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双木丁
双木丁,本名林宇,“双木丁”是同学们根据林宇的名字,用减笔划的方式,给他取的一个绰号。双木丁发育的早,高一时身高就有一米八十多,身形不胖也不瘦,皮肤黄白,鼻直口方,单眼皮,说他是帅哥一枚也算名副其实。反正他认为自己是极帅的,就可以了,不管别人认不认可,他的口头禅都是“哥是帅哥,你能怎么的!”。他突出的特点有两个:一是,眼皮大,有时你会觉得他的眼皮就像块布,遮得眼睛就剩一条缝了;二是,有一双招风大耳朵,大耳朵附在他长圆的头上,简直就是大耳朵图图的翻版。双木丁个子高,走路带风,双肩摇晃,名牌着身,干净利落,走到哪里仿佛都是焦点。
双木丁不爱学习,据说他是高价生,是父母和校长面谈,交了十万人民币才进明珠的,父母怕他到社会学坏,在学校总有人管他。高中毕业就送出国,回来接自己家的厂子。及厌学习的双木丁才不管父母交了多少钱,到学校就是玩来的,爱谁谁。
双木丁最省的是笔墨纸张,一节课下来,本子上几乎没几个字,如果被老师骂一下,他就虚张声势地假装笔写几个字,但是所写内容和讲课内容是不相符的。他的高级笔和本子,不是送给这个,就是赠给那个,经常还被同学当做垃圾扫到垃圾筒里。而他的大款老爸还以为他到明珠后转了性,爱学习了,连笔本都用得多起来了。
他喜交朋友。瞌睡虫,是他的好朋友,他常常被这个好朋友拉下水去。老师上课绝对不能打扰了他的瞌睡虫朋友。一天英语老师因感冒,嗓子哑了,使用了扩音器,扩音器太响了,惊走了他的瞌睡虫朋友,他大怒,“干嘛这么响,影响我睡觉啦!”,接着还用大眼皮给了英语老师一个狠狠的示威。最后的结果,他在班主任办公室站了一天反省。在办公室里的双木丁,态度那叫一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要痛改前非。但是第二天的课堂,人家仍旧还是我行无素。一来二去,老师也懒得管他了,爱睡睡他的,不影响其他同学就好。
双木丁也喜欢做客他家。晚上回寝,喜欢到别人寝说说,笑笑,常常是不到熄灯不回寝。熄灯后多数同学都上床就寝,唯有他喜欢站在黑影里,支着两条大长腿,一手叉腰,一手举着饮料瓶,像吹小号一样一饮而尽。
双木丁生活习惯拖拉,做事不注小节,内务永远都是班级最后一个,因为这个不知道扣了多少分,被班主任批评了多少次。但他就是不想快,谁让他快,他会跟谁急,快动作和他不沾边,别人说急了,就会不耐烦地甩出一句“又怎么啦”。有一次宿管老师,催促他快点,他竟和宿管吵了起来。他是公子习性,生活小事很随意。他在寝室里住,每天不是把睡衣忘在床上,就是把包乱丢,再不就是把洗漱的东西落到洗脸台子上。因为这些事他没少给班里扣分。影响了班里的荣誉,当然他本人也没少受罚,可人家才不在乎呢,全当多上了几节体育课。
一天值日又扣分。老师罚其蛙跳,跳到一半时,已是气喘喘,问其感觉怎么样,答曰累。问其之后能否有所改进,答曰能。可是没出一个星期,他的又因扫地没扫干净被扣分。真是一个晕。
为更好地让其能够改变自己,班主任让他当纪律委员,目的让他能积极一点,并通过做事来约束自己。开始他很不好意思,说想想再说,班主任一顿长篇教育,其不无可奈何的说到“好!好!好!”。
当上纪律委员的他,明显比以前好多了,看来有事做可以改变一个人啊。校运动会开始了,老师让他负责运动会,他吆三喝四,硬是逼着同学们把运动会项目报满,他美其名曰“重在参与”。在他的鼓动下,我班运动会成绩突出,不但获得了项目总分第一的好名次,还得到了精神文明奖,这些成绩的取得,双木丁功不可没,他走向领奖台时,我竟看到了他眼睛里有了光。看来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闪光点的。就看学校有没有挖掘出来。
双木丁极有礼貌,不管老师怎么批评他,他都不会记恨,看到那位老师仍旧是远远就喊,“老师好!”。所以他有那么多的坏习惯,老师也都包容了他。
双木丁最失败的事,就是追求我的好友晓莉被拒。晓莉肤白貌美大长腿,家境也不错,更重要的是,晓莉到了明珠想一雪没考上一中的前耻,学习进步很快,第一个学期考试就获得了班级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她很快就被同学们评上了班花。双林丁虽然自己不上进,但是他却喜欢上进的女生。对晓莉他是喜欢的不得了,他暗中告诫班里的男同学,晓莉是他的菜,谁都不准和他抢。
一天晚放学时,双木丁在一棵银杏树旁叫住了回寝室的晓莉,直言向晓莉说:“晓莉,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晓莉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反映过了,大声回拒:“我是不会和一个不上进的同学交朋友的,你死了这份心吧!”晓莉说完扬长而去。双木丁被这么直接的拒绝给呆住了,他以为像他这样的高富帅,在追求女孩时,应该是百追百中的,没想到他这个“不上进”在“上进”的晓莉的面前是没有资格谈爱的。
受挫的双木丁失落了一周。一周之后,他又转移了追求目标,这次他很有自知之明,不再去找那些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女生,把目标落在班级另一个成绩和他一样水水的女同学身上,这一次,他成功了。因为他的缺点,在另一个女孩眼里根本无所谓,同病相怜走到一齐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就这样,双木丁谈恋爱了。
2.红星豆
红星豆,原名朱星。是一个清秀如竹的小男生,目测不到一米六,高中三年,他好像就没长过。他腰细如杨柳,喜欢穿紧身衣,显得腰更细了,因瘦又有点驼背,看起来更矮小,常常被食堂阿姨当成初中生。他腿细而短,穿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足登一双平底帆布鞋,平时双嘴紧抿,走路趾高气扬,蔑视一切牛鬼蛇神,一副又酷又拽的样子。可时我总觉得他更像一只螳螂。
此人特点有四。
一是,动作慢,动作慢到什么程度,晚上就寝,别人洗漱时他才进寝室,别人就寝时他才进卫生间。别人睡了,他还没刷牙。早晨总是最后一个进教室,一周六天课,他有五天是迟到了,有一天不迟到还是班主人派班长到寝室把他叫过来的。别的同学背诵课文已经到下一篇时。他还在背一上篇课文的第一段。一篇《赤壁赋》课文他背了一个月都没背下来。最后是语文老师让他一句一句的背,才算勉强过关。作业都是打折扣的,留十道题他做两道,留五道题他做一道,留三道题他一题不写,作文800字,他只写200字,试卷只做选择题,文字表达题一字不写。高一上学期末考试,他作文一字没写,创下了语文考试全校有史以来的最底分——25分的记录。
二是,爱睡觉,往往上课不到十分钟,他人就有点意识不清了。为了躲开老师的视线,人家把左手拄在下巴上,右手遮住前额角,远看人好想是在听课,可走近一看,眼睛早闭上了。班主任的课,不敢睡,睡觉要跳20个蛙跳,他是受不了的;数学课是所有学科里的大佬,太重要了,他不能睡,装也要装听听,让他老爸知道他数学课不好好听课,是要被断生活费的,没钱怎么能行,撑着不能睡;其它课给个面子想睡就睡,物理是天书,不睡做什么呀。英语课不听,我又不想出国,心安理得地睡。然而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一次政治课上睡觉,他竟然发出了鼾声,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政治老师一把戒尺打在他的手上,疼得他嗷嗷的大叫,站了一节课,受了皮肉之苦的他,政治课上收敛了许多。
三是,喜欢听零食,香逗卷,手撕牛肉,手撕鸭舌,绿盛鸭肫都是他的最爱。学校小店里没有零食,他就周末回家自己买一大包,偷着放在包里。正餐从来不好好吃,借口说学校食堂饭菜又咸又辣,吃不下去,可是我看他吃的零食比食堂饭菜咸辣的多。
当然也有遮掩不过去的时候,一天,他上历史课,实在忍不住,就把一个香逗卷放进嘴里嚼,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香逗卷刺鼻的香味不是骗不了历史老师。一天,历史老师强行给他的书桌来了一个大扫荡,一大堆零食被历史老师没收。他虽有不舍,但也没有办法,犯法的“罪犯”遇到了“警察”,负隅顽抗,只能罪加一等。
没有了零食的红豆星,整天抓心挠肝,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跑到到历史老师哪里央求,说是肚子太饿,只想吃一袋充充饥。还没等历史老师答应,他拿起一袋香逗卷就跑了。
零食事件的结果是,他被弄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马步蹲了两节课。可下星期他的零食还是照带无误,只不过他吃的更隐蔽罢了。
四是,嘴巴欠,班主任只要在班里说点什么事,他就会唱个反调;班主任批评同学时,他也要说几句风凉话。
老师说:“某同学吃零食有点严重呀。”
他会说:“举报加不加分啊!”
老师说:“今天的卫生不太好呃!”
他会说:“我做了,会不会奖励我呀!”
老师说:“这周值日生做的真好啊,同学们学习一下。”
他会说:“以后就让他们扫啊!”
老师说:“作业不交的同学,要罚跑哟!”
他会马上说:“我走行不行呢!”
红星豆的无法无天,终于触到了班主任的低线。
事情的原由是这样的。
在一次体育课上,隔壁班的同学也在上体育课,打篮球时,两个人因为抢球发生了口角,本以为小矛盾,俩个人吵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周末放学,红星豆召来校外的几个学生,要打隔壁班的同学,要不是被保安发现,及时报告给班主任,可能会造成极坏的影响。
明珠学校的三条高压力线上网、打架、早恋,他踩到了一条,恼怒的班主任,掏出了一个小本本,这上面记载了他自入校以来犯过的所有事情。红豆星终于明白了,一向温和的班主任,并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选择的一次次原谅是有限度的。
就在红星豆被学校记大过的当天,我竟然和他有了交集。那一天,我吃过晚饭后照常去凤鸣亭去背英语,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沉思,非常的落寞,我走进一看,竟然是红豆星。我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说受处分被老爸骂,心理难受,在这里安静一会儿。他说爸妈都在外做生意,一年不回来几次,只有他在学校犯事的时候,爸妈才会打来电话问一下,当然多数都是被骂、被数落,但即使那样,他也想听到爸妈的声音。因为妈妈从来不在家做饭,总是让自己在外面吃,自己吃什么,妈妈也没空过问,吃着吃着就养成不不爱吃主食的习惯。现在自己这么小就有严重的胃炎,饿一点,就会胃疼。那一刻我好像有点同情红豆星了,平时的吊儿啷当,实则掩盖的时一颗想得到关注的心,那是一个长期没有得到肯定的孤独的灵魂。
那个晚上,我放弃了背英语单词,从理解的角度和他谈了半个小时,上晚自习时,我们两人是一同走进教室的,我发现,他的眼里满是感激,那又酷又拽的样子消失了,那一刻,他也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男生。
3.小纹刀
小纹刀,本姓刘,同学们把他的刘姓拆开为“文刀”,又因为其长得清秀,故称其为“小纹刀”。小纹刀看起来更像一个女生,他有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总是扑闪扑闪的,他有一个欧洲人的高鼻子,瓜子脸,皮肤白净。小纹刀的长相随了自己的母亲。一次放学,我们看到了他母亲,非常漂亮,那种养尊处优的气质,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像三十几岁。
小纹刀上课时性格是内敛的,几乎是一丝不动地盯着书本某一处,像一尊佛。他也有回答问题的时候,不过声音小得像蚊子,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我们看到的只是他嘴唇的张合。等得不耐烦的老师,终于让他坐下了,人家仍然宠辱不惊。小纹刀还有蔫主意,不想听的课,你老师讲得天花乱坠,我就是不听。不想答的试卷,老师怎么罚都不做,反正老师不会把我怎么样,狠逼我,我就不读了。英语试卷极简单的题也是闭眼睛答,老师骂一下,他也不以为然。
小纹刀下课时性格却是开放的,下课铃一声,只见小纹刀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叫一声“下课啦——!”一溜烟儿地跑出教室,先上下厕所,然后跑出来,拍下这个,踢下那个,吆五喝六。在寝室,小纹刀声音更大,洗澡唱着歌,上床也要问问这个,叫叫那个。
小纹刀最喜欢吃蒜香花生,校门口小店老板娘太喜欢他了,他可是给小店创收不少。一次他把蒜香花生偷带到班里,正在吃时,被班主任老师一顿批评。但其恶性不改,第二天又把一包蒜香花生带到寝室吃,该着他倒霉,又被宿管老师抓个正着。这家伙脸皮还真厚,星期天还跑到宿管老师办公室去拿。结果因为蒜香花生长时间放在办公室,被宿管老师的儿子误以为是妈妈买的吃掉。他知道后还算大度,吃就吃吧,反正是自己老师的儿子,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样。
小纹刀的假期生活很丰富,漂亮妈妈就等着儿子回来,不是爬山,就是聚会,山珍海味到处品尝。假期太忙了,玩得又累,回校自然疲惫不堪。每个星期天回校的晚自习他都打瞌睡的,几个小时下来作业不做几题,时不时地睡过去。他睡觉功夫高明的胜过双木丁和红星豆,端坐着都能睡着,为了惩治他这个睡觉的毛病,班主任特意请来了他漂亮的妈妈,动之以情分析家长对孩子学习的不重视,不应把的假期生活安排的那么累,晓之理,说学校有制度,上课睡觉是违规违纪行为,逼着小纹刀妈妈做出书面保证。漂亮妈妈此时才醒悟过来,觉得自己确实对孩子的学习生活太不关心了。她找来孩子一顿语重心长的谈心,揭露了小纹刀的谎言。原来小纹刀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在学校学得很累,假期玩玩可以放松下。不明就里的妈妈,信以为真,还以为这样的安排可能不助于他的学习。看来家校联系还真是很有必要。谎言被揭穿的小纹刀从此收敛了不少,但学习成绩还是很差。
小纹刀家境较好,家中财富的积累来自己于他外公那一代,外公本是一个打铁匠,改革开放后回到永康办了一个小五金厂,生意特别好,后来做大,又开了五金外贸公司,到了小纹刀父亲时期资金已经很雄厚了,小纹刀父亲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入赘到小纹刀外公家,小纹刀父亲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公司又做强做大,据说他家已有上亿家产,已经上市。这种实力这在永康这个小县城也是寥寥无几,小纹刀是家中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男孩,家里上上下下宠得不得了。家里要什么有什么,他这个妥妥的富三代,还奋斗什么呢。只要将来平稳接下父亲的公司就可以了。
小纹刀家里非常重视他的英语学习,从小到大他的家教费就花去几十万,可他的英语水平也只能是简单的交流,“yes”“no”是他说得频率最高的单词。英语测试从来没极格过。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小纹刀家里安排他到美国玩了一个星期,回来后很有感触,想到美国去留学。有了这一次经历,他和同学的谈话内容丰富了好多,动不动就讲他在美国的漫游史。
进入高二,他突然想学习了,说是为了圆美国梦,他确实也努力学习了一阵子。一天他笑嘻嘻地找到了我说:“楚娆,你英语好,以后多教教我呗!我给你付补课费。”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就回他说:“你家那么有钱,找个家教老师都你不香吗?”
他不屑地说:“那些家教老师,或者高高在上,说我太笨,学不好英语;或者不管我理解不理解,上完课凑足时间,拿钱后就走人了。我肯定学不好了。哪天你教我背英语的方法,我反而记得很牢,我就让你教。”
看着他恳切的样子,我答应教他学英语。我们相约每天晚饭后在凤鸣亭一块学习英语,开始的一个月,他真的很认真,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小纹刀很聪明,只要他想学,他接受力还是很快的。那一个月的月考,他进步二十几名,破天荒地及了格。学习上有进步的小纹刀状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高二结束后,他英语过百了。他出国的事情也办好了。
在美国的小纹刀曾经给我发过几次邮件,他说他很喜欢美国的生活,觉得那里轻松自在,只是花家里的票子比较多,两年留学生活,他花掉了家里几百万。我问他你在国外学会了什么,他说独立生活的能力,自我思考的自由,西方人想做就做能勇气。我说你这样崇洋媚外,难道咱们中国就没有留恋的地方吗?他说我有啊“我很想我们的同学,虽然我不喜欢中国死啃书本的教育方式,但我还是喜欢我们同学和老师的人情味。”
我想这就一个矛盾的人吧,说着崇洋媚外的话,骨子里还是爱着中国的人。
4.田心力
田心力,真名应志男,同学给他取绰号叫“田心力”,他面色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汗毛、头发也是黄色的。让人怀疑他家是不是有俄罗斯血统或者他是不是有白化病。
田心力,身体瘦弱,最经不住风风雨雨。在他这有两件事我记忆深刻。
第一次晕倒,是在高一军训课上。
每一届高一新生入学,都要军训。军训一事不知起入何时,反正从我小学的时候,就听到哥哥姐姐说军训的事。对于军训,有的学生期待,有的学生恐惧。田心力属于后者。
永康的9月,暑热难耐,我们的军训开始了,教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感觉和我们不差几岁,个头虽不高,但很结实,腰身挺直,皮肤黝黑,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虽然看着年轻,但也给学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军训第一天,我们练的是“站军姿”,别看只是简单的“立正”“稍息”两个动作,可对于我们这些长期在空调房里养尊处优的“弱鸡”来说,还是有些难受的。上午因为不算太热,加之同学们的新鲜劲还没过去,军训情况良好。可是到了下午,太阳毒辣的晒着,一丝风都没有,刚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班的队伍就开始有了骚动,有摇动的,有不自主地去擦汗的,尽管小教官严厉训叱,但好像作用不动,站军资的队伍不再那么稳当了。突然,我前面的田心力直直地倒向前的红星豆,红星豆躲了一下,田心力仆到地上,晕了过去,他面色苍白,满脸汗水。小教官马上跑过来,一边,摘下田心力的军训帽,解开田心力脖子上紧扣的扣子。一边大喊校医。这时班主任也赶过来,扶着田心力来到荫凉地方,校医拿来藿香正气水给他喝下,几分钟后,田心力恢复了元气。田心力也因这一晕,老师不敢让他在训了,整个下午,成了我们军训的观众。我们每次看向他,他都是一副因祸得福的得意样。晚上就寝时,满血复活的田心力大言不惭地说:“我这一晕简直太及时,不然也会像你们一样被晒成煤球,真想明天再昏一下。”
可是第二天,田心力的计划没有得逞。因为第二天天气阴,还有微风,同学们训练根本就不累,而且还班与班之间对歌,小教官还扯开嗓子唱了一首《咱当兵的人》,同学们很开心,田心力一看有意思,根本忘了了自己昏的计划。
第二次虚脱,是在高二上体育课
田心力最怕体育课跑步。一次体育课,他跑步还没跑到一圈子,就开始气喘嘘嘘,可是他不想做最后一名丢人,他就坐在跑道上大喊说自己头晕。他那怂样,体育老师还真不敢让他硬跑,就这样他的狡猾又奏效了。回到班级他又是一通显摆,其实他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同学们很烦感。
按理说,,田心力你身体弱,你安静点不好吗?可在班级,他却像一只小猴子,上蹿下跳一刻也不消停。就是上自习,他也一样坐不住凳子。有一次老师们都去开会,田心力一看教室里没有老师,这下他可欢脱起来了,走下座位同,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把班长孙钊的话当成耳旁风。纪律班长把他的表现如实记到班级记事本上,他还跟经委班长吵架,说人家针对他。等班主任回来之后,当然逃不过一顿批评,但他还要装出很无辜的样子,说别人讲话班长不管,只有他讲话,班长才管,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
田心力的忘乎所已有一次达到了高潮,他竟然忘了自己是谁,和班主任老师叫起了号,想给班主任老师个下马威。结果,当然是他败下阵来。
每次大型考试后,班级都要调换座位。按照班级的考核分,他的坐位被排到了最后。他心里不服,大家都在调位置的时候,他的桌子就放在原位不动,这致使其它同学没有办法调动,由于他的不配合,全班一片混乱。班长把他的行为报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当然不能允许他这样霸道,叫班长强行把他的桌子搬到走廊,让其它同学有序调位。这下田心力急了,坐在走廊座位上骂骂咧咧。班主任先选择无视他。直到同学们安静下来。班主任走到走廊,二话没说,扯起他的衣服领把他拖到办公室,他企图挣扎,但它那个小弱鸡,那里抵得过班主任的力道。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厉声到,刚才“我听你在骂我,现在你可以尽情地骂我了,而且我想听一听你骂我的理由是什么?”本来就虚张声势的田心力在班主任威势下软了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老练班主任看他软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教育,告诉他每一个人都有坐后排的可能,班级制度是大家一块定下来的,不能因为个人而改变,只要你表现好,下次你的座也会变好的。都像他那样,班级没办法带了。他看说不过老师,最后找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说自己眼睛近视。老师说;“全班有40多个同学都近视,看不到可以去配眼睛。好了。”这句话又让他钻了空。他就顺杆爬,下一节课后他就来请假,说要出去配眼镜,可是此人回来后,我们没看他戴过眼镜。事过几个月也没看他戴过一次眼镜,可见其说的话是假的了,借出校机会又痛快地玩了一回。
田心力喜欢看人家热闹,班里同学要是被老师罚到了,他就会高兴的手舞足蹈,苍白的小脸只有这时才会变得像桃花一样粉红。班里几个同学因为迟到被老师罚扎马步,看到这几个同学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却辛灾乐祸地问人家“这样好,还是学习好!”气的几个同学直向他翻白眼,想把他揍死。
讨厌的田心力,高三没读完就缀学了。
5.酒涡侬
酒涡侬,姓周,长着一张圆圆的脸,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个子不高,体型偏瘦,是典型的江南小男生形象。最让他显得英俊帅气的当然还是他那一对深深的酒涡,同学们给他起绰号为“酒涡侬”。酒涡侬喜欢咧着嘴笑,这样两个小酒涡就更明显了。他还喜欢头微低眼上瞟看人,看人时头要乐颠乐颠地晃几下。
酒涡侬外表人畜无害,做起事来,却胆子一点也不小。
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多数同学都很怯场,有的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有的说不上三句话就像做错事一样,逃离讲台。他上场时就不一样了,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上讲台,晃了一下身子,咧嘴一笑,酒涡迷人。他不慌不忙地伸手向粉笔盒里抽出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缓缓地写出了三个大大的字“周胜池(他的本名)”,然后又回转身面向同学们,煞有介事地说:“我毕业哈佛大学,”同学们一愣,有些惊讶。“在梦里”,酒涡侬补了一句。同学们哄堂大笑。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职业运动员,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和刘翔同台竞技,能和领导握握手。”同学们一片呕声。
“不过我今天说的都是大话,咱们梦想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大家别介意啊!”他的一席话引来同学们的热烈鼓掌,对他的印象也加深了很多,开学第一天同学们第一个记忆深刻的人当然就是他了。
酒涡侬上课喜欢发言,尽管他的回答多数时候有些言不及意,引得同学哈哈一笑,有的学科老师老师也权当他是活跃气氛。
他最喜欢上语文课和政治课,因为他看到这俩门课试卷的问答答案总是有括号“言之有理即可得分”的说法,既然是“言之有理即可得分”那么我说的只要头头是道,那就有得分的可能喽,酒涡侬抓住这一点,上这两门课时就特别爱发言,在他看来我说的都是“言之有理”的,老师你得鼓励我说。确实也是这样,语文和政治老师怎么会打消他的积极性呢。每到语文课和政治课上,酒涡侬都会发表一次他的奇谈怪论。
酒涡侬为什么爱发言,来自于他的家庭教育。父亲是从政的,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也从政,所能从小带他经历各种场合,让他出头,让他在人前讲话,酒涡侬不负父望,从小就受讲话,人见人爱,把老父亲喜欢的不得了,以为这个孩子长大了子承父业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酒涡侬本事都长在嘴上了,学习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学开始就请家教,到高中了学习还是平平常常,老父亲多次失望之后,只能由他了。从政看来希望不大,经个商啥的到是有可能。
他最喜欢思维拓展题。
上政治课,我记得一次有这样的问题“杭州某地市场经济混乱,做为经济学校毕业的学生你会给出什么样的建议?”
酒涡侬会说;“如果让我去,我先调查,谁受影响最大,这一部分人,我要先联合,给他们政治支持,因为他们支持我他们受益最大,加之他们平时受压制太多,所以会支持我多一些;中等经济我给他们讲政策,给们们定心丸吃;大刀破斧治理那些市霸,用政策限制他们,不服的直接约谈,如果他们愿意帮助别人,可能给他们一些宽松的政治。减少繁杂的税收,减少买卖的中间环节。让电商发展起来。同一新产品不允许一家独大,要鼓励多家良性竟争,鼓励搞单品精品。”酒涡侬讲这些时眉飞色舞,俨然是一个地方官员到任,在发表就职演说。我们单不说他是不是信口开河,就这份敢说的样子,真有点当领导的范,这可是得了他政界老爸的真传啊。
上语文课,语文老师有这样一个问题“请你对杜甫的一生进行评价?”老师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可少不了酒涡侬
酒涡侬会说:“杜甫太看不起农民了,太清高了,我对他饿死这个说法很不赞同,当年他在成都西郊外的浣花溪畔建了一所草堂,那个地方应该有土地吧?一家几口自食其力,应该不会饿着吧,也用不着别人接济吧,说白了,我还是觉得杜甫放不下知识分子的面子,不愿意脸朝黄土面朝天地干农活。我就觉得‘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这样的小院在今天看来就是富豪追求的乡村别墅。‘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这些食品和酒水是没有污染的纯绿色。用现在人的眼光来看,杜甫几百年前就享受到了我们现在想却没办法做到的生活。”听到这,你是不是觉得酒涡侬说得也不赖呢。
反正不管他怎么说,语文老师都会表扬他,语文老师会说:“敢说不乱说是语课堂提倡的,如果不人云亦云,还能说出一个新高度,就要获得表扬。”总能得到语文老师的肯定,这也是酒涡侬爱上语文课的原因之一吧。
上地理课,有一次,老师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对一某一地方的环境治理你有好的建议?”地理老师让同学们畅所欲言。开始同学们一片沉默,不太敢说。只见酒涡侬笑嘻嘻地站起来说:“我来说!”
酒涡侬说:“我觉得要治理这的环境要做到以下三点。
第一要政策约束,老百姓大多是普通人,眼界多数不高,也就需要政府高瞻远瞩,出台好的约束政策。上行下才能效。众星拱月,事情才容易良性运转。
第二,要宣传到位,利害得失要让群众知道,知者才能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对于一个聋子,你说破大天,他还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要让老百姓成为一个又一个耳聪之人而不是一个又一个聋子。比如环境污染,要拿出数据要百姓心服口服。
第三,招揽人才,出方案。让真正懂得人来管理,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滚蛋。”
酒涡侬说到这的时候,同学们往往会给他热烈的掌声。尽管酒涡侬每次发表完自己的“高论”,都会说上一句:“不好意思,我又做梦啦!”可是那时的我们,总觉得他的梦在末来的某一天真的会实现的。
6.求平安
求平安,本名孙康平。他背有点驼,腰有点弓,走路喜欢扬头。整个外形看起来像一个大问号。求平安长着一双小圆豆眼,八字眉,眉稍上吊,左眉心里有一颗黑痣,显示着他更加的与众不同。
求平安喜欢运动,体育课是他最喜欢的课,在运动项目中他极喜玩的还是篮球,学校篮球除了体育课是不外借的。为了让自己下课就能玩到球,求平安就自己攒钱买篮球。一连几个星期,他不上食堂,只吃方便面。他从牙缝里省下的火食费,买了一个蓝白相间的篮球。从此,求平安先获得一个宝,把球放在座位边,上课时有时用眼睛瞟一下,有时用脚滚一下。有一次他用脚钩球出现了失误,球直滚向了正在讲课的班主任老师的脚边,愤怒的班主任直接把他赶出了教室,家长也被叫到了学校。求平安写了一千字的反思书,宝贵篮球也被老妈没收带回了家。事后求平安还自嘲说自己这是“意外”。两个月后又一个新球被求平安买了回来,这次他是长了记性,平时把球放在网兜里然后挂在教室后面的墙上,他再也不敢把球放在自己的座位旁了。
班里只要有活动课,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向球场去占位置。
求平安为了玩蓝球可以不惜一切。
为玩球逃过课,学校每周五都有一节班会课,有一次班主任老师出差,班会课改为自休课,求平安一看班主任没在,就借口自己头疼上医务室,乘班长没注意拿走了后面的篮球。出了教室的求平安像放飞的小鸟一溜烟地跑到了体育场,玩起了投篮,他以为自己的行为不会被发现,可是正当他跳跃腾挪玩得正酣时,被巡查的政教主任抓了个正着。求平安一下子就蔫了,旷课可是违纪,又少不了1000字的检讨。
本以为旷课事件让他长了教训,可是求平安对篮球的热爱是不会减的,上体育课他那是一个活跃,抢球的速度没谁能超过他,有一天上体育课,他去抢双木丁的球,双木丁晃了他一下,他用力过猛,一下子把脚崴了,这回真的是要到医务室了,胡医师给他揉脚时,疼得他哇哇大叫,结果拄了两周的拐,而且几个月都不能剧烈运动。
求平安因为篮球球还挂过彩。那是一次我们班和隔壁班打的一场友谊赛。求平安是队员,他特别卖力,开局他就得了两个三分球,因为他的贡献,让我班士气高涨,第一局我班胜出。可是对方也不差,第二局对方胜。接下来两局两班各胜一局,比赛来到了最后一局,这可是决定胜负的最关键一局,在比赛中求平安为了把一个长球,传给投篮高手孙钊,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孙钊接球后投入了篮筐,决定胜负的一球,我班赢了,可是求平安的膝盖上却挂了彩。胜利的喜悦让求平安仿佛忘记了疼痛,他大声欢呼。直到同伴们象对待英雄一样把他架到医务室,他才知道自己又要有一个月不能动球了。不过这次,他觉得自己挂彩很值,尤其是几个队员每天轮流给他带饭,让他更感觉得自己在同学中的地位升高了。
为了看球赛,求平安饿过肚子,忘记上课时间。有两个单位在明珠体育馆打比赛,求平安听到消息后,下课就跑到一直看到体育馆看比赛,也许是这场比赛打得太精彩了,求平安忘记了吃晚饭,也忘记了上晚课的时间,还是班长跑来找他,他才缓过神来,结果又被老师罚了1000字的检讨。
求平安虽然喜欢蓝球,但自身条件不突出,一是个子矮身体瘦,在场上总是被挤到边上。二是技术水平不高,抢到球时多数是投不中。校运动会有“3分钟投蓝”的比赛,他十个球只投进三个球,同学笑他,他自己也懊恼。那次打比赛,能连中两个3分球,可以说是它自玩球以来的超长发挥了。
投篮水平差并不影响求平安对蓝球的痴迷,选修课他率先报了蓝球,班主任非常会用人,让求平安做篮球社的队长,求平安太喜欢这个职务了,他每周都期待着这节课快点到来。选修课的上一节课,他心绪是不宁的,下课铃一响,他就提起篮跑向各班去叫他的社员。求平安技术不太佳,但他热情为社员服务的精神感动着社里每一个人,他们都很乐意帮求平安提升技术,还别说一年后求平安的打球技术提高了许多。在班里打比赛屡建奇功。
我竟然也和他有了交集,一次我在操场背单词,一个篮球向我砸来,我正要大骂,看到求平安向我招手,做出对不起的样子。我把球送给他,就顺口向他问了句“求平安,你还真想靠篮球吃饭啊!就你这条件,打球玩玩可能,要是职业打球,你会很辛苦的啊!”你们猜,求平安说了什么,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他说:“因为热爱,所以不怕辛苦,世界上很多不可能,最后却为成了可能,我就想当那个大家都认为‘不可能’而变成‘可能’的人。邓亚平可是我的偶像。当时还有很多人认为她‘不可能’打好乒乓球,可是她就不服气,最后她拿下了那么多市界冠军,变成了‘可能’,我还这么年轻,我想试试。”
我惊讶地看着他。诚恳说“祝你成功,早日实现成为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愿望。”
求平安的梦想当然没有成功,考体校他从身高到体质都不合格,他连体校的衣角也没摸到。但少年的我们,就是敢想,虽然我们想的后来大多数都夭折了,但那就是我们的青春啊,正是有了那样的想法,我们的青春才有意思,有朝气。
十年后的求平安虽然没有当上篮球运动员,但他从事着和篮球有关的工作,他开着一家体育器材专卖店,还负责教孩子篮球初级的培训,生意十分红火。求平安说“现实把我的理想的梦磨小了,但好在有梦,人生就有意义。”
现在我都有点佩服求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