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里腥甜翻涌，战纹金芒裹着苏晴雪的冰蓝光雾，在血色漩涡里撕出条裂缝时，永夜钟的轮廓就那么撞进了眼睛。
那哪是口钟？
分明是团凝固的幽蓝星屑，表面爬满蛛网状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黑雾——和之前裹着渊墟老人小孩的黑雾一模一样。
系统的蜂鸣声突然变了调子，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醉仙翁意识残留！坐标锁定钟体核心！”
“林川！”苏晴雪的手在发抖，冰凰虚影从她瞳孔里往外钻，“我能感觉到……钟里有冰凰族的求救声。”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疼得我倒抽冷气，可那点疼根本比不过心口烧着的火——古镜“咔啦”一声炸成碎片的动静，比地脉轰鸣还刺耳。
苍渊的血袍被碎片割出几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
他突然笑了，笑得像被抽走了魂：“你以为我是反派？”他抬手一抓，血袍里窜出条血色锁链，直接扎进永夜钟裂痕，“醉仙翁才是真反派！他用冰凰族做诱饵，骗暗渊把永夜钟投进浮空城——”
话音未落，钟体突然震颤。
我看见团漆黑的影子从裂痕里挤出来，血袍“刺啦”裂开，那影子竟和苍渊的身体融成了双头魔影！
左边是苍渊扭曲的人脸，右边是血袍的骨茬脸，两张嘴同时发出嘶鸣：“够了！”
双头魔影抬手就是道黑芒，直接劈在我和苏晴雪交缠的战纹锁链上。
锁链“嗡”地响了声，金蓝光芒骤暗。
系统的倒计时在识海疯狂跳动，刚才还是65小时，现在已经跳到了30——每跳一次，我就听见渊墟层传来更尖的哭嚎。
“苏晴雪！”我攥紧她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擂鼓，“你神魂还撑得住吗？”
她仰起脸，冰痣泛着金红，那是神魂燃烧的征兆：“撑不住也得撑。”她突然松开我，冰凰虚影“轰”地从她体内冲出来，化作千万冰刃裹住战纹锁链，“林川，接住！”
有记忆碎片“唰”地扎进我识海——是苏晴雪的记忆。
我看见冰凰族大祭司跪在永夜钟前，用神魂画下最后一道封印；看见年幼的苏晴雪被醉仙翁抱走时，大祭司在她心口点了颗冰痣：“这是献祭阵的钥匙，等永夜钟苏醒，去渊墟层地脉交汇点……”
“地脉交汇点！”我猛地抬头，双头魔影的黑芒又劈过来，锁链“咔嚓”裂开道缝，“苏晴雪，你说的献祭阵在渊墟层地脉交汇点？”
她的身影开始透明，冰凰虚影却越来越凝实：“对！我娘用神魂封印时，把真正的献祭阵藏在那了……”她突然呛出口金血，“林川，你看地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瞥。
渊墟层方向腾起大片红光，是焰瞳带着那群觉醒者。
她赤着脚站在岩浆里，身后二十几个身影手拉手，岩浆在他们头顶凝成道屏障，正硬扛着从漩涡里漏下去的黑雾。
有个小丫头被岩浆烫得直跳脚，却咬着牙往屏障里输送异能——是昨天我替她奶奶讨回医药费的那个。
“操。”我喉咙发紧，战纹突然烫得像烙铁。
系统突然尖叫：“检测到醉仙翁意识残留！残留信息：用冰凰族本源灵石，才能——”
话音戛然而止。
永夜钟的幽蓝光芒突然暴涨，黑雾顺着锁链倒灌回来，直接缠上了我的战纹。
我感觉有东西在啃我的神魂，疼得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
苏晴雪的冰凰虚影“嗷”地发出凤鸣，冰刃暴雨般扎进黑雾，可那黑雾像活物似的，裹着冰刃反过来吞噬我们的战纹。
“林川！”苏晴雪的声音开始发虚，“快用本源灵石！在我……”
“闭嘴！”双头魔影右边的骨茬嘴发出刺耳的尖笑，“本源灵石早被醉仙翁拿走了！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着这城陪葬——”
左边的苍渊人脸突然挣扎起来：“不……暗渊骗了我……他们要的不是浮空城，是冰凰族的本源……”
我咬着牙把战纹往锁链里灌，金芒重新亮起来的刹那，永夜钟表面的裂痕突然渗出金光。
系统的警报声变成了长鸣：“检测到本源灵石信号！坐标锁定钟体核心！”
黑雾突然疯狂涌动，双头魔影的两张嘴同时发出嘶吼。
我能感觉到锁链在崩溃边缘摇晃，苏晴雪的冰凰虚影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渊墟层的哭嚎声越来越清晰，小丫头的声音穿透屏障刺进耳朵：“大哥哥，我们撑不住啦——”
“撑得住！”我吼出声，战纹金芒从每寸皮肤里往外冒，“系统！立刻扫描血袍本体！”
识海“嗡”地一响，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扫描启动——”
永夜钟的幽蓝光芒突然开始扭曲，像被扔进石子的湖面。
双头魔影的动作顿了顿，左边的苍渊人脸突然挤出个笑：“原来……醉仙翁把灵石……”
“闭嘴！”右边的骨茬嘴狠狠撞向左边，双头魔影的身体开始崩解。
我趁机把所有战纹之力灌进锁链，金蓝光芒重新包裹住永夜钟。
苏晴雪的手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身体又凝实了些，眼里闪着光：“林川，我感觉到本源灵石了……”
地脉震动突然变弱了。
我喘着粗气看向永夜钟，它表面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系统的倒计时停在了29小时58分，不再跳动。
“还差两步。”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双头魔影崩解的黑雾，“第一步，拿到本源灵石；第二步……”
苏晴雪突然笑了，冰凰虚影在她身后展开翅膀：“第二步，去渊墟层地脉交汇点，毁掉真正的献祭阵。”
黑雾里传来骨茬的尖叫：“不可能！暗渊的仪式已经——”
“没有不可能。”我握紧她的手，战纹金芒和冰蓝光雾重新交织成锁链，“因为我们有渊墟层的人。”我看向地面，焰瞳的岩浆屏障还在，小丫头举着块烧红的石头，正往屏障里扔：“大哥哥，我们还能撑！”
永夜钟的幽蓝光芒突然暗了暗。
系统的扫描提示音在识海响起：“血袍本体扫描完成，正在分析……”
我盯着逐渐稳定的锁链，喉咙里的腥甜压了又压。
双头魔影的黑雾还在挣扎，可我知道——这局，我们还没输。
“系统，分析结果。”我咬着牙调动战纹之力，稳住即将崩溃的双生风暴，“越快越好。”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少见的急切：“检测到血袍本体与永夜钟存在共生锁……”
后面的话被地脉轰鸣声盖住了。
我抬头看向永夜钟，它表面的裂痕里，有颗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石头在发光——那应该就是本源灵石。
苏晴雪的手指轻轻一颤：“那是……我娘的灵石。”
我深吸口气，战纹金芒在掌心凝聚成把匕首：“我去拿。”
她突然拽住我：“等等。”她的冰凰虚影分出片羽毛，裹住匕首，“带着这个，冰凰族的东西，能护你不被钟体侵蚀。”
我点头，刚要动，双头魔影的黑雾突然凝成根长矛，直刺向永夜钟上的灵石。
“找死！”我手腕一抖，金芒匕首带着冰羽冲了出去。
系统的警报声再次炸响：“警告！血袍本体启动自毁程序！”
我看着金芒匕首扎进黑雾长矛，看着灵石在光芒里轻轻一颤。
苏晴雪的手始终攥着我，她的温度透过战纹传过来，像团怎么都烧不熄的火。
地脉还在震，渊墟层的哭嚎还在响，可我突然觉得——只要我们还站在这里，只要渊墟层的人还在撑着，这城，就塌不了。
“系统，继续扫描。”我盯着逐渐靠近灵石的匕首，“把所有数据都给我。”
系统的回应混着电流杂音，可我听清了最后几个字：“……血袍本体，与醉仙翁，存在……”
后面的话被永夜钟的轰鸣淹没了。
我看着金芒匕首触到灵石的刹那，整个人的血液都烧起来了。
“拿到了。”我低笑出声，反手把灵石塞进苏晴雪手里，“现在，去渊墟层。”
她握着灵石的手在发抖，冰凰虚影发出清越的凤鸣。
双头魔影的黑雾开始消散，苍渊的人脸最后看了我眼，嘴唇动了动——我猜他说的是“谢谢”。
地脉震动终于停了。
我低头看向渊墟层，焰瞳的岩浆屏障还在，小丫头举着石头冲我挥手，脸上沾着黑灰，笑出了白牙。
“走。”我拉着苏晴雪的手，战纹金芒裹着冰蓝光雾，“去地脉交汇点。”
系统的扫描结果突然弹出来：“血袍本体与醉仙翁存在意识绑定，暗渊计划……”
我没看完。
因为苏晴雪突然拽了拽我，指向永夜钟——它表面的裂痕已经完全愈合，幽蓝光芒变得柔和，像颗被擦干净的宝石。
“林川。”她的眼睛里有星光在闪，“我们好像，赢了一半。”
我咧嘴笑了，战纹金芒在掌心跃动：“那剩下的一半，就用这战纹，撕了暗渊的阴谋。”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响，可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只听见渊墟层传来的欢呼，看见焰瞳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看见小丫头举着石头喊：“大哥哥加油！”
永夜钟的光芒洒在我们身上，金蓝交织的战纹在半空画出锁链。
我知道，这锁链不仅能困住暗渊的阴谋，还能——
拴住我们要守护的，整个浮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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