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二少何曾如此憋屈,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堂堂太傅之孙,以往都是自己欺压别人,可这次,他却被当成狗撵。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往旁边挪去了。
太傅之孙又如何?
眼前的人是皇帝的儿子!
他只是纨绔了些,又不是傻子。
陈念没钱就算了还能争一争,可随手一袋琉璃就比得上自己全部钱。
自己拿什么和对方叫板?
他识相的行为出人意料,陈念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之色。
作为上次御书房被老狐狸算计过一次,自己还挺想报复回去的。
虽是纨绔,可终究是老狐狸的种,确实也够机智。
已经无人阻拦,他直接走上楼梯。
朝着所有人心心念念的天音美人闺房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踏碎京城一位青春少男的梦。
一步步的,仿佛可以听见,无数人心碎的声音。
人疯,钱多,身份高。
经此一役,谁人敢说赵王不是疯子?
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不是疯子能拿一万两黄金出来嫖?
最可气的,是人家还真有那个实力。
楚明砸吧一下嘴,满脸可惜道:“咱们可没那个实力,敢这样干,我爹能把我杀了。”
徐清深以为然地点头,他爹同样会这样干。
既然无缘弱水,那便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水上仙阁除了弱水,其他姑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他们也没有离去,唤来陪酒姑娘,畅饮吟诗。
就是这些姑娘有一个规矩,那便是陪酒可以,上床却得强来不得。
这又不是单纯的青楼,光馋人家身子,那叫下贱!
去哪个青楼不是睡觉?在这里就要特殊,达官贵人们就好这一口。
雅!
楚明等人自觉文雅,却没有注意到,他们怀中的姑娘们娇俏笑着,实则偷偷将他们谈论的事情,全部记下。
男人最没防备的时候,一是和兄弟喝酒吹牛,二是泡妞。
水上仙阁里,符合全部要素。
这些人口中的谈资,可都是下层无法接触的秘密。
弱水房间里。
小柒惊讶之余,剑眉微微蹙起,问道,“王爷真有万两黄金?”
这次陈念出价,着实吓人。
她们苦哈哈地挣钱,陈念却有一万两黄金?
别说是小柒了,就连弱水也带着几分怀疑。
“当然没有,”陈念意味深长地说,“但你们有。”
弱水好看的容颜多出三分迟疑,还以为让自己左手倒右手,为难地说,“红尘阁确实有,但若动用红尘阁的钱,也来不及调动。”
这场大戏,主要是为了打出红尘阁与弱水的名气,好可在京城立足。
她们很早就想把手伸进京城,只是京城之人更多是慕名而非寻色。
所以才设计出着一掷千金的戏码,好让弱水之名可以传遍京城,在京城扎根下来,方便获取情报。
为此,她们会将钱财拉出来展示,同时准备利用这笔钱来扩大影响力。
陈念拿不出来,红尘阁主场是岷州,过来也需要消耗许多时间。
弱水和小柒忧心起来。
她们不介意拿出一万两黄金,为难在时间上。
陈念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理解错了,笑道:“你们现在就有,但需要你们卖出去。”
卖出去?
“别卖关子了!”小柒没有好气。
而陈念老神在在地端坐,轻笑道:“你们可知道,老爹赏我的一批琉璃?”
当然知道。
水户可是情报组织,这种事情要不知道,可以直接解散了。
听他要动皇帝赏的琉璃,弱水第一个不赞成,语气凝重,“且不说琉璃价值如何,你若是全部卖去,想必皇帝也会动怒。”
就连小柒也是摇头,没必要为此涉险。
“不不不,不是那批。”陈念神秘一笑,“若我说,我能拿出更多呢?”
不动陈皇的那批?
作为生意人的弱水,摸清楚一些思路,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会将另一批琉璃运过来,现在全京城都会知道,你手中有价值万金的琉璃。”
将一枚玻璃制成的茶杯放在桌上,陈念敲了敲,意味深长地说,“没有人会怀疑琉璃的价值。”
从回到京城那天开始,他就向陈皇讨要琉璃,为的就是这一次不让人怀疑的,正大光明的出售玻璃。
反正没有太大的区别,加上赵王府受宠,一车车琉璃送过去也不是什么秘密。
没有人见过,更没有人会怀疑这些东西和赏赐的琉璃不是同一批。
借此卖玻璃,赚琉璃的钱,爆发一笔横财。
这就是陈念的目的。
弱水拿起玻璃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陈念手笔。
在边疆是,陈念便有诸多奇思妙想。
弱水温柔一笑,“奴家等待王爷好消息。”
如陈念所料,很快,整个京城就传遍这一掷万金的壮举。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皆无不震惊。
尤其是陈皇。
他是在上早朝时才知道。
一大批御史涌出,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弹劾。
“陛下,臣弹劾赵王,青楼狎妓,挥霍无度!”
老御史直接跪下,声音中气十足。
陈皇还不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干的好事,甚至有些高兴。
他暗道:“念儿总算是开窍了,先前还有所怀疑其身体如晋王一样,现在看来没事。”
对皇子而言,只要不是天阉,这种男女性情之事,无关紧要。
旋即,他冲御史无所谓地摆手,言语轻松道:“吴爱卿,此事非是大事,朕自会好好说赵王,你先起来,莫伤了身体。”
吴御史年纪不比丘太傅小,还与丘太傅同窗过。
不过吴御史是大器晚成类型,丘太傅在朝中风生水起的时候,他还在苦苦考取功名。
好不容易成了进士,又逢家中老母离世,回家守孝两年后,蹉跎半生,才堪堪来到五品御史。
念他年纪大了,陈皇对其弹劾自己儿子的御史多有宽恕,可以说是一个仁君了。
他以为自己宽厚会换来感恩戴德。
谁料吴御史火力全开,甚至眼中带着一些想要被砍头的兴奋,当即破口大骂,“荒谬!赵王荒淫无度,挥霍万金钱财!”
“万金钱财,能让一地百姓饱腹,能让士兵手中的旧武器换新,他却如此挥霍,只为博美人一笑,如此大事,竟在陛下口中不过小事!”
他一副随时可能死过去的模样,哆嗦着手指,指着陈皇,用尽全力喊出一句,“陛下,糊涂啊!”
御史台里的其他御史同时喊出,“陛下,糊涂啊!!!”
御史们一副为国扫弊模样,慷慨壮烈至极。
一想到被砍头就可以名留青史,御史们甚至有些小激动呢。
干这行的,不就是图这个。
陈皇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他年少时,也曾偷偷出宫风流一下,花个几十两,能够体验到宫里没有的新鲜套路,岂不美哉?
所以一开始,他才会是那样的态度。
可听到花费的钱财后,他不淡定了。
下朝后,他回到御书房。
陈皇一拍案桌,怒不可遏地大骂,“逆子!”
“竟然拿朕送的琉璃,去那等风月场所,只为一妓女!”
但凡陈念拿琉璃去买下红尘阁,他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一万两黄金!
拿去边疆都能打几场仗了!
竟然只是与妓女共度一夜春宵!
那女子下面是镶金还是嵌玉了?
刘景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情,忙过来顺气,劝道:“陛下,赵王殿下只是一时风流......”
“风流?那叫疯了!”陈皇一提这个更加来气,“一万两!黄金!”
他气的嘴唇哆嗦,恨铁不成钢。
“就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妓女!”
他气着,又笑了,“丘太傅的女儿他不要,为了个妓女,连朕赐的琉璃都拿出去了,疯了,简直疯了!”
刘景心道,赵王可不就是疯王,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性格,才被送到边塞的吗?
陈皇越想越气,直接让人传陈念进宫。
陈念不慌不忙,来传召的王洪都快急疯了,手里还捧着上次收到的玻璃珠。
“赵王殿下,您也没说这是御赐的啊。”
王洪欲哭无泪,要是被陈皇知道,这东西自己也有拿,保不齐被拖出去杖毙了。
他只求陈念能收回去,好让自己能保住一条贱命,“求殿下收回,小人就当从未拿过。”
他跪在陈念面前,低声下气,好不卑微。
陈念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接过,随意说道:“老爹生气了,你拿与不拿都是拿过,况且本王不说,谁又知道?”
他这态度,哪有半点畏惧啊。
王洪呆呆抬头,觉得自己这次非死不可了。
陈念看他吓傻了,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头,“胆子大点,给你的,你就拿好。”
春华和夏荷一脸担忧,陈念换上玄氅前往皇宫。
有人前去通报。
他进入御书房,就听到陈皇的咆哮声。
“让那个逆子给朕滚进来!”
刘景匆匆走出,一看陈念直接进来,忙上前,小声说道:“赵王殿下,您悠着点,千万要顺着陛下!”
他真怕陈念又像以前那样,惹恼陈皇,又要给扔回边疆。
陈念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了。”
刘景松口气,心想赵王还是识大体的。
他刚想领着陈念进去,陈念却先一步进去,并且声音传出。
“哟,老爹身体不错啊。”
刘景眼前一黑。
“完了。”
这活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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