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吐月,银盘乍现,叶府的门下锁了,灯也渐渐地暗了下去。
祁安身着一件黑色粗布衣,宛如夜空中的黑洞般吸引着周围所有的光线,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守着一盏豆灯,懒懒地发呆。
“小祁,怎么还不睡,当心把眼睛熬坏了。”一位老师傅操着关东腔关切地喊道。
“我发闲呆呢,这就去睡。”
“年轻人,一定要少熬夜,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教训了。”老师傅自顾自地上楼去了。祁安郁闷地吐了口气。心想叶青这丫头也不知道疯哪了,怎么还不回来,自己都要变成一个实打实的怨妇了。
祁安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尖蘸着滚烫的灯油玩,烫烧的痛感和快感一下子冲进颅内。凝固的蜡包裹着手指尖,令他又想起了叶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美得不可方物的明艳。
“真是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祁安望着手指尖被烫出的血泡,无奈地叹息。吹熄了那盏灯,收拾收拾就上楼准备睡觉了。
巧匠阁在叶府边缘,众星拱月一样包围着叶府的主楼。祁安的卧室好巧不巧地在窗边,而且是单人卧,这是跟师傅求来的屋子,其实在富人眼里就是一阁楼,里面还堆满了老而无用布满灰尘的大物件,但在祁安这种有空饭吃就不错的手艺人眼里,已经很好了。
祁安踩着瓦片,上了西楼。
月满西楼,照见人如画。谁料这一瞥,就看到了叶青。月光温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精致,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与皎洁的月光相互辉映,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能窥见月亮的神秘。
尽管叶青被饭店里的暖气熏得两颊红晕,但嗅觉依旧灵敏,闻见了祁安身上的气味。抬眼一望,看见了祁安正望着自己。
“色胚。”叶青在心中暗暗咒骂道。
叶青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走回了凝翠堂。祁安也用轻功追随她而去。
“怎么,洗澡都要看?”叶青没好气地嚷道,自顾自地泡进池子里,她知道祁安没胆看自己洗浴。
叶青洗完了,从浴池中站起,水珠顺着她的长发滴落,她的面容在热气蒸腾中显得更加娇艳,双眸中波光粼粼,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妩媚。
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那姿态优雅而慵懒,如同一只正在梳理自己羽毛的孔雀。
然而这只孔雀并不开心。
就在叶青刚好穿上衣服的一刹那,祁安跳窗而入。
“轻功愈发长进了。”叶青淡淡道。
“多谢夸赞,不甚欣喜。”祁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叶青,在她转身之际,一把抱住了叶青。
“你和那个洋鬼子真是天生一对,聊到这么晚才回来。”祁安撩开了叶青的长发,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叶青淡淡的芙蓉香。
“你可真够醋的,怎么,跟踪我?”叶青躺在祁安怀里没有动弹,悠闲地把玩着指甲。
“轻功要时时用才能精进,叶小姐你说是不是?”祁安理了理叶青如绸缎一样的头发,放开了她。
叶青却在他怀里纹丝未动,甚至还往后靠了靠。
祁安隐约觉得叶青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