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大厅的水晶灯在艾琳指尖投下细碎光斑，她垂眸盯着手中的荣耀权杖，银质杖身流转着细密的炼金纹路，顶端镶嵌的紫晶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亮。
身后传来皮靴碾过大理石的声响，雷恩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窗外晚风的凉意：“晶核的能量波动比昨天强了三分。”
艾琳指尖轻轻拂过权杖中段的螺旋刻痕，那是她用炼金术之眼重构能量通道时特意留下的标记。
“共振频率被我调谐到与深渊之力完全错开的波段了。”她侧头看向窗边的男人，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肩甲上镀了层幽蓝，“就像两把音调不同的竖琴，琴弦再怎么颤动也碰不到一起。”
话音未落，指节上的蓝晶戒指突然发烫。
艾琳瞳孔微缩，抬腕时戒指表面浮起淡金色的坐标，像是被无形的手用星尘勾勒——那是她改良的炼金定位术，只有检测到异常能量才会触发。
“又一个。”她低喃着转动戒指，新出现的坐标与前两日在城南、西郊发现的标记连成模糊的弧线，“卡尔的人比想象中更急。”
千里外的城南废弃教堂，霉味混着焚烧羊皮纸的焦糊味钻进鼻腔。
大主教卡尔捏着最后半块圣餐饼，银质十字架在他颈间晃出冷光：“荣耀之门开启时，深渊的怒火会顺着他们的权杖烧穿整个王都。”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重重叩在石桌上，烛火被震得摇晃，映得信徒们的脸忽明忽暗。
“可……”最年轻的见习修士攥紧法袍下摆，指节发白，“当年初代女王封印深渊时，连整个北境都被夷为平地……”
“住口！”卡尔猛然站起，镶满宝石的主教冠撞在石梁上，“你以为神圣教会存续千年靠的是仁慈？”他抓起桌上的青铜圣杯，里面盛着泛着绿光的液体——那是用黑弥撒献祭的婴孩血混合深渊残毒熬制的，“当他们的女王戴着荣耀权杖站在祭坛上，这杯‘神罚之血’会顺着权杖的晶核渗进去。到那时……”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所有相信科学的愚民都会看到，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地下实验室的冷硬触感从掌心传来，艾琳将戒指按在奥多递来的星图上，坐标点立刻在羊皮纸上显形。
老贤者的白眉拧成一团，枯瘦的手指划过地图边缘的古精灵文：“这里是初代女王的第七座封印塔遗址，我年轻时整理古籍见过记载——她用自己的血和十二位大炼金师的命，把深渊裂隙钉死在岩层里。”他抬头时眼底泛着水光，“如果有人想重新开启……除非他们能破解女王当年设下的三重血契。”
“但卡尔有圣物。”雷恩靠在实验室门口，铠甲上还沾着巡逻时的草屑，“前天在贫民窟发现的碎十字架，检测出残留的神术波动。”他看向艾琳，目光像淬了火的剑，“初代女王封印深渊时，教会提供过圣物作为镇石。”
艾琳的指尖在星图上顿住。
她想起三日前从教会地牢里搜出的古籍残页，上面用暗血写着：“圣光与深渊本为双生，欲毁其一，必借其一。”原来卡尔筹谋的不是破坏，而是……
“罗兰！”她突然提高声音，通讯器里立刻传来铠甲碰撞的脆响，“带骑士团把王座大厅的穹顶用秘银网封死，重点检查祭坛下方的七根承重柱——卡尔要在加冕时往权杖里灌毒。”
“是！”通讯器里传来战马嘶鸣，罗兰的声音混着风声，“已经让第三小队去搬秘银锭了，半小时内完成封锁。”
“布鲁诺。”艾琳转向另一个通讯器，指尖敲了敲桌面，“从现在起，全城炼金能源站只保留30%输出，备用能源全部转移到地下金库。如果我没猜错，卡尔会用深渊之力引发连锁爆炸。”
“明白。”商会会长的声音带着算盘珠的轻响，“已经让三百个伙计守在能源站门口，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女王，需要我让暗卫去查查城南教堂的动静吗？”
艾琳垂眸看着星图上的坐标，蓝晶戒指在掌心跳动如活物。
“不用。”她勾了勾唇角，“他们越急着跳出来，我们收网时才越痛快。”
深夜的风卷起雷恩的黑斗篷，他站在民宅屋顶，月光照亮脚下的魔法印记——那是用新鲜人血画的空间引导符，纹路里还凝着未干的血珠。
“在东城区，第七区丙字巷。”他对着通讯器低声说，“标记指向王座大厅的东南侧门。”
“东南侧门。”艾琳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电流声，“让罗兰在侧门的地砖下埋十颗爆炎弹，触发装置用我的炼金术之眼校准。”她停顿片刻，轻笑一声，“卡尔以为用空间魔法引深渊之力进来，却不知道……”
“我们早就在等他们送上门。”雷恩接完这句话，指尖轻轻划过印记边缘，血珠沾在他指腹，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那是被深渊污染过的血。
他抬头望向王都方向，那里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银河，“艾琳，需要我现在去端了他们的老巢吗？”
“不用。”艾琳的声音突然近了些，雷恩转身便看见她站在屋顶边缘，月光将她的金发染成银白，“明天加冕礼，他们会自己走到祭坛前。”她举起手中的荣耀权杖，紫晶在夜色中泛起幽光，“到那时，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谁才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制定者。”
晨雾漫上王都的城墙时，艾琳站在寝室窗前，看着仆役们将最后一批红地毯铺向王座大厅。
金色穹顶在晨曦中泛起微光，各国使节的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外，车身上的纹章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雷恩走到她身后，将披风披在她肩头。“紧张吗？”他低声问。
艾琳转身，指尖抚过他铠甲上的裂痕——那是昨夜巡逻时被暗箭划的。
“当年在现代实验室做第一次核融合实验时，我手都在抖。”她歪头笑了笑，“但现在不会了。”她举起荣耀权杖，紫晶与晨光相撞，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紫色光斑，“因为我知道，无论深渊里爬出什么，我们都能一起碾碎它。”
窗外传来号角声，加冕礼的前奏已经奏响。
艾琳握紧权杖，目光扫过王都的街道——那里有骑士团的银甲在闪光，有商会的伙计在检查每一盏街灯，有老贤者奥多在祭坛前调试最后一组符文。
“该上场了。”她对雷恩伸出手，“我的王夫。”
雷恩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初见时她站在火刑架上的模样——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眼神里燃着烧尽一切旧秩序的光。
晨光漫过金色穹顶，王座大厅的大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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