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一路上看着精致的园林回廊景色,心道吴家家主品味是比自己好那么一丢丢。
吴家家主吴欢顷,正闲雅品茗。
他二十出头的模样,身形瘦削,下颌棱角分明,一身水墨色长衫,黑发高高竖起,整个人带着股阴柔的气质。
柔中带刚。
怎么娘们唧唧的,一会儿不会墨迹吧?
秦彻心中吐槽,回头看向自家妹妹,后者轻声嘀咕:“好帅啊。”
秦彻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此人诡谲异常,唯利是图,你要小心。”
秦彻对这类人一向没什么好印象,听说这个吴欢顷十岁就跟着老家主四处闯荡,十五岁时凭借诡辩之术,硬生生将竞争对手干进了牢里。
而且他吃人不吐骨头,在他手里累死的力工不计其数,出事了就赔钱,良心从来没有痛过。
“秦当家,久仰大名!”
吴顷欢起身将秦彻与秦樱迎上座,双方客气一番后,开始谈正事。
“如秦当家所见,我与海贼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们先是莫名其妙劫了我的船,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开始在我吴家的地界大肆烧杀劫掠。”
吴欢顷叹了口气,秦彻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秦樱不愧是谈判的好手,接上吴欢顷的话茬儿,道:“是,我哥哥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随后捣了捣秦彻的胳膊。
后者点头道:“是,我有战船八条,我手里的小兵个个是好手,现在你咬住了海贼的头,我可以领兵攻起尾部,将他们引到海上。”
吴欢顷眼中一亮,亲自给秦彻倒茶,笑道:“秦家在海战方面,可是丝毫不输正规军的。”
他在心中盘算,自己与海贼单挑也不是没有胜的可能,万不得已时他会与官府联手,官府有他的人。
但如果秦家肯伸出援手,那就更方便了,而且他的若是也将大大减少!
他义愤填膺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剿灭海贼是每个南海人的职责!”
秦彻表面笑着附和,心中翻白眼,都是千年狐狸谈什么聊斋。
不过既然吴欢顷肯这样说,那便是合作谈成了。
接下来是利益划分的事了。
重头戏不是官府嘉奖的赏银,而是海贼老巢积攒多年的财宝。
其实最公平的就是按人头分,杀的海贼多,得利也就越多。
秦彻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便被吴欢顷抬手制止:
“呵呵,秦兄,外面炮火连天,咱们先杀敌吧,分利什么的都是小事!”
秦彻也附和道:“那是自然!”
……
郊外战场。
海贼首领杀得满眼血红,挥刀大喊:
“给老子上!!谁敢后退,我杀谁祭天!!”
刹那间,喊声震天!
突然,首领砍人的刀顿了一下,他用余光看到,那个姓海的小子,好像在集结人马,被集结的海贼,纷纷放下刀,警惕地后退。
“小海,你他奶奶的干什么去!”
云镇海眼见被发现,也不装了,没有搭理首领,反而对着冲锋的众人振臂高呼:
“所有人听着,大势已去!现在冲上去只能送死!想活命的跟上我!”
一时间,军心不稳,甚至有几个慢慢往云镇海的方向挪。
首领暴怒,举刀砍向云镇海:“你找死!!”
眼见那沾着血的大刀不留一丝余地地砍向云镇海,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姿不知从哪里飞出,接下了首领的刀。
炮火纷飞,仗还没打完,已经起了内讧。
首领看清云中天的脸后,冷笑道:“我以为你算条汉子,没想到竟然要替这等鼠辈挡刀!”
没等云中天开口,云镇海冷哼一声:
“你只知道往前冲,知不知道什么叫策略?我这是以退为进,养精蓄锐,等待更好的时机!”
“放你娘的狗屁!”
两人就要吵起来,云中天赶忙调节,海贼首领是个残忍嗜血的疯子,他可不想来日回到京城,被父皇怀疑自己弑亲。
“这样吧,听我的。”
海贼首领:“?我还没死呢!”
“不是,咳,”云中天看了眼局势,道:“我能确保海帮保存战力。”
“不过,”他话锋一转道:“一切得听我安排。”
……
秦彻这边,灯火通明的厢房,众人围着一精致的沙盘指点江山。
半晌后两家拟定了策略:吴家牵制海贼的头部力量,擅长水战的秦家则从背后偷袭,一前一后形成合围之势,给海贼来个瓮中捉鳖!
接下来则是分工,吴欢顷二话不说,一家奴便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武器清单,恭敬地递给秦家兄妹。
看清清单上的字后,秦樱眼睛都直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吴欢顷。
秦家虽然有些家底,但在吴欢顷面前,只能算赤贫。
秦彻则呆呆地看着清单。
炸药,炮火、羽箭、火枪……
等数量之多,已经能用“吨”来衡量了。
秦彻咂舌,这孙子能把整个南海轰上五遍了!
“不儿,你哪儿挣的这么多钱啊?!”
吴欢顷垂眸微笑道:“生意嘛,仁义二字。”
秦彻表面竖大拇指,心中冷笑,谁不知道你老阴比的大名。
吴家生意不大,但胜在路子广,各路生意都有涉猎,整个南海,几乎小半的交易都要经吴家之手。
再后来吴家成了公信力最大的中间人。
海贼或许有倒闭的一天,但只要南海还有商贩,那么吴家就一直有源源不断的钱。
秦彻舔了舔嘴唇,收好清单也不废话:“行,那我就不跟吴兄客气了,我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就夜袭海贼!”
吴欢顷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细长的眸子看着秦彻。
秦彻觉得有点膈应:“吴掌门,我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吴欢顷一愣,笑着解释道:“哈哈哈,误会误会,我只是在想,秦兄背后应是有高人指点吧?”
他目光犀利,那双眼睛精准地洞悉真相。
能精准地判断时局,又因地制宜制定出杀贼的最优计划。
不知怎么的,吴欢顷总觉得秦彻没有这本事。
而放眼整个南海,有名有姓的谋士里,他也未听说有谁在秦彻麾下效力。
秦彻惊心于吴欢顷的洞察力,为避免周然被挖走,便淡淡道:
“是我想出来的,咳,最近看了些兵书。”
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吴欢顷挑了挑眉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