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李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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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想请前辈卖家兄一个面子,将这白狐让予……”

楚天河我字还没说出口,只感觉面前一阵香风飘过,沈雪语的葱白玉手就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外劲透体而入,楚天河整个人直接被一掌拍飞了出去,身形倒飞中砸断了一颗碗口粗的大树才停了下来。

“区区一个半步大宗师,敢让我卖面子?”

沈雪语眸光冰冷的扫视了周围众人一眼,冷声道“这白狐本姑娘要了,谁想要有本事的就来抢。”

触及到沈雪语那冰冷的目光,所有人都赶忙低下了头,不敢言语,生怕一不小心惹这姑奶奶不高兴,就此丧了性命。

见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沈雪语脸上这才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她隔空一抓就将洞穴深处的白狐抓在了手心。

小家伙被沈雪语这么抓着,四只雪白的小短腿不停的上下扑腾着。

“别动,小心本姑娘立刻烤了你。”沈雪语装做恶狠狠的模样瞪了这白狐一眼,立刻把这小家伙吓得不轻,不敢再继续动弹了。

“这白狐是谁要来着?”

沈雪语将白狐提在手心,看向了陈鹏飞。

“前辈,是秦襄王李建安。”

“怎么给他?该不会要本姑娘亲自给他送到府上去吧?”秦襄王李建安封地安阳,距离此地可有四五百里,要沈雪语为了这区区百两黄金跑这么远,她还真觉得有点不值当。

“这……”闻言陈鹏飞明显愣了一下。

他们抓这白狐不就是为了想和秦襄王搭上关系吗,不去他府上怎么和对方混脸熟?

虽然不知道沈雪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陈鹏飞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前辈,秦襄王的人就在金襄城的城主府中,您去哪里就行。”

“行了,我知道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沈雪语将小白狐往怀里一抱,看了远处盘膝而坐正在调理气息的楚天河一眼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城山沈雪语。”

“若是不服,大可带上你兄长来找我报仇。”

楚天河被沈雪语这一掌伤得不轻,怀恨在心的他确实有想找沈雪语麻烦的想法,可在听到沈雪语说她来自青城山后,他这个想法就被他打消了。

只要是练剑之人,就没有不知道青城山的,因为青城山是天下第一剑派。

传说青城山的老掌门,实力早就达到破碎虚空之境。

简直就是恐怖如斯!

“在下不敢!”

楚天河眸光暗沉的看了沈雪语一眼。

“那就等你敢了再来,本姑娘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丢下这么一句话,沈雪语怀抱着白狐飘然离去。

独留下楚天河目光阴沉的看着沈雪语离去的背影。

……

沈雪语踏着暮色来到金襄城时,护城河上飘着零星的河灯。她垂眸望向怀中白狐,小家伙正用湿润的鼻尖轻蹭她手腕,月光在它银缎般的皮毛上流转。

“倒是会讨巧。”她屈指弹了弹白狐耳尖,抬眼望见城主府朱红大门缓缓开启。八名玄甲侍卫分立两侧,铁甲在灯笼映照下泛着血色寒光。

穿过三重垂花门,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沈雪语脚步微顿,怀中小兽突然炸毛,利爪勾破她衣袖。几乎同时,三点寒芒破空而来,擦着她发梢钉入门柱——竟是淬了碧磷毒的透骨钉。

“好胆色。”清冷嗓音自九曲回廊深处传来,白玉棋盘落子声清脆如裂冰。沈雪语反手拔出青霜剑,剑锋所指处,紫檀屏风后转出一道颀长身影。

月光漏过雕花窗棂,将那人眉眼染得半明半昧。玄色蟒袍垂落流云纹,腰间悬着的龙纹玉却在剑鞘轻叩下发出细微裂响。

沈雪语瞳孔微缩,这李昭平鼻梁之上戴有一青铜面具,下半张脸面色苍白如纸,指节却因用力执棋泛着青白。

“世子这待客之道,倒是别致。”她剑尖轻挑,三枚透骨钉叮当落在青石板上。白狐忽然跃上肩头,冲着西侧飞檐发出尖利嘶鸣。

如此年轻,可是却拥有这种气质的年轻人,沈雪语一眼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李昭平低咳两声,广袖翻卷间十八道黑影自檐角跃下。沈雪语嗅到熟悉的血腥气——是漠北幽泉的杀手。三年前她在祁连山剿灭的杀手组织,竟在藩王府邸死灰复燃。

“沈姑娘可知...”李昭平指尖摩挲着白玉棋子,唇边笑意比月光更凉,“这白狐的血,为什么能解九转断肠蛊?”

“呵呵,本姑娘不想知道这些,世子既然知道我的姓名,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姑娘误会了,本世子只是想试试姑娘的本事罢了!”

“那就请世子看好了。”

沈雪语不再言语,只是向前挥剑。

剑光乍起时,第一滴血溅上描金柱。沈雪语旋身避开弯刀,青霜剑挽出七朵剑花。当第七个黑衣人喉间绽开血线,她已经突进到李昭平面前,突然瞥见李昭平腕间的一抹暗红——竟是同心结形状的毒纹。

白狐突然发出哀鸣,金瞳倒映着漫天星河。

沈雪语心头剧震,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在青城山脚下救下的重伤少年,腕间也缠着浸血的绷带......也同样有这个毒纹。

“是你……小德子?”

剑锋凝在李建安咽喉三寸处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白狐突然跃上棋盘,金瞳倒映着李建安腕间毒纹——那纹路竟与三年前少年伤疤的位置分毫不差。

“祁连山寒潭...“沈雪语剑气震碎李昭平的面具,一道狰狞箭痕自他眉骨蜿蜒至下颌。记忆如潮水漫过,那年雨夜篝火旁,少年曾握着她给的玉簪起誓:“待我肃清漠北十二部,必以八抬鸾轿...“

“喀嚓“一声脆响打断回忆。李建安捏碎掌心血玉棋,墨色蛊虫顺着指尖爬进伤口。

他低笑时喉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原来沈姑娘便是当年那个,往伤员汤药里掺黄连的小医女。“

“呵,本姑娘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落魄的小太监,竟然是名大离漠北的秦襄王世子。”

“小德子,那什么黄金一百两我也不要了,这白狐算是本姑娘送你的了,再见……再也不见。”

当年李昭平的不辞而别,是沈雪语这三年以来深埋心底的痛。

或许,当年的那个小德子再也回不来了。

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医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