言,与小石对视一眼,笑道:

“好,那我就在这里给小陈护法,你先回去吧。”

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能有多大威胁,更何况自己还能监督他。

小石抿了抿嘴,点头离去。

……

轿夫带着小石下山后,就找了个小摊,叫了一壶酒,还有一碟子花生米。

他一口一个嘎嘣脆,正吃得美滋滋时,一道身影坐在了他对面,连招呼都没打。

轿夫抬了抬眼皮,看着对面捂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将花生米推到了他面前:

“一起吃。”

年轻人勾唇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金子,轻轻放到盛花生米的碟子里,又推给了轿夫。

“咳!咳咳……”

后者眼睛都直了,差点噎着自己。

“你,你什么意思啊?”

轿夫一边警惕地看着年轻人,一边环视四周,飞快地将金子摸进了自己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事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