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侯亮平,你要是不懂,回去问问钟晓艾!或者问问你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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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伟官复原职的消息犹如一场证治风暴,席卷整个汉东。

汉东省伟書记办公室。

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反射着冰冷的灯光。

气氛,比冰点更低。

省伟常委、京州市委書记李达康第一个按捺不住,他那标志性的急切嗓音打破了死寂。

“沙書记,我不明白!”

“对祁同伟的调查,证据链已经初步形成,为什么突然中止?这不符合程序!”

省纪伟書记田帼富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达康同志说得对。”

“祁同伟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就这么高举轻放,我们省纪伟的工作以后还怎么开展?省伟的公信力何在?”

作为一线办案的省检反贪局长,侯亮平更是无法接受。

他涨红了脸,激动地站起身。

“我们已经掌握了他涉嫌谋杀陈海的初步证据,还有山水集团的利益输送问题!就差临门一脚了!”

沙瑞金始终沉默着,手指缓缓摩挲着紫砂茶杯的温润杯壁。

直到侯亮平的声音落下,他才抬眼说道:

“亮平啊,我知道你办案心切。”

“但是,你现在所谓的谋杀陈海的证据,只能证明祁同伟存在嫌疑。”

“还有山水集团的利益输送,你自己看看那叫问题吗?”

“山水集团的问题肯定涉及利益输送,就大风厂那块地,就输送了至少十个亿!”

“但罪魁祸首并不是祁同伟,你还是把注意力往真正的罪魁祸首身上转移转移吧。”

侯亮平倔脾气上来了,冲着沙瑞金反驳道:

“是!罪魁祸首我要盯!可祁同伟这个大蛀虫我同样要盯!既然有嫌疑,我就不能视而不见!”

“砰!”

沙瑞金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侯亮平的正义之辞戛然而止。

沙瑞金满脸怒意的盯着侯亮平,语气冰冷道:

“我再给你说一遍,这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你懂吗?不懂的话,回去问问钟晓艾!或者,问问你岳父!”

沙瑞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情绪最激动的侯亮平脸上。

“祁同伟的事情,没有讨论的余地!”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对外说,更不要说!”

“总之,你们查谁都行,唯独祁同伟,不许查,不许办,不许动!”

侯亮平见沙瑞金动了怒,连他媳妇和岳父都搬出来了,也不敢再过造次。

悻悻然闭了嘴。

会议,不欢而散。

李达康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高大的背影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他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比赵立春时代更深不可测,也更蛮横的力量,已经笼罩在了汉东上空。

这对他这个刚跟赵立春撕破脸,站队到沙瑞金这边的墙头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检察长季昌明走在最后,他拉住了满脸不服气的侯亮平,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告诫道:

“亮平,这水太深,先看看,别冲动!”

等李达康、季昌明、侯亮平走了后,被单独留下的田帼富不解的看向沙瑞金。

沙瑞金沉吟着说道:

“帼富同志,有件事情需要你私下去做。”

“什么事?沙書记请讲。”

“你用纪检系统的调查渠道和,查一查祁同伟的亲属里面,有没有一个叫祁渊的。”

“记住,一定要秘密调查,只能借助纪检系统的渠道,不要动用公安系统。”

沙瑞金表情严肃道。

田帼富神色变了变,郑重应道:

“明白,沙書记,我会秘密进行的!”

…………………………

侯亮平独自回到反贪局办公室,胸口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挫败和怒火。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笔筒里的笔都跳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尚方宝剑”,自己那副帼级的岳父背景,在更高的权力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妻子钟晓艾的电话。

“晓艾,出事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与动摇。

电话那头的钟晓艾,身为中纪伟监查室的副主任,听完他的叙述后,沉默了许久。

“亮平,能让沙瑞金都只能无条件服从的力量,那至少也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至少也是跟她爸平起平坐,甚至压她爸一头的存在!

“你先沉住气,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私下调查。”

“这件事,水太深了!”

“等我,我帮你打听打听!”

…………………………

与此同时,高育良的书房里。

祁同伟坐在老师对面的红木椅上,死里逃生的庆幸早已被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老师,是您……动用了赵立春的关系吗?”

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高育良苦笑着摇了摇头,书房里弥漫的顶级雪茄烟气都仿佛带着一丝苦涩。

“同伟,你想多了。”

“立春同志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汉大帮,没有这个能量,能让沙瑞金低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精于算计的脸。

“我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祁同伟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高育良。

也不是赵立春。

那会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猛然浮现在脑海。

孤鹰岭上,绝望之中拨出的那个电话。

那个被父亲收养,从小就异于常人,却已经多年未见的弟弟。

祁渊!

他第一次向高育良详细地提及了这个名字,描述了祁渊从小展现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智慧。

“老师,我这个弟弟……从小就不一样。但我真不觉得他能有这样的能量……”

高育良听着,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将信将疑。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一个被祁同伟父亲收养的孤儿?

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通天的能量?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高育良这样的人,从不会妄下论断。

“同伟,你马上给你弟打电话!”

高育良的语气不容置疑,催促道,

“现在就打!问个究竟!”

祁同伟立刻拿出手机,当着高育良的面,拨打了祁渊的号码。

听筒里,却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祁同伟不死心,又连续拨打了几次。

结果一样。

“嘟……嘟……嘟……”

忙音,将唯一的一丝线索,砸得粉碎。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加深重,更加诡异。

高育良陷入了沉默。

作为一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证治老手,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彻底的迷茫。

这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改变沙瑞金的决定,能制止侯亮平的进攻,能将一个即将吞枪自尽的腐败分子转危为安、安然无恙?

那只看不见的手,能轻易办到他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事情,却又无迹可寻!

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得意门生。

目光,第一次从看待一颗“棋子”,转变为对“棋子背后那股神秘力量”的审视与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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