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膜被风声撕裂般的痛，苏晴雪的冰晶锁链在掌心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滴进深渊。
她后颈的晶化已经爬过耳尖，发梢结着细碎的冰碴，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冰块：“看王座——”
黑色王座上的影子终于摘下血色护目镜。
冰蓝色的瞳孔，和苏晴雪的眼睛一模一样。
“双生继承者。”那道影子开口时，整个通道都在震颤，骸骨堆里的黑洞眼窝同时亮起幽绿鬼火，“我等了三百年。”
我喉间泛起腥甜。
苏晴雪的冰凰战体在崩解，她刚才故意引我靠近暗影核心时，腕骨已经完全晶化了——那些冰晶锁链根本不是武器，是她用命硬撑的最后屏障。
“母亲用冰凰战体封印了契约……”苏晴雪突然振翅，冰凤凰的尾羽撞碎王座右侧的青铜柱，飞溅的碎片割开她脸颊，“你杀了她，夺了暗渊，却解不开双生共鸣的锁！”
我盯着那影子的脸。
他眼角有和苏晴雪如出一辙的泪痣，只是被黑雾浸成了青紫色。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闪烁红点，我瞥见商城界面的血红色图标还在跳动：“战神·冰凰之躯——”
“晚了。”影子抬手，无数暗影触手从王座裂缝里钻出来，像活物般缠上我的脚踝、腰腹，“战体血脉，本就是完美的容器。”
剧痛从胸口炸开。
一根黑刺穿透我的左肺，我甚至能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苏晴雪尖叫着扑过来，她的冰刃砍在触手上只溅起火星，冰晶顺着她的指尖簌簌坠落，连异能都开始失控了。
“小苏！别过来——”我想拽她，可被触手缠住的手臂根本抬不起来。
血沫混着云髓液的甜腥涌进喉咙，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接系统任务时，她坐在我电动车后座说“开快点，我请你喝云髓液”，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冰湖。
“以母亲之血！”
苏晴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扯下胸口那根最亮的冰凰翎羽，尖端对准自己心脏。
我瞳孔骤缩，想喊“别犯傻”，可那翎羽已经刺了进去——鲜血顺着白羽蜿蜒，在她胸前绽开红梅。
“林川！接住！”她把染血的翎羽抛过来。
我本能抬手，血羽触到掌心的瞬间，皮肤下的青铜战纹突然活了。
它们像有生命的金蛇，顺着血管窜上手臂，在我和苏晴雪之间拉出一道金色光链。
暗影触手缠得更紧了，可那些黑雾竟开始被光链吞噬，发出“嘶嘶”的灼烧声。
“原来……这才是契约。”我盯着掌心同时浮现的冰凰纹路和青铜战纹，突然想起玉佩里红袖残魂的话——“让战体吞噬暗影，冰凰会……”
她没说完的，是“冰凰会以血为引，唤醒双生共鸣”。
王座上的影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的皮肤开始崩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暗渊血脉契约，像无数条黑虫在皮下蠕动：“蝼蚁！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力量会……”
“够了。”我把苏晴雪护在身后。
她的血还在滴，滴在我手背的战纹上，烫得我发抖。
系统提示音在头顶炸响，这次不是任务，是血脉共鸣的轰鸣：“检测到双生战体觉醒——”
金色火焰从我的脊椎窜起，冰凰虚影在背后展开翅膀。
两种力量在我体内交织，像要把我整个人烧穿，可疼过之后，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我看见暗渊王座的每道裂缝，看见那些骸骨眼里的幽绿是被封印的生魂，看见苏晴雪晶化的手腕下，还藏着一丝极淡的血色生机。
“血脉共鸣终极形态——”
我抬手。
金色与冰蓝交织的锁链从掌心射出，贯穿整个暗渊通道。
那些缠绕的暗影触手被锁链绞碎，骸骨堆里的幽绿鬼火跟着熄灭，连王座上的影子都开始片片碎裂。
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里有不甘、有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释然，直到彻底融进黑雾里。
“叮——暗渊王座自毁程序启动，剩余时间：三分钟。”系统的机械音难得带了点急切，“建议立即撤离——”
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永夜钟的青铜内壁正在坍塌，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
我背起苏晴雪，她的呼吸轻得像羽毛，晶化已经蔓延到了后肩，可那丝血色生机却越来越明显。
“代驾先生……”她突然呢喃，睫毛颤了颤，“他们在喊。”
我愣了愣。
风里传来模糊的人声。
开始是一两声，接着是成片的、震耳欲聋的欢呼，穿透层层云层，撞进暗渊通道：“林川！”“代驾先生！”“我们回家了！”
是渊墟层的人。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替王奶奶讨回养老金时，她塞给我的煮鸡蛋；想起在暗巷里救过的流浪儿小豆子，非说要跟我学开电动车；想起那些我以为永远不会被听见的、底层的呐喊，此刻正像潮水般涌来。
“他们看得见？”我哑着嗓子问。
苏晴雪笑了，血沫沾在唇角：“冰凰战体能照见人心。他们……以你为荣。”
永夜钟的轰鸣更近了。
我盯着通道深处——那里有个更小的黑洞，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苏晴雪的手指突然攥紧我衣领，她的晶化手腕在我颈侧烙下冰痕：“下去……那里有母亲的封印。”
“知道了。”我把她抱得更紧，“抓紧我。”
碎石砸在背上，疼得我龇牙。
但苏晴雪的心跳透过战纹传到我心口，一下，两下，像鼓点。
系统还在倒计时，可我突然不慌了。
暗渊通道的风灌进衣领，我拽着苏晴雪跃入更深的黑暗。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我听见永夜钟轰然倒塌的巨响，和渊墟层的欢呼一起，震得整个浮空城都在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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