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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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海眼见群雄集结在自己四周,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胸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气,大喝道:“大伙儿杀啊!”

“冲啊!”

“杀啊!”

“别放跑了完颜涵!”

“金狗,爷爷们出来啦!”

群雄如一股洪流,冲出密林,乱哄哄向金军帅旗杀去。

临时指挥队伍的上官剑南当即一捂脸,玛德,白训练两天了,还是毫无纪律性!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好随着众人一起冲杀。

钱海披着藤甲,第一个杀了出去,帅旗的位置白天已经摸清了,此时周围虽然一片漆黑,可也不会弄错方向。然而等他带领众人冲入金军营中之后,却发现事情不对!营中太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金兵都去哪儿了?

他随意冲入一个营帐中,却见里面只有一捆捆的稻草,上面淋着什么东西,一股刺鼻味道散发出来。

钱海正在纳闷,就听上官剑南嘶声大喊,急得连声调都变了:“这是火油!大伙儿快退,咱们中计了!”

钱海一愣,赶忙跑出营帐,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剑南没有回答,事实上也无需他回答了,就听一声尖利的唿哨响,无数金兵从营地四周的掩体、战壕中冒了出来,纷纷开始拉弓放箭,而那箭头上都冒着火,分明是火箭!

就听轰的一声,整个营地都被点燃了,大火直冲霄汉,把半个夜空都照亮了。

钱海此时全明白了,这是金人设下的一个圈套!

片刻之间,众人勉强列好的阵势彻底乱了。绝大多数人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闯,还有些人变成了人形火炬,正在翻滚哀嚎。金兵也不急着进入营地,只是不断放火箭,并紧紧把守住军营四面出口,结阵挡住想要冲出去的武林人士。

钱海急得眼珠都红了,他很想立刻找到丐帮的弟子,然后率领自己人杀出去。然而现场已乱作一团,群雄互相阻挡、践踏者更是不计其数。就在钱海无法可想之时,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钱帮主,快把藤甲脱了,被火点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钱海一回头,发现说话之人原来是李甲,忙道一声:“谢谢!”说着就把藤甲脱了扔在地上,刚想跑开,忽然觉得后背受了一下重击,剧痛中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卧槽!原来他是卧底!”然后便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朦朦胧胧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木床上,后背传来阵阵刺痛,令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帮主醒了!”一个清朗的面容出现在钱海的视线里,正是柳文策。

钱海有些糊涂,小声问道:“这是哪里?”

柳文策道:“帮主,这是姜庙镇里的一家客栈!”

钱海一愣,又问:“我怎么在这儿?之前不是……”

柳文策道:“帮主,此事说来话长。”他便将钱海昏过去后的情形大致讲述一遍。

原来当日钱海被李甲偷袭之际,正好被少林苦慧长老在附近看到。他打退李甲,亲自背上受伤昏迷的钱海,在几位少林弟子的掩护下,向着南方出口处冲杀。说来也巧,他们冲杀了一阵,与丐帮大部队遇上,当即汇合成一股力量,一起挣命。不过众人虽尽全力,仍是冲不出军营,眼见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就在此时,军营外埋伏的金兵忽然阵型大乱,大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知道把握机会,一阵拼死搏杀,到底是冲破金军封锁,抢出军营,逃离了战场。

钱海听罢叹道:“原来是苦慧长老救了我,他人呢?”

柳文策道:“帮主昏迷了好几天,苦慧长老接到本门传信,说有要事需赶回少林,前天就匆匆离去了。”

钱海咳嗽了一声,道:“这下人情欠大了,没说的,容后报吧。”他顿了顿,又问:“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金军是怎么乱起来的?”

柳文策道:“属下事后派人打听,得知当日朝廷大军突然杀入战场,并出现在金军的后面,所以才造成金军大乱,给了我们逃脱的机会。”

钱海不禁一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朝廷大军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柳文策冷笑一声,道:“当然是看见便宜才回来的!我们后来才知道,虞斌当日虽然撤军,但撤得不远,而且一直在战场附近广布耳目,打探消息。当他得知咱们跟金军对峙的事以后,觉得是个机会,就改变计划,偷偷杀了回来。”

钱海听了,不禁骂道:“娘的!咱们都成了人家手中的刀了!真他么憋屈!”

柳文策叹道:“谁说不是呢!可若不是朝廷大军及时赶到,咱们能不能活命还不一定。”

两人沉默了一阵。

“除了咱们丐帮和少林的弟子,其他人呢?他们都逃出来了吗?”钱海又问。

“各门各派都死了不少人,上官剑南帮主已不幸罹难了。”柳文策唏嘘道。

“死了?”钱海一愣,“消息确实吗?”

柳文策道:“已经找到了上官帮主的尸体。”

钱海不禁叹了一声。

柳文策注意到钱海露出疲倦之色,知道他精神不济,便起身抱拳道:“帮主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为是,属下告辞了。”说罢眼见钱海没有他话,便转身离去。

又过了十余天,钱海自觉伤势好转,便与柳文策、四大护法长老商量回总舵的事。大家考虑到钱海身体初愈,受不了沿途颠簸,便雇了一辆马车,让钱海坐车,其余人步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岳阳总舵进发。

路上无话。等到几人回到总舵,与留守的几位长老见面,谈起离别经过,都是唏嘘不已。钱海当着几位长老的面,吩咐道:“这次我帮死了很多兄弟,后续的抚恤等事不能轻忽,还请诸位长老妥善处理。”众长老允诺。于是在接下来的数天,诸位长老全力办理抚恤英烈之事。大家经过商议,又选了一天专门举行祭祀牺牲英烈的典礼,由钱海亲自主持,诵念祭文。总之丐帮诸人很是忙乱了一段日子,才算逐渐消停下来。

而钱海则恢复了自己的帮主生活,平时看看送过来的情报,处理一些日常的帮务,隔三差五召集几位长老聊聊天,闲了时便练习武艺,顺带指导洪七练武。可是这种日子短了还行,过得长久了,他却觉得无聊了。

这一日清晨,钱海起床梳洗已毕,吃罢早饭,来到书房,命手下弟子传鲁泽生前来说话。鲁泽生不知何事,赶忙来到书房。钱海等鲁泽生落座之后才说:“鲁长老,最近帮中没什么大事,江湖上也算风平浪静,至于帮务嘛,有诸位长老主持,我很放心。”他顿了顿,接道:“我想趁着这个机会闭关,练好一门兵器,以待日后上战场时用,你不知道,这次打金兵,我只能用一对肉掌对敌,可是吃了不少亏。另外呢,降龙十八掌缺了三掌,我也想尽量补齐,这可是关乎丐帮传承的大事,轻忽不得。”

鲁泽生静静地听着,一直等待钱海说完,才道:“帮主说得有理,不知帮主这次闭关,需要多长时间?”

钱海想了想,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鲁泽生点头道:“好,既然帮主已经决定闭关,老朽自会去准备相关事宜。不过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钱海忙道:“鲁长老请说!”

鲁泽生慢慢道:“即使是凤凰,也不能离开百鸟久了,不然百鸟就懒得来朝觐凤凰了。”

钱海皱眉道:“鲁长老,你到底想说什么?”

鲁泽生忙摆手道:“老朽胡乱唠叨罢了,帮主不必介意,不必介意!”说罢便转身离去,一边走还一边咕哝着什么。

钱海“哼”了一声,喃喃道:“这老杀才!净说些故作高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