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一家晚上言笑晏晏,浩然家晚上也夫妻小酌的甚是怡情,唯独委屈了慈姨娘,为此郁闷几天,好在以后日子几个孩子都会时常来看她,浩然二老爷心情好了也常常来陪陪她,宠幸一番,还算浓情蜜意,细水长流。
话说萧兆辉在家心思不宁想了两日,他终究只是一个青春年华的热血少年,自幼家中管的严,从不知道异性之事,自从见到李家那个小妹妹起,他的心里突然就像被种下了一粒奇妙的种子,整个思想意识都产生了变化,接连几日只会心里暗想,嘴角暗笑。
儿子的行为变化自然瞒不过一向关心他的父母,经过沟通观察,萧侯夫妇猜到兆辉的心思,问了这孩子也不否认,他们夫妻只此一子,对于成家是在计划之中。
他们萧家对朝中之事耳聪目明,当然也知道这些年太后和襄王对成国公府的热情,如此劲敌在前,何况人家小女儿年幼,豆蔻年华的孩子,家里肯定也不着急婚嫁,所以就决定先拉近关系,慢慢笼络亲近。对方毕竟是威震朝纲的成国公,独霸一方的崇庆侯也不敢小觑,曾经两府男子在战场上有几分交情,就算为此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登门造访,开个好头。
是日,萧侯爷备下厚礼,携子兆辉前去成国公府拜会,萧侯爷本想带妻子孟夫人一起,也可顺便拜访一下张夫人,但又不想成国公看出心中目的,所以就父子前去。
兆辉是新一代儿郎中最顶尖的精英,比之一代同龄人,不论长相或才能,样样超群绝伦,出类拔萃。
浩瀚见萧侯爷亲来拜访,又带孩子一起,首先感觉有些意外。兆辉是萧侯爷的独子,小小年纪战功卓著,此前听战场归来的长春和长青提过,兆辉年少勇武,战场厮杀不逊大将,今日第一次见这孩子的身材相较其同龄人竟高大不少,果然将帅犊子,不免留神细看一遍,面貌给人第一感觉真是好一副山眉海目,白皙的脸型轮廓分明,两只饱满肥厚的耳垂,未及弱冠的孩子留一头飘逸的头发披在背后,浑身的气场完全是一位少年将军,不沾半点文弱气息,可谓美的正当好处。浩瀚秉心公评,若把十七岁的浩然拉到这里来,虽说能胜一分精致,却要输了气质,三友到二十多才长圆融了,这兆辉比之文人胜在阳刚,比之武人胜在皮骨,让看惯了美男子的浩瀚都觉精神一振,眼前一亮。
兆辉向成国公行子侄礼,浩瀚对侯爷大为夸奖兆辉的人品才华,萧侯爷一再谦逊。彼此用了茶,浩瀚又热情留侯爷父子在府中用宴。萧侯爷客气两句便顺水推舟,后来又谈到如今边关太平,四海无战事,希望留兆辉在京中发展前程,承望国公爷代为看顾一下。
浩瀚全当这是侯爷此番前来的目的,兆辉已有军功将职,来日升迁也在预料之中,根本不必费事,如此顺水人情,浩瀚自是欣然应允。
浩瀚与萧侯爷交谈甚欢,中午把酒叙话,彼此畅怀,一直到未时末,侯爷父子才告辞回去。
萧侯爷父子走后不久,张夫人出来了,和夫君淡淡谈道:“瞧了今日萧侯爷送的礼过于丰厚,我们与崇庆侯府素来交往不深,侯爷若只是托为照看孩儿,大可不必如此。”
哪知听完夫人的疑虑,浩瀚直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可曾瞧见萧侯爷的公子?”
张夫人暗暗一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估计又是来一个对自家女儿有心的,但她还是反问道:“若侯爷当真只想借你在朝中之势,让儿子的仕途顺当些?”
“若只如此,你又何必来试探我?”浩瀚如是接口,又道:“我不会以权谋私,萧侯爷知道,何况萧公子仕途已然开明。前几日老二带雅俗去看骑射,与那萧公子见过,今日侯爷又把公子带来,让我也见见。”
张夫人听夫君一口一个公子,想必看人家孩子比较入眼,确实今日后面瞧着,这萧公子形若青峰,神采奕奕,确实生得好,不过还是道:“看看也好,我与孟夫人多年未见,一晃都过去半生了。”
浩瀚忙道:“你也觉得这位萧公子不错,这几年但凡有这个意思的,都没见你把谁家上过心,还是头一遭听你想见哪个男儿的母亲。”
张夫人浅笑道:“也没有夫君想的那么多,我与孟夫人少时见过,她是世间少有的人中才俊,教养的儿子自然不错。”
浩瀚想想也赞同道:“我也曾听闻,孟夫人出嫁前就是国公府的当家大姑娘,对外尊如长男,别说她教养的亲儿,便是她那个弟弟孟羽丰也深受其教导,现在家庭相当和睦。”
张夫人:“崇庆侯府雄踞一方,将才辈出,若非孟夫人,换别人难能当定那样大家。”
浩瀚笑道:“现就有旗鼓相当,我家夫人也不简单。”
话说兆辉被父亲引荐给成国公后,便想和成国公府的其他人通通关系,目前成国公三子中除了次子长青赴外任,住在南京公府,长春长友都住在北公府,世子长春岁长兆辉不少,二人性情有些差距,加上长春公务忙,双方接触机会少,但在翰林院任职的三友,倒是很热心与兆辉结交。
三友已经顶替了二叔的美男子名号,加之他以殿试二甲第一的榜位入仕,还曾高中解元,武将出身的兆辉对他颇为钦慕,三友也极仰慕兆辉那段十三岁就白马银枪,驰骋战场的经历,当年打仗,大哥二哥都上了战场,父母怕有个好歹,就把三友留在家,可这兆辉还是独子呢,想来武将世家就是不一样。三友虽比兆辉大九岁,但二人极为投缘,才没见几面,大感相见恨晚。
萧侯爷知道儿子与成国公的第三子深交,也正合心意。兆辉之后多次把三友请来家做客,日常同吃同住。
三友虽为人父,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生得风流倜傥,顾盼神飞,日常锦衣玉食,养得还有两分稚气未脱,兆辉亦是龙凤之姿,他俩混在一起叫人家看见,觉得简直把什么样的形神景物都比普通了。
一日二人并排走在前往美食城的街上,三友着行香子色满地金徽绸深衣,戴金冠;兆辉一袭紫薄汗蜀锦衣袍,系金蹀躞带。二人皆是体格朗健,神采四射,惹得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个个惊艳的赞不绝口,由此引发一场民间评选美男的热潮,更给权贵豪门之间增添了大量谈资。
兆辉与三友关系好的无话不谈,当然,兆辉也没瞒着三友,自己喜欢他家小妹妹的事。三友刚知道时,还调侃兆辉,原来是有目的和他结交的。兆辉也不否认,但是后来二人投缘确实真的,越是坦诚相待,二人关系便越加深厚。
经不住兆辉的苦求,加之三友确实很喜欢兆辉,觉得他要是真成了自己妹夫,以后还得了投缘的亲人,于是答应兆辉,找个机会,给雅俗来和他见一见,说两句话,但是不能让人知道,就说两句话就得散了。
兆辉得了三友准话,就在家准备,想送个物件给雅俗,以表达自己心意,又从三友口中得知雅俗对首饰比较偏爱珍珠,于是就准备把祖父给自己的一颗差不多有鸡蛋大的千年东海珍珠送给雅俗,大珠如明烛光辉,亿钱难买。
到了这日,兆辉特意换上一身二色文武袖,又把装着明珠的银鎏金玫瑰珐琅镶翡翠珊瑚飞狮宝相花纹方盒小心抱着,准备去见意中人。
萧侯爷只此一子,从来寄予厚望,平时对儿子的督促也非常严格,不但文武兼修,凡涉及政治军事的一切才能都在学习之内,只待有朝一日为国报效,所以没料到品学优异的儿子还有这么一套小心思。
三友趁着休沐的日子,邀兆辉来自己的岁寒居做客,随后又把府院的仆人支开不少,独自去了妹妹的四象斋,把妹妹骗到后花园里,说有好东西给妹妹看,雅俗不知就里,被哥哥用白绫帕子蒙着眼睛就给带走了。
既是休沐日子,二老爷浩然也闲着,这日正好有事来国公府找大哥商量。国公府是二爷出生成长以及后来成家的地方,比谁不熟,二老爷看着春日天气不错,就往后花园里转转,想看看这个自己少时最喜欢玩的地方,如今怎样了,反正找大哥也不是急事,回头再见大哥不迟。
二爷往后花园没走几步,远远瞧见三友蒙着雅俗的眼睛,把她往后花园里带,还当有什么奇景,自己得知道知道,没走几步,看见兆辉那里等着,双手还郑重其事的捧个盒子,二爷脑袋灵光,立马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大声喝道:“三友,你在干什么?”
三友手中的帕子还没放开呢,听见这莫名的一声吼,俩个心里有鬼的大小伙子,顿时吓掉了魂。三友一慌,顿时帕子松手了,雅俗先听见二叔的声音,再看见兆辉的,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反倒有点惊吓。
二爷直接向侄子侄女走过来,三友和兆辉心慌,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哪知二爷开口就呵斥:“你们不用想理由了,看你们还没想好的样子,就说明我看到的是对的。”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更是老的精,三友有直追二叔的才情,可眼下的道行比之二叔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方才被二叔这么一叫一吼,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二爷对着侄子劈头盖脸就训:“三友,你与萧公子交好,怎么能把妹妹拉进来,雅俗现在说小不小,你与萧公子再亲厚,他也是客人,你就这么把妹妹哄过来,与外男相见,你当自己做的隐蔽没事,可这要是露个一星半点的口风,你妹妹的名声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的紧。”
侄子回头有大哥收拾,先不多说了,二爷转头就说兆辉,言道:“萧公子,我大哥府里的事,本不该我多嘴,但是我作为雅俗的叔叔,今日亲眼见到了,哪怕就是一个年长的外人,怎么都该说你两句,你好歹是侯府世子,一言一行都该知道合乎体统,今日之事,你自己说说,这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侄女的名声合该受损,你这般行为处事,哪有一点名门风范?”
二爷想到的话可不止就这么点,但是骂难听了不妥,怎么也该顾及萧侯爷的颜面,何况话说狠了也是侮辱侄女,只好就此收口了。
三友和兆辉被尚书大人训的头都不敢抬,二爷现在自己在这里,也不怕有事,训完之后,立刻叫上雅俗随自己一起去她父亲那里。
眼看妹妹和二叔一走,三友自知大难临头,于是连忙叫兆辉先回家去。
不管怎么说,三友够仗义了,今日好歹也看到了妹妹,就是说不上话,兆辉也觉得心满意足,临回家前,还不忘把珍珠给三友,托他帮自己送给雅俗,三友急急忙忙的答应了。
浩然见到大哥一点没客气,把三友给狠狠告了一状,浩瀚听完气死了,立刻命人叫三友过来。
三友一听人来传他,也没耽误,马上就过去了。浩瀚老爷见到儿子就想动手,浩然这时候直接拦着了,三友毕竟做父亲的人,怎么也该留点面子,浩然直接把大哥劝了下来。
浩瀚好不容易缓下来气,转念一想,似乎也有点能理解儿子了,自己兄弟几个年轻时也这么干过,当年老大老二玩命的去替老三诓三弟妹的家人,好让老三能在未来的岳家面前逞万年不遇的好男人,不过替兄弟诓媳妇和把妹妹送给别人诓可不一样,于是,浩瀚忍不住又狠狠地骂了三友几句。
三友难得脸皮厚,骂了就骂了,何况骂完之后,浩瀚只是严令儿子以后不准如此,否则打断腿,其它的什么事都没有。三友这回没受什么罚,所以一出门,马上良心就安了。
兆辉和雅俗后面会在击鞠赛场相遇,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