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游览御苑特别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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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子立下了大功,未来前程通达,成国公府越发稳固强盛。国公夫妇一如既往的谨慎严律,低调行事,伴随李氏子孙群星灿烂,家族基业不断传承发扬。

二爷在朝中经过多年厚积,如今渐成大势。多方力量都在暗中意图攀附,其中用力最明显的就是柴侯府。

过去一两年,柴侯爷尽心与李家兄弟保持往来,逢时过节拜礼不断,言语也谦卑,如此这般,让二爷明面上不好太拂柴侯爷面子,渐渐热络一些,不过国公爷依旧对柴侯保留提防。

雅俗十岁这年暑夏又获得了一个游玩的好机会。北海皇家御苑新修,竣工庆典过后,圣上特别恩准少数几家皇亲国戚和权爵重臣的家眷入御苑游玩,成国公兄弟府赫然在受邀名单之内。

浩瀚浩然两对夫妇都已在皇家庆典时随帝后参观过,无心再去,但是几个孩子积极想看,便也报备了人员日期。

游玩当天,雅娴按母亲的吩咐特意挑了好穿戴,一套庭芜绿色襦裙,外系浅紫红广袖及膝纱衫,选了最喜爱的一套金首饰,分别有三个花草虫,一副耳坠,一串海棠项链挂着半掌大的镂空一揽富贵,两个满雕手镯。金灿灿几件首饰戴在仙女身上,与仙气完美融合。

这些首饰都是慈姨娘的陪嫁之物。慈员外当年为把独女安顿好,除留下二三万现银,十几箱绫罗绸缎,还有转交给二爷的八九处生药铺,另外给了慈姨娘不少金银首饰作傍身,到底是一方富商,留给慈姨娘的身家资本很是丰厚羡人。这些首饰如今陆续挑出好的给了雅娴。

长远一身湖青色薄缎束腰圆领袍,依旧金圈金环金锁金葫芦挂了一身,腰间又添一块金镶玉双鱼佩,十岁少年活力精神,娇憨可爱中更显五分风雅之气。

最小的雅量是霞红色束腰细绫上衫配天蓝色云雁纹湖绸裙子,外罩浅蓝束腰大袖纱衫。耳后扎两绺葫芦似的麻花细辫,戴一套白玉雕成的项圈手镯,白俊的小脸如玉兰花瓣儿一样清嫩,俊秀至极。

四姐弟于大伯府上会合。雅俗也是一身轻便装束,雅梨色织金百花锦衫,云霞紫绮罗裙,外罩浅青色宽袖束腰及膝轻纱罩衫。乌密的秀发像《捣练图》中煽火女童那样,在两鬓各编盘七八根细辫,用金绸扎起来。脖子上戴一大串由大颗的北珠、玛瑙、珊瑚、绿松、青金、紫晶、砗磲、琉璃镶金银制作的项链,铺挂在锁骨下沉甸甸一片十分豪华。小脸还是玉雪的娃娃模样,分明比项上北珠的颜色更胜,小小年纪已有十分矜贵之气。

姐弟四人都是蚕丝轻纱束罩,头戴帷帽。带几个丫鬟,两大拨仆妇,两队护卫,一行人乘坐几辆大车出门而去。一众刚到达北海御苑,随行人手就和皇家护卫做了对接。

姐弟四人来到园里,首先被一大片波光潋滟的水域所吸引,都迫不及待登船游观北海。御苑船只气派华丽,进了船里宛如进到一间水上客厅,中间长桌座椅,茶果满堆。姐弟四人共一条大船,船上还有四位撑篙、四位照管嬷嬷,四个丫鬟一起照顾。此时船舫在水面疾驰,四周水域宽广,沿途风光尽收眼底,尤其久负盛名的琼华岛外景被一览无余。

话分两头,柴志焘身边虽有一众貌美的姊妹整日围着,但这些比起雅娴姊妹几个,实在只算鞋底泥痕,差了长城距离,时间一长,对李家姊妹的遐想思慕之心愈加精诚,尤其是在听说李国公的女儿后,几乎满足了他对贵命之女的所有要求定义。

这日柴志焘又从母亲那得知李国公和李侍郎府的公子千金即将去北海御苑游玩,朝廷内部的接待信息,确准无误。虽然制平侯府不在受邀名单内,但不妨碍他想趁这机会在路上堵这几人。这二年朝廷事多,李家兄弟都在朝廷忙,四人组根本没机会出门。

柴侯爷得知儿子想要带人往御苑那边去,瞬间猜到缘由,自前年秋登高那件事后,他明显感觉到成国公兄弟的排斥,加上二爷府眼线暴露,让他也不敢再造次,更重要的是制平侯府不在近日游览御苑的被邀名单之内,进去都不能,还要现这个眼,柴侯爷一时愤恨难抑,无奈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恃宠而骄,早把父母性子拿捏的死死的,一被训斥就耷拉着眼皮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话哼声闷气,把柴侯爷看的又焦又怒,继而怪妻子无知愚蠢,为何将这消息让儿子知道,又恼皇上不重视柴家,怨愤一阵此起彼伏,最后还是让志焘去了,又再三命下人好好服侍。

因父亲叮嘱过,怕被李家人察觉,所以这次柴志焘决定制造巧遇。

四姐弟现在都懂事不少,知道安全为上,直到画舫靠近了荷花集中区,四人一边看荷花,一边探出头向水面看去。与此一道的还有另外两家船只,看阵仗也应该是国公府级别。嬷嬷怕小主子们落水,连忙紧跟上来保护。另两位嬷嬷把西瓜切好,收起刀具,叫主子们吃些西瓜和新鲜荔枝。

姐弟正好玩累了,就过来吃了些水果。沿湖的清风微微吹来,四周全是绿树红墙。

中午在御苑有特别招待,入园的三公府千金公子被聚集一起,分作两处用餐。嘉国公府这一代尚无千金,保国公府倒来了三位,大的两位是宫里贵妃娘娘的胞妹,小的那位是保国公四弟的独生女,连同成国公李府的三位,六位姑娘一桌吃的饭。

雅娴到此方理解为何母亲叮嘱让穿戴好些,保国公府的三位姑娘各个穿金戴宝,花团锦簇,首饰都是大块成套金玉,服装一片盛世风格,尤其那位高十二姑娘(高家男女分开排行,最小的姑娘在所有叔伯姊妹中排行十二),一身上下都是蹙金绣。两家在块儿一对比,高府豪奢犹胜。

皇家餐礼繁琐,入席前有银汤盥手,玉茶醒口,席中有女官全程服侍,菜品都出自御厨之手,极为周到。御苑游览门票不好拿,不过只要拿到了,服务真没得挑。

下午有宫里的礼官来将吃饭的三家千金公子聚集一起,再分男前女后引上琼华岛游览。这次真是开了眼,岛上各种象征皇家的建筑景观星罗棋布,又有礼官详细讲解,众人都完美过了一遍。

四姐弟虽生在公门相府,家族却不曾与皇室联姻,所以没有到皇宫的机会,这次有幸游览御苑,不但观赏到美景,也涨了不少见识。高十二姑娘似是很喜欢雅俗,二人一路相伴,犹如一家姊妹,虽然皇家贵地,不敢喧哗,都没讲太多话,但是看互相神色,频频心有灵犀。和雅量聊过得知她们是李侍郎府的,高十二便说回去挑了一只聪明的鹦鹉送给雅量去玩。

公子队伍的礼官颇为风趣健谈,一路上与公子们幽默互动。长远经过这一路细听,大体弄清了一道来的几位公子的身份,嘉国公府三位都是世子的儿子,保国公府两位,一位是国公世子,一位是国公爷三弟的独子,各个身家显贵。

李府男孩就来长远一个,他便多听少说,没主动结交这几位贵公子,不过孟家公子都清楚长远的三姐嫁给了广陵侯府,也就是他们母亲的娘家,所以对长远很友善。高世子小小年纪,儒雅亲和,更主动与兄弟们交谈,很快六个男孩子都熟络起来。

这场愉快的旅行直到太阳下山按时结束,保、成、嘉三公府的公子千金依次出园上了回府的马车,护卫们井然有序完成交接,队伍整齐返程。

四姐弟一出御苑都说饿了,而且今日玩一天,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各大酒楼饭馆都在招揽生意。

车里嬷嬷们拿出几块点心喂主子吃,可孩子们都不想吃,就想吃饭菜,于是两府领头的嬷嬷就停车下来商议,不如就近带主子们吃点,毕竟现在离府上还有一截路,若是耽误迟了,把几位小主子饿了,老爷夫人定要责骂的。

嬷嬷们商议定,当即派两个人先行回府禀报,其余人带着四位小主子进了一家颇为宽敞酒楼,准备先填饱肚子。孩子们原也只是如实说饿了,没成想还能下馆子,突然又都忘记疲劳,一时间兴奋不少。

夏季天总是黑的晚,此时街上亮起的灯光尚不及掩盖昼光。到了酒楼,小二一见来了这么多人,为首的几个孩子穿的尤其金贵,年长一行个个体面不凡,看行动不像亲长,应是家仆,知道来的是大户人家,今晚一大笔生意跑不了,立刻笑容满面上前接待,殷勤招呼往里坐。

柴志焘在御苑出口处守到傍晚,无论书童小厮怎么劝都不肯回家,没意思白跑一趟不说,回家肯定又被父亲训,所以就慢慢磨着不肯回去,除非家里等不及来接,后来终于见到李家车马出来,又继续尾随,此时才等到机会,若说是得知这家酒楼菜品上佳,今晚慕名前来品尝,总该不惹人怀疑,于是和自家的随从管家,都装作若无其事进了店。

这边招呼李府的小二很机灵,一连串给几位小客人推荐贵菜,可几个孩子似乎很懂事,并不轻易开口,只听着小二神采飞扬的介绍菜品,随后雅娴给了个眼神示意嬷嬷来点,小二表演完有些幺幺小丑,还是掌柜的过来,直接笑着让小二去忙,他这来招呼点菜。

嬷嬷们也想主子吃的开心些,就把掌柜推荐的招牌红烧昂刺鱼、葱油带籽虾、清蒸荷叶鸡、八宝葫芦鸭等荤菜点了十几道,外加几道时令炒菜,先紧着主子吃,其余人拣常吃的要来。

掌柜的冷眼观察,这家主仆用餐规矩格外讲究,因此特意嘱咐小二好生小心服侍。

因为都饿了,这顿饭吃的格外美味可口。吃过结完账,正要离开,几人突然迎面遇到才在这儿吃完也赶着要离开的柴志焘,惊道巧了。

雅娴是四人组里口齿最伶俐的,先行开口与柴公子问好,长远随即也向柴公子致意。后面的奶娘嬷嬷当即把两个小姐妹往身边紧了紧,连站都不让站出来。

柴公子满面佯喜,与李姐姐和李兄弟一连串热情问候,等了半日,不见其他人,猜测那对小姐妹藏在后面不上前,便主动探过来想和两位妹妹打招呼。

国公府的女使急着带主子回去,一见柴公子往两个小姐这边凑,连忙拦开。

果然还是让他见到了,柴公子止不住地两眼放光,连忙取出袖里一个经常把玩的玉髓直接往雅俗面前送,一边说:“李妹妹,许久不见。我这里有一块玉髓很稀奇,正好配得上妹妹的人品,请妹妹一定要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国公府的下人忌讳外人言行冒犯,连忙让公子把东西自己留着,咱们不收。雅俗见嬷嬷在前面和柴公子推让,随即看了一眼江南。江南忙站上前去,柴志焘不理会江南,再三要求两位妹妹过来,可是李府把人保护的密不透风,左看右看就是不来,一气之下只能把东西撂给江南。嬷嬷见江南接了东西,忙劝不要,快走。

雅娴替柴公子觉得难堪,只得说:“柴公子一番好意,江南先替主子收着,等以后柴公子有什么事,咱们再给还礼就是。”

柴志焘听了雅娴的话又想多说两句,几位嬷嬷连忙插话阻止,催主子上车。雅俗对此颇为反感,碍于姐姐只好默许江南收下,随即转身离开。柴志焘一直跟出门外。

上车后,在雅娴的好奇下,江南便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不过一个拳头大的玉髓把件,上面钻着珠眼儿,系着一条黑绳。雅娴接过来,手里对着车内壁上固定的两盏琉璃烛灯照了照,此物色似翠果,质地均匀,颇为稀有。雅量只觉得方才那人无礼,一眼都不看。雅俗看姐姐似乎喜欢,便说:“这个东西姐姐喜欢的话,就送给姐姐。”

雅娴却又给了江南,笑道:“一块玉髓而已,我也鉴赏够了,还是给江南吧,这个我要也没用。”

府里大人听家仆禀报,疑惑又出了内鬼,随即想到可能是光禄寺接待那边记存的信息,暗暗不齿对方还想着这个。张夫人听完江南汇报,只让把东西暂且放着,以后再说。雅俗本想赏了江南,听母亲如此说,又看江南递来玉髓等示下,便提起来随手往花坛中远远一扔。

柴侯爷在家等到天色将黑,看儿子还没回来,一连串催人去找,直到志焘主动回来方才松了口气,又从儿子口中得知今天被李家几个嬷嬷欺侮,思及过去两年,李家兄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登时愤恨难抑,当即把满腹恶火全出在今日跟去的下人头上,怪罪为何不照顾好主子,又有楚夫人一旁挑火,都等不及明天,立刻下令将跪了一地的下人打的打,卖的卖。

几日后,雅量随父亲来大伯父家玩,主要为了找雅俗,因为她已经收到高十二的小鹦鹉,想请姐姐一起去看。随后在花坛里捡到那个玉髓,拿起来看特别鲜绿。

雅俗见妹妹感兴趣的样子,就让妹妹带回去玩儿。雅量正好发现这么大个挂件有用处,闻言便让丫鬟收了起来。

回到家后,雅量让人把玉髓做成带流苏的挂坠,送去六哥那里。长远有把起夜用的柱体料丝灯笼,被他戏称为法宝,经常借给人现弄,下面打个挂坠就更好看。

下章襄王殿下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