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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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棺劫

秋分那日,书源背着刻满符文的桃木剑,循着罗盘指引踏入龙脊村。村口老槐树下聚着十几个村民,正围着个穿红嫁衣的纸人焚香。槐枝间垂落的白幡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无数只苍白的手在摇晃。

“书先生可算来了!”村长佝偻着背迎上来,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自打半月前那户人家迁来,村里就没安生过。先是王寡妇家的牛莫名其妙暴毙,接着李家小子从树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

书源顺着村长手指的方向望去,半山腰坐落着栋崭新的青砖瓦房,飞檐上却挂着三盏白灯笼。他心头一紧——那分明是丧葬用的引魂灯。走近些,罗盘天池里的水突然沸腾,铜针疯狂旋转后直指正厅。

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血腥味扑面而来。正厅中央摆着口黑棺,棺盖上刻满镇尸符,缝隙间渗出暗红液体。书源刚要靠近,忽听后宅传来女人的啜泣声。穿过月洞门,他看见个素衣女子正对着井边的槐树根焚香,树皮上竟生出密密麻麻的人脸纹路。

“这树是你们栽的?”书源按住剑柄。

女子猛地转身,面容惨白如纸:“不......是它自己长出来的。自从搬进这里,我夫君就一病不起......”她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书源冲进卧室,只见床上躺着个面色青紫的男人,七窍渗血,枕边放着本《撼龙经》,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地契。

深夜子时,书源在宅院里布下八卦阵。月光穿过槐枝,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数双枯手在爬行。他刚点燃镇魂香,黑棺突然发出“咯咯”的声响,镇尸符无风自燃。棺盖缓缓推开,里面却空空如也,唯有枚刻着“玄阴”的玉佩泛着幽光。

“好个借命风水局。”书源冷笑一声,取出朱砂在地上画出逆龙纹,“用活人镇棺,以槐木为媒,吸收全村生气续命。”话音未落,井中传来凄厉的惨叫,无数黑影从槐树根涌出,在空中聚成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脖颈处缠着红绸,指甲漆黑如墨,正是半月前失踪的李家媳妇。

桃木剑瞬间出鞘,书源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与黑雾激烈碰撞,槐树上的人脸纹路开始扭曲变形。就在此时,整个村庄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书源转头望去,只见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映出黑影,正对着槐树方向叩拜。

“你以为毁掉槐树就有用?”素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嘴角裂到耳根,“这整座村子,早就成了养尸地!”她抬手一挥,槐树枝条如活物般缠向书源,树根处突然拱起,露出半具腐烂的棺木,棺中躺着的赫然是白天“暴毙”的男人。

书源甩出八枚铜钱,结成北斗七星阵。铜钱落地瞬间,槐树上的人脸同时发出惨叫,黑影们化作青烟消散。他纵身跃上屋顶,取出罗盘定位龙脉走向。月光下,整座村子的布局竟组成个巨大的“血盆阵”,村口老槐树正是阵眼。

“当年是谁建的村子?”书源逼问村长。老人突然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是三十年前那个风水先生!他说这里是块福地,能保子孙兴旺......”

书源面色凝重——所谓福地,实则是大凶之地。那风水师故意将村子建在阴脉之上,用活人祭祀养尸,再以槐树为引,将整个龙脉的阴气化为己用。如今阵眼被破,地脉暴动,整个村子都将沦为鬼蜮。

“快让所有人离开!”书源大喊,同时取出镇山符贴在槐树根部。然而为时已晚,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槐树根如巨蟒般破土而出,将村民们拖入地底。书源奋力挥舞桃木剑,金光所到之处,槐枝纷纷断裂。

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那本《撼龙经》里记载的“回龙诀”。咬破指尖,书源在空中画出巨大的龙形符咒,同时调动全身灵力:“青龙归位,逆转阴阳!”符咒化作金光没入地底,地脉的震动渐渐平息,槐树上的人脸纹路也随之消失。

天破晓时,整座村子已面目全非。书源在废墟中找到那枚“玄阴”玉佩,上面刻着的符文与师门记载的禁术如出一辙。他望着远处的山峦,神色凝重——看来,这背后牵扯的,远不止是普通的风水杀人案。

“书先生,这村子......”村长颤声问道。

“烧了吧。”书源将玉佩收入怀中,“记住,福地祸所伏,凶地福所倚。真正的风水,从来不在山水之间,而在人心。”

晨雾中,书源背着桃木剑渐行渐远。他知道,在这玄秘莫测的风水世界里,还有更多的谜团等待他去解开。而那枚“玄阴”玉佩,或许将成为揭开更大阴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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