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蒙中,赵晴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尖锐的女声仿佛要刺破她的耳膜:“装死就能逃过浸猪笼?”她艰难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金线牡丹的绸缎鞋,鞋面上的金线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顺着鞋往上看去,一张刻薄的妇人面孔出现在她眼前,那妇人双手叉腰,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厌恶。妇人脖颈上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折射出的细碎光芒,仿佛都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
她踉跄着爬起身,双腿发软,险些再次摔倒。粗糙的青砖硌得膝盖生疼,阵阵刺痛让她逐渐清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古朴的祠堂之中,神案上“李氏宗祠”的匾额泛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烛的气息。祠堂里挤满了人,他们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目光如芒在背,有好奇、有冷漠,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角落的铜镜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素白的中衣上沾满泥污,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上,陌生的鹅蛋脸让她心头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本是在实验室做药剂试验的医学生,专注地盯着培养皿中缓缓流动的液体,可下一秒,刺眼的白光闪过,再次睁眼就成了这个被污蔑通奸杀人的农家女。耳边还回荡着村民们的咒骂声,“不知廉耻的荡妇”“伤风败俗”,各种难听的话语如利箭般射向她。
“慢着!”赵晴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即使穿越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嘎了啊,她抓起供桌上的铜香炉。香炉沉甸甸的,给了她一丝安全感,炉身雕刻的祥云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却透着坚定:“给我几根银针,我能证明我的清白。”围观村民发出一阵嘘声,有人甚至开始嘲笑:“就凭几根破针?”“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更有几个壮汉撸起袖子,似乎准备强行将她带走浸猪笼。
“拿给他!”族中长老镇定的说道,内心也是希望看她出丑,之后被浸猪笼也不会有人说长老处理不公。
不时银针到,周围人依旧讥讽,她们不相信一个弱女子凭借银针能逃脱浸猪笼的命运。
赵晴儿不为所动,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死者”。指尖按压颈动脉,现代医学知识与记忆中这具身体的经验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忽然掀开死者眼皮,瞳孔边缘的黑晕让她瞳孔骤缩:“是乌头碱中毒!”声音在祠堂内回荡,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族长冷哼一声,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浑浊的眼中满是怀疑:“一派胡言!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想狡辩!”赵晴儿没有理会族长的质疑,将银针插入死者指甲缝,针尖瞬间发黑。这是乌头碱中毒的典型特征,在现代,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她缓缓转身,目光如炬,锁定人群中面色发白的妇人:“三婶袖口沾着乌头草汁液,想必你房内罐里还有残余粉末,敢不敢对质?”
三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她开始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我,你血口喷人!”可眼神却躲躲闪闪,不敢与赵晴儿对视。祠堂内顿时哗然,族老们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将三婶按住。三婶还在挣扎着辩解,但声音已经越来越弱。
赵晴儿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刚一放松,却在这时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绞动。她这才想起,原主被毒打时,有人暗下毒手已中了慢性毒药,此刻毒素发作,眼前一黑,倒在青砖地上。朦胧间,似乎有双温热的手托住了她的后颈,那温度,仿佛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慰藉。耳边隐约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快找大夫!”随后,她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