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是我,别出声。”
黑暗中,徐北辰看清周然的脸后,松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
徐北辰没好气道:“我可没那种癖好。”
周然挑眉吓唬道:“你要是再这样无礼,我说不定还真要对你有想法了。”
“你!……”
徐靖康吓得往后退两步,想骂周然,又怕周然变态,只好忍着怒气,强行心平气和道: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周然往窗户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巡逻的侍卫后道:
“白天你我不便交流,否则吴少桉会多心,只好现在找你。明日他会让你们炼尸,你们就先按他说的做,也不必偷懒,能炼多少就炼多少,日后这些傀儡兵都会回到我们手上。”
反正有吴少桉这个免费的货源。
徐北辰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你上回说什么陶笛,到底怎么回事?”
“陶笛是我骗他的,他以为只有陶笛可以控制傀儡兵。”
徐北辰靠在床柱上嗤笑一声,傲慢道:
“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周然挑眉提醒:
“那是他不了解湘西秘术,我可告诉你,不要对他掉以轻心,整个南海的商路都是他哥哥搭建的,他比他哥更狠辣。”
徐北辰不耐烦地侧过脸:“知道了,困了。”
周然斜了他一眼:“困了就睡。”
随后悄无声息地推门出去了。
……
第二日清晨。
徐北辰等人刚起床,就被吴少桉带去了兵房,连早饭都不给吃。
潮湿的空气让徐北辰很不适应,他在漆黑的环境中转了转,对站在门口的吴少桉道:
“这里太湿了,我们得去外面炼。”
老柳看了吴少桉一眼,笑道:
“徐公子,这里是专门炼尸的地方……”
徐北辰刚想说什么,吴少桉笑着摆手道:
“无妨,那就在外面吧,那些尸体兵房也装不下。”
老柳低头应了一声后,转身跟其他家奴们收拾场地。
吴少桉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徐北辰是这十个赶尸人的小头目,便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道:
“有别的需求尽管告诉我,只要是有助于炼尸的,我都尽量满足你们。”
“嗯。”
徐北辰本就是世家子,听惯了周围人的彩虹屁,压根儿没想给吴少桉脸面,淡淡地答应一声后,抱臂看着远处忙碌的家奴。
其他赶尸人或交头接耳,或吹口哨,跟吴家那些好奇的侍女们眉目传情。
吴少桉也不在意,思考片刻后道:
“现在有两百二十余具尸体,你们大概多久炼完?”
徐北辰眸子凝了一下,眯眼道:
“一人二十个……半个月吧。”
吴少桉眼睛一亮:“好!呵呵,不愧是赶尸一族的天骄们!”
徐北辰一副爱答不理欠欠的样子。
此刻的周然站在人群中,目光眺望,看着不远处停放着的七八辆小车,每辆推车上都堆放着不下二十具尸体。
他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在炼化完成后,就得联络孙家了。
想起孙鹤,周然眸子一凛。
他虽然不知道孙偃当日为何突然反水,道他猜测孙鹤山是不知情的。
毕竟当时孙鹤山是没什么异议的,他也自信逻辑没有问题,且孙偃来只是把纸条的事告诉了吴少桉,也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
因此周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孙鹤山对孙偃反水的事毫不知情,孙家依然可以联络。
只是孙偃身为长子,为什么突然要搞这出,这事儿得等周然进一步深入孙家后才能找出原因。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机会试探孙鹤山。
想到这里,周然眸底闪过一丝紫光,远处某棵大槐树上,红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小脑袋养吴家的方向歪了歪。
……
两天后,孙家祠堂。
孙鹤山看着面前一整墙的牌位,脸色铁青,他的左后方站着一个青年。
那青年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睛长得与孙偃有几分相似,但论五官更像孙鹤山。
而此时的孙偃,跪在孙鹤山身后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他膝盖又疼又痒,大腿不停地颤抖,但丝毫不敢懈怠,否则就是更严暴的惩罚。
那青年微微侧头,瞟了孙偃一眼,嗓音温和地对孙鹤山道:
“爹,大哥已经跪了这么久,兴许是知错了,您就让他起来吧。”
孙鹤山一动不动,冷哼一声:
“你不用为他求情,不争气的东西!我!……”
一想到孙偃不顾大局跑去找吴少桉,他就气得心口疼,转身抬腿,照着孙偃的肩膀就是一脚:
“你说!你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陈河要帮我们,为什么还跑去揭穿他?你居心何在?!”
孙偃被踹得坐在了地上,但马上又赶忙跪好,佯装惊恐道:
“爹,我真的是被冲昏了头脑,只想着那个陈河不是什么好东西,才……”
说到这里,他膝行到孙鹤山身边,抱住他的腿,神色诚恳道:
“我只是把纸条给吴少桉说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发誓!我对着列祖列宗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爹……”
孙鹤山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一旁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但很快又换上宅心仁厚的模样,劝说道:
“爹,您当心身子。”
孙鹤山冷哼一声道:
“看在你三弟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
听到“三弟”两个字,孙偃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鸷。
孙鹤山继续道:
“也就是你这一打搅,吴少桉估计正忙着收拾陈河了,没有对我孙家动手,否则你就是孙家的罪人!……”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眯眼看向门外,只见一只长着红嘴的杜鹃鸟飞了进来,仿佛是认人似的,在三人面前转了一圈,丢下一个小纸卷儿后,拍拍翅膀又飞走了。
“这是……陈河传信的鸟儿?!”
孙鹤山与孙偃皆是一愣,前者惊喜陈河还能联络,后者的眼底则浮现出深深的忌惮。
孙鹤山赶忙打开纸卷儿,只见上面这些一句十分简短的话,但这话却让孙鹤山宽慰不少。
纸上只有四个字: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