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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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仿佛像是寻到了人生中的知己,若尘游历世间,所见所闻颇多,扶生对此甚感兴趣,聊得很是投缘。夜色渐浓,月光如水般洒在桃林中,为这片宁静增添一丝神秘与浪漫。

“酒逢知己千杯少!“若尘举着酒瓶,笑意盈盈,眼中闪烁着醉意。他的脸红扑扑的,喝了不少,显得有些醉了。扶生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也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酒瓶,笑意满满地喝了一口。

“千杯少!“扶生也跟着喊,两人并肩坐在桃树下,头顶是满天繁星,月光透过桃树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若尘将酒瓶放下,轻轻靠在桃树上,眼神柔和地望着扶生。扶生也微微倾身,靠在若尘身旁,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淡淡的酒香。

扶生问道:“对了,方才那个凶兽,你为何不直接将它杀死,反而只是制服它呢?“

若尘看她,不答话。

扶生又开口,说:“如果直接杀死了,取神目会更加容易的吧?如果要将它困住,它随时都有可能会挣脱开来,这样要将神目取走也非常吃力吧?“

若尘低头笑了笑,解释道:“说出来或许会被你嘲笑,其实我只是不想杀生。“

“啊?“扶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但是结合方才若尘说他来取神目只是为了让神目看一看这片桃林,她似乎又能理解了。

若尘,真的是一位很有意思的人。

他每每给出的答案,都让扶生觉得很是新奇。

她身边没有人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它修炼到这个境界也不容易,如果就因为我们将神目抢走就将它杀害,未免过于残忍。世间生灵皆平等,我们怎么可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呢?“若尘说道。

“皆平等…”扶生喃喃自语道。

“嗯,皆平等。”若尘笑道。

扶生笑笑,碰了若尘的酒杯。

是的,至少此时此刻,他们都是如此坚信着的。

次日,扶生扶着头迷迷糊糊地醒来,因为昨夜饮酒,今日头有些疼。她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晨光透过桃树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光影斑驳。

扶生想要起身,却发现若尘就躺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若尘的面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做一个美梦。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新的凉意。扶生轻轻抚摸着若尘的发丝,手指触碰到他温暖的额头,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那一刻汇聚。扶生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珍贵,她想要永远永远地留住这一瞬间。

正欲唤醒他,远方就传来了一道男声:“若尘殿下!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扶生抬头,不见来人,只见一只小青蛇叼着一个食盒。

那只小青蛇没想到此处除了若尘还有别人,被吓了一跳,蛇瞳睁大,尾巴微微颤抖,张口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处?!”

结果它一张口,食盒就给掉了下来。

“哎哟哎哟小青,豆腐脑!”远方跑来一个白衣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声音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但是食盒并没有掉到地上,在接触地面的前一秒,被一位神色冷漠的少年接住了。

“小青,你怎么还是这般冒失。”少年身后跟着一位明艳少女说道。

小青立即化为人形,同那三位一同走过来。

此时,若尘也被他们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神情中带着刚醒来的迷茫与懒散。扶生见状,轻轻抽回了腿,若尘有些依依不舍地起身。

看见他们,若尘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说道:“你们来啦。”

那位神色冷漠的少年目光如炬,审视地看着扶生,开口问道:“这位是?”

“啊,扶生是我刚结识的朋友。”若尘连忙介绍道:“扶生,我给你介绍,他们四个都是我的朋友,他叫…”若尘正要介绍他们四个,却被那条小青蛇给打断了:“我叫小青,是一条小青蛇。”

若尘歪着脑袋看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想来是小青警惕扶生,所以不敢报上真姓名。

“他,他叫小白,是…猫妖!”小青一把拉过那五六岁的孩子,说道。

小白被扯得身子一晃,似乎是被扯疼了,面上很是不悦。

但他实际是在为猫妖这个称谓而不开心,将他称为猫妖,简直大为不敬!

“不,不用你介绍,我来,我叫赤艳,是一只,鸟。”那位少女立马制止小青,她实在是为小青的随机取名能力感到害怕,她可不希望日后要一直被叫作——“小红”。

“在下永安。”那位神色冷漠的少年行了个礼,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淡和审视,动作优雅而得体。

“扶生。”扶生介绍道,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戒备。

“是若尘你的相好吗?”小白边吃着手里的糖葫芦边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天真和调皮。

“莫要胡说,我和扶生只是朋友!”若尘当即羞红了脸,目光中带着一丝尴尬和不知所措,看起来格外可爱。

“小白别闹了,将小青的豆腐脑拿去盛碗,分给大家吃吧。”永安将那食盒递给小白。

“豆腐脑?”扶生觉着新奇。

“嗯,是人间很好吃的食物,小青最喜欢了。”若尘笑着跟着小白一同去了后厨,将豆腐脑倒入碗中。

“别站着了,来吃吧。”若尘喊道。

扶生跟着永安等人后面,一同落座。若尘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放在她的面前。四方桌上,小青和永安坐在一处,赤艳和小白坐在另一处,若尘则坐在扶生的身旁。他们安静地吃着眼前这碗白花花的东西。

扶生从未这样用过膳。娘亲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是在大殿上用膳。后来娘亲没了,她不愿再与父王同桌而食,就躲在自己房中用膳。一直到父王走了,哥哥能出来了,哥哥便偶尔会来找她吃晚膳。与这么多人同桌而食,她还是第一次。

若尘注意到扶生愣着,关切地问道:“扶生,你怎么了?不好吃吗?”扶生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她舀起一口豆腐脑送入口中,温热温热,入口即化,汁水还有点点微甜,确实是在幻梦谷吃不到的东西。

桌上的气氛轻松而温馨,小青和永安聊得起劲,偶尔会传来他们的笑声和调侃声;赤艳和小白交谈时,小白表情时而认真,时而调皮;若尘则时不时看向扶生,关切地照料着她。

扶生陪着若尘在桃林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人一有闲暇时间就出门游山玩水,快活极了。若尘带着扶生去了极荒之地、无边沧海、翠影之林、寒霜之域。

在极荒之地,扶生和若尘漫步在金色的沙漠中。沙漠中的阳光灼热而强烈,沙子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语。若尘带领着扶生穿越沙丘,有时停下来听沙风的呼啸声。在这片荒漠中,时间仿若静止,他们彼此间的交谈便显得格外清晰。

在无边沧海,扶生站在礁石上,远眺碧海蓝天,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悠远而动听的声音。潮起潮落像是是大地与海洋之间的对话。海风轻轻吹过扶生和若尘的发丝,更撩拨了他们的心弦。

翠影之林是一片葱郁的森林,树木参天而立,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扶生和若尘穿行在青葱的林间小径上,时而穿过茂密的树丛,时而听见远处猛兽的嘶吼声。

冰天雪地中,扶生捧起了一团雪,冰凉冰凉的,刺入肌肤,有点疼,却非常舒爽。

雪花化去,若尘取出帕子擦抹她手上残留的冰水,说:“别冻伤了。”

扶生看向若尘,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头发上,睫毛上,她说:“好美。”

“嗯?”若尘抬头看她。

“雪景,很美。”扶生视线转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若尘笑道,真诚说道:“你也很美。”

扶生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好看。

从她记事以来,就只听过别人夸她厉害,能打,法术高强。从未有人夸她长的好看,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的模样在他人眼里或许算是丑陋不堪的。

若尘同她以往认识的人,太不一样了。

他知风识趣又见多识广,温润如玉却又坚韧不拔。

他说无边沧海是第二片天空,他说微风是树精们在叹气,他说雨水是云朵的忧愁。

扶生记得,他们刚到这雪地的时候,前面雾霾袅绕,看不清前路。

若尘说,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到,等走前去后,一切便就明了了。

所以,为了看清这些景色,他们一直在不停地前进。

入夜,二人寻到洞府休息,若尘生起了火,火光照在扶生的脸上,就像梦里她躺在池水时遇到的那一束阳光一样。

扶生缓缓抬头,看向若尘,忽然觉得,其实若尘才是那一束阳光,照进她生命里的那一束。

“若尘,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扶生忽然说道。

从小,扶生认为常常带着她出门游玩的娘亲便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如今这人换成了若尘。

若尘笑了笑,说:“怎么会?你的亲人呢,他们对你难道不好吗?”

扶生愣了愣。

她不想将那段不堪的回忆告诉若尘,怕脏了若尘的耳朵,便淡淡道:“他们...对我很好。”至少在她很小的时候是这样。

“只是...小时候我被人欺负过,到现在还会做些噩梦...不过,我的家乡不似这里,没有雨天,也不会下雨,四季如夏。那时日头高挂在高空中,阳光照下时我觉得...非常温暖。我觉得,你就像那束阳光,即使现在寒冰刺骨,但只要一靠近你,就会觉得没那么冷了。“扶生说完笑了笑,觉得此刻非常幸福。

若尘听完,觉得心中难受,可又不曾安慰过人,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站了起来,走到扶生身旁坐下。

他一把揽住扶生,说道:“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如果有人再欺负你,你和我说,我一定保护你。”

若尘的怀抱十分温暖,比烈日更热,比火光更烫。

两人赏完雪景就回了桃林,这里的雅居若尘给取了名字,叫远尘居。

若尘说,是远离尘世的意思。

“回来啦。”小白给他们二人开了门。

“此次又去了何处?”赤艳躺在凭栏外挂着的吊床上,一只脚悠悠荡荡。

“去瞧了雪景,可美了。”扶生坐了下来,兴奋得说道。

若尘坐在另一边,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给了扶生。

扶生自然地接过了那杯茶,一饮而尽。

“对了,永安他们呢?”若尘发现屋中只有小白和赤艳。

“他们收到消息,回去了。”小白说道。

扶生眨了眨眼,看向若尘。

若尘听了小白的话,随即了然,想是知道永安他们去了何处:“去了有多久了?”

“约莫三日了,应当快回了。”赤艳回道。

扶生默不作声。

若尘他们似乎是从某个地方过来的,而那个地方似乎还有比他们地位更高更大的人物。他们从不避讳在扶生面前谈及此事,但是也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扶生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去了这么久,只怕不是小事。”若尘担忧道。

果不其然,两日后小青他们才回,一回来便拉着若尘谈正事。

“若尘,不好了。”小青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何事?”难道是上面出了什么事?若尘担忧道。

他们已经离家有数年,上面的人鲜少来寻过他们,这次竟然突然寻他们,还如此之久,想必此事不小。

“你还记得被封印起来的那个地方吗?”永安道。

“你说,魔界?”若尘道。

扶生听到此处,抬起头来。

魔界?这是什么地方?她从未在若尘口中听闻,从前看的书里也没有提到过这个地方。

“是,闽君同我们说,魔界的结界似有松动,跑出来了不少魔物,旁的村庄都被祸及了!”小青慌张地说道。

若尘听到消息后,面露忧色:“那可尽快把封印加固回去,如若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若…若尘…”小青忽然犹豫了起来。

“若尘,闽君是让我们一起去,清剿魔界。”永安知道小青说不出口,便主动开口解释。

若尘皱眉,问:“清剿?为何?”

小青撇嘴,说道:“他们说总是这么封印也不是个事,百年前就发生过一次,如若下次封印又再次松动了又得死不少人,所以就…就打算直接…”

“可是…罢了,既如此,你们去就好了,我不去了。”若尘转过身去,拒绝同往。

“这怎么行,这是天命,如果违背的话,怕是会受人腹诽。”赤艳反对。

“谁敢?”若尘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意。

“你…”赤艳哑口无言。纵使若尘身份尊贵,但也不当如此任性。

“你就去站着,什么也不做也行。”小白也劝道。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杀生吗?你们随便找个身形与我相似的人替我去就是了,反正我不去。”若尘有些生气了。

“我替你去吧。”扶生站了起来。

若尘看向扶生,惊讶和不安交织在他的神情中:“你说什么?”

“让我替你去吧。”扶生走到若尘面前。

“魔物残暴,那里很危险。”若尘不太同意。

“我也没多温柔,你放心吧。况且还有小青他们,魔物伤不了我的。”扶生故作轻松地笑道。

若尘低下头来,许久,沉声道:“我不愿,让你替我沾染血腥。”

扶生牵起若尘的手,磨蹭着他冒汗的手心,说道:“可如果魔物不除,日后会有更多的血腥。若尘,我知你不愿杀生,所以,我愿意替你去。”

若尘回握扶生的手,沉默不语。

扶生知道若尘是答应了。

她松开了若尘的手,回头对小青他们说:“走吧,快去快回,我同若尘约好了要去焚天之锋,别让他等太久。”

“是!”小青他们自然也不再有异议,当前之计是要尽快将魔物除尽,还人间太平。

扶生随小青他们出发前,特意拉了一件若尘平日的衣着。

做戏要做全套。

若尘拉住扶生的衣袖,扶生回头看他。

“魔界凶险,务必当心。”若尘嘱咐道。

扶生笑着抚平他皱起的眉,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