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碑长城的青铜表面爬满暗红锈斑,像是古老巨兽结痂的伤口。艾琳的指尖抚过碑文,昨日还清晰的「致未死的诗人」已模糊成泪痕状,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螺旋纹路——与她颈后消退的荧蓝刺青完美契合。钻探器在基座深处发现的金属共鸣,正以林小雨陨星臂铠的频率震颤,震得她骨髓发麻。
不是腐蚀...她撬开松动的青铜板,是碑文在吞食自己的记忆。
激光束切开锈层,露出内壁的星轨编码——那根本不是《万物诗章》,而是用星野血液书写的递归函数。当她的防护手套触及编码时,整段碑文突然活化成藤蔓,缠住手腕向裂缝深处拖拽。
青蘅酒馆的废墟浸泡在酸雨中,最后一具开启的琥珀舱正在溶解。克隆体的手掌仍按在控制台上,断裂的腕骨伸出荧光藤蔓,藤尖盛开的花瓣喷出黑色孢子。老K的机械脊椎从泥浆里暴起,电子眼烧穿藤蔓的瞬间,艾琳看见孢子群在空中拼出初代实验室的星图——坐标指向诗碑长城核心,那里沉睡着林小雨的神经网备份。
他在用星野的量子态当引线...机械脊椎的合成音夹杂着雨声,熔炉要重启了
GN-752星域的钻探舱内,年轻船员卢卡的血渗入青铜裂缝。他的瞳孔突然倒映出恐怖画面:三百年前的星野在熔炉中被青铜锁链分尸,每块血肉都化作递归函数注入诗碑。船体在剧烈震颤中倾斜,星尘野花的根系刺穿甲板,缠绕住他的脚踝向裂缝拖去。
救我...星野的虚影从树脂中渗出,量子态的手穿透卢卡胸膛,母亲在碑里...
熔炉核心的陶瓷心脏布满裂痕,初代的机械音在青铜内壁回荡。艾琳的钻探器卡在星轨编码的漩涡中,显示屏上的林小雨日志正被篡改——每个「自由」都被替换为「服从」。星野的量子态突然实体化,陨星臂铠碎片刺入她的肩膀:他要用我的血重写熔炉...
强光吞没视野的刹那,艾琳看见真相:万物熔炉根本不是林小雨所建,而是初代观测者剥离自身意识创造的永生牢笼。那些被歌颂的《万物诗章》,不过是诱捕文明意志的甜蜜毒饵。
诗碑长城在轰鸣中崩塌,青铜碎屑如暴雪席卷星域。艾琳拖着星野跃入救生舱,身后追来的锁链被老K的机械脊椎绞碎。当舱门闭合时,她看见熔炉核心的陶瓷心脏迸裂,初代的机械残躯在星尘野花中重组——每片花瓣都映着林小雨克隆体的脸。
母亲...为什么...星野的虚影在消散前呢喃。
艾琳的血液渗入控制台,GN-752星域的野花突然倒伏。青铜碎屑在空中重组,碑文变成她颈后的刺青图腾——那竟是林小雨用星尘刻写的《锈骨遗书》:
当锁链锈尽,新骨自腐土生。
三个月后,星际孩童用青铜碎屑搭成祭坛。卢卡在GN-752星域捡到星野的量子态残影,他正用锁链碎片雕刻无名墓碑:这是所有未写之诗的坟墓。
青蘅酒馆的遗址长出荧光苔藓,每片苔藓下都埋着半块琥珀残骸。当诗人触碰苔藓时,脑海中浮现林小雨被泪水泡胀的遗言:
把笔交给不敢写诗的人,锈蚀的锁链自会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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